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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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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书桦娶得是青楼花魁,就算排场再大,闲言碎语总是少不了的,就在她还在外面敬酒挡酒的时候,一道身影翻进了新房。
红巾被人揭开,紫魅看着来人,“夜少,真有兴致,不去前面,倒是跑到奴家的房里来了。”
云离夜没有笑,身上带着往日从来见不到的肃瑟,“你到底想怎么样?”
“夜少,恕紫魅不能明白你在说什么?”
“既然要嫁她,为什么要把第一次给我?”
“那不是夜少强迫的吗?何况夜少也说过不会负责的。”他笑得一脸无辜,云离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对一个流落风尘的男子来说,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足矣。”
云离夜走到窗边,终于还是回过身来,“如果你改变主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紫魅笑道,“夜少,你当真以为我会愿意跟你这样一个无心无情的花花大少?”
她眼神一黯,翻身出了窗。身后,床上的男子无力地放下紧握的拳,闭上双眼,任由眼泪划开了妆容。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克制住刚刚想要随她一走了之的冲动。他这一生,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最干净的自己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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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没几天,连月的大雪终于歇停下来,兰清月终于得偿夙愿,把被子都搬到院子了好好地晒过,风靖弈这些天因为彻帝选秀的事一直早出晚归,到十五的时候,彻帝新封的十个妃子终于出炉,包括宇文旭和兰书影在内。
“你到底还准备把你的后位悬着多久?”
“那个位置啊,我只是还没遇上那个让我想要立后的人。”
“你没遇到过?”风靖弈很好奇,后宫妃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既然她能选进来,想必还是有些喜欢的吧?
“喜欢,也许是有吧,不过我想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和与你们在一起一样,愿意不用朕这个称呼。”
风靖弈摇头,“好吧,我祝你早日找到。过几天我就上江淮,离夜应该在那里了,你还有什么事的话,最好早点告诉我。”
“我有数。”
风靖弈从御书房出来,回了弈亲王府,就见兰清月在院里拍打着被子,她失笑,“清儿。”
兰清月回身,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天,很好。”
“我知道天很好,可是我不好。”
他狐疑不解,她捏着他的鼻子,“我可不是娶你回来给我干活的,累着了怎么办?”
“我不累,要是一直什么事都不干,我就觉得浑身难受。”
风靖弈放开了手,“好吧。哦,对了,过两天我要出门。”
“出远门吗?”
“嗯,挺远的,江淮。”
“那,那多久会回来?”
“这个,”风靖弈抬眼像是在思索,“不好说了,也许几个月,也许小半年,也许,一年半载的。”
他有些失落地低头,“那我晚上替你收拾东西。”
风靖弈点头,“好。”
三天后,在弈亲王府的大门口,风靖弈骑在马上,兰清月站在她身前,“弈,一路小心。”
“嗯。”
“那个…”
“什么?”
“那个,早点回来。”
风靖弈笑着俯低身子,“会不会想我?”
他点头,她又道,“有多想?”
“很想很想很想。”他喃喃道,她看着他,眼里含着笑意,还有浓烈的情意,扬声唤过了门口等着的小侍,“东西呢?”
“这里。”那小侍又递上来一个包裹,兰清月奇道,“这是什么?”
“你的。”她长臂一伸,直接把他抱上了马背,“开个玩笑,清儿,我怎么会不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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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江淮的时候,江南的初春已经到来,偶尔的小雨如雾帘般洒落,地上布满着绿得像是在流油的鲜草,兰清月坐在风靖弈身前,一手摊开,接着那细如牛毛的雨丝,笑生双靥。
“弈,我好喜欢这里。”
他看着那小桥流水的庭院,指着一排亭台楼阁间最具古韵的那家,“那是酒楼吗?我们去吃午饭吧。”
风靖弈微微低头笑道,“清儿,你确定想去那家?”
“不可以吗?”
“倒也不是,不过一般来讲,你进不去。”
“为什么?”他奇怪道。
“因为那不是酒楼,那是一家青楼。”
兰清月惊愕地张着嘴,原来这江南的青楼竟然是这般素雅。
突然间,那家青楼门口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摇晃,像是刚刚睡醒,还有些醉意,风靖弈拧起了眉,策马上前,“夜,你在做什么?”
云离夜醉眼迷离地看着她,之前扶她出来的男子见到风靖弈,惊喜道,“弈少,终于又见到你了。”
兰清月回身看她,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她怎么了?”
那男子捂嘴一笑,“夜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晚都来喝得烂醉,不过最奇怪的是,这么半个月,她都是一个人睡在楼里,我真想不通,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风靖弈摇头,带着云离夜回到行宫,“清儿,我先带这个醉鬼过去。”
兰清月乖乖地点头,自己在房里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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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男子,那样的性情,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我从来都不相信男人,不相信,与其陷进去,不如永远不要留心,可我就是忘不了他。”
“可你知道吗?都是假的,脸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说过的话,也是假的。”
“他说,我再花心,蓝颜知己再多,也寂寞得可怜。”
“他说,我永远不会明白,两颗心相交的感觉。”
“他说…”
云离夜含糊的声音终于歇了下去,风靖弈坐在她床边叹了口气,把她移到床上躺着,这才回了自己房里。
“她怎么了?”兰清月见她回来,转身问道。
风靖弈一笑,“没想到离夜也会有为情所困的时候,只不过这事,实在是有些麻烦,我想她自己也大概知道,所以才…”
“什么?”
“清儿,饿了吗?我带你上十八铺寄语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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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清月坐着等菜上来,前后张望,一会看看下面淮江里穿梭的画舫游船,一会看看迎来过往的宾客,二楼的楼梯口,摆着一张屏风,上面用张扬的狂草写着一行字,兰清月好奇地盯了会,看着那落款,“风承远,那是什么人?”
“我朝开国帝上的第六个女儿。”风靖弈笑着用筷子沾着茶水在桌上乱涂鸦,“她可是紫风一百多年来我最崇拜的一个皇族。”
“为什么?”
“史书上说,她脾气狂暴,喜怒无常,戾气满身,涉嫌弑父,还同自己的双胞胎妹妹七皇女风承佑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然后呢?”兰清月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个男人是她的正君,据说因为和七皇女互通有无,被她整日关在房内,郁郁而终。”
兰清月满脸不忍,“好惨,好可怜。”
“清儿,你知道,史书上的很多东西,你是不能相信的。”
兰清月不解,风靖弈笑道,“你去看那行字。”
兰清月走到那屏风前,开始念,“妻心常变而君心不移,然此生融吾骨血者,为君而已。”他走回桌前坐下,风靖弈笑道,“据说这是风承远酒酣之时写给她正君的,那寄语阁的老板硬是要了下来做成这面屏风,一开始也算是玩笑,不过后来这面屏风,就真在这里摆了百余年。”
“她应该和她正君感情很好,那妻心常变是什么意思?”
风靖弈正要说话,楼下走上来两个人,“哎,你听说了吗?皇城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兰家,知道吗?据说一夜之间,死了大半,活下来的也都是些不姓兰的下人。”
“怎么会的,皇城里也出这种事?”
“不知道呢,这命案实在是够大了,好像派出了左相亲自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