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8th.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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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司祈泽与露西娅赶到的时候，所看见的场景便是弗雷德的一只手抓住了身上被血染红了的人类，弗雷德的神情看起来相当陌生，眼神中没有先前的冰冷，能够看出他的疯狂，对于血的渴求，好像是做了特效处理一般，此时此刻弗雷德的动作停止不前，停留许久，却毫无进展。
彷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弗雷德又突然歪着头，看向面前已经被鲜血浸染的人类，在思考着什么，但是，他的双眼中却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一双红色的瞳孔略显空洞，没有以往的精神奕奕，看起来有些无神，在看了许久之后，弗雷德却是缓慢地扬起唇角，脸上露出了一个单纯的笑容。
看见这个笑容的时候，司祈泽差一点以为是他们所熟悉的弗雷德回来了，因为太过相似，看起来就如同以往的弗雷德一样。
会闹着要玩游戏，明明早就知道其实自己会赢不过是司祈泽放水罢了，却还是每每纠缠着司祈泽，争着吵着要一争胜负，无论失败多少次依旧不会放弃，这样的坚持，也令司祈泽放水也放的开心与勤快，甚至可以说是心甘情愿。
而，弗雷德刚才的那个笑容就是给了司祈泽这样的错觉。
接下来弗雷德会指着司祈泽，大声地要求在游戏上比一场，可惜，这些都是记忆中的东西，弗雷德并非之前的弗雷德。
司祈泽在弗雷德所在楼层的下方，但是，从司祈泽的角度看去，却可以看清弗雷德的一举一动，露西娅已经举步不前，是在观察着时机，他们不敢轻易地评估自己与弗雷德的差距，今非昔比用在弗雷德的身上是再正确不过的词语，没有谁比他更适合。
弗雷德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放慢地呈现在司祈泽的眼中，接着慢慢地映入脑海中。
司祈泽垂在两边的手顿时握紧，“喂……露西娅，如果弗雷德……将这个人杀了……你们会怎么做？”
得到的是沉默，这个结果几乎是不用多加猜测就能猜到，司祈泽的内心早就已经知晓答案，之所以会问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其实，也是想要自欺欺人，“你们不是同伴吗？弗雷德不是你们的亲王吗？”司祈泽的声音不大，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听起来似乎是在生气，但是，他的愤怒不是冲着露西娅，也不是冲着霍尔特，更不是弗雷德……
而是他自己……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察觉这些事呢？
“那……露西娅，我能再问你个问题吗？”司祈泽跨上一节台阶，转身看向露西娅的方向，冲着露西娅露出一个看起来像是最后的笑容，带着宠溺带着告白带着温柔，总之，看起来相当……露西娅一时之间词穷，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语可以来形容这个笑容，明明与往常的笑容没有区别，为何，她却感受到无限的感伤呢？
司祈泽想要问什么？
“如果……是自愿的，那么……可不可以不要杀了弗雷德？”这个问题……真的令他们很困扰，但是，却是司祈泽迫切想要知道的。
他的双脚也没有歇息，一阶一阶地往上迈着步伐，与弗雷德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没有等到露西娅的答案，司祈泽却也不恼，反正这件事他已经决定，没有任何挣扎，他已经下定决心。
害怕？同样也没有，有的最多的也只是担心，担心即使如此也无法救回弗雷德……
露西娅是全然为司祈泽的决定与动作所惊骇住，来不及做出反应，她早就该知道司祈泽虽然迟钝，但是在某些方面却是异常的坚定，在刚才的笑容中也有这样的坚决，想要改变他的主意，恐怕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
不由得，露西娅内心之中对司祈泽有了一丝敬佩，目光移向弗雷德，弗雷德现在正准备将自己的牙齿靠近之前发现的食物的颈项，吸取美味的食物，对他们而言最具诱惑的鲜血。
此时的司祈泽已经距离弗雷德没有多少距离，就在弗雷德牙齿就快要碰触到伤者的脖子时，司祈泽扑了过去，破坏了弗雷德的平衡，也破坏了弗雷德的猎食，摄取他的食物，司祈泽也因此直接与楼梯的棱角碰触，额头磕上坚硬冰冷的棱角，也成功将伤者从弗雷德的手中夺回。
因为现在的弗雷德是全然放松的状态，或许就是由于正在感叹着美食，所以才会放松警惕露出了让司祈泽有机可趁的破绽，司祈泽暗自庆幸着自己的好运气，额头上的痛楚全然没有在他的考虑之中，他现在完全感受不到额头上的痛楚。
视线有些被额头上留下的血所模糊，有些看不清楚弗雷德现在的情况，他是在笑？还是在……
司祈泽不知道，拼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额头上汩汩流下的红色血液不住地挡住了他的视线，想要擦去，怎么也擦不去。
血的味道更浓烈……浓醇的香味对于血族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司祈泽的身上染上的是伤者的血液，他摇摇晃晃地将伤者送往更高的地方。
为什么？不要问这种问题，这里除了他之外都是血族，而只要是个血族对于血的诱惑就很难抵御，他可不能让伤者才逃过一个劫难又奔入了另外一个劫难。
但是，司祈泽的这个举动却是多此一举，只要霍尔特或是露西娅想要做，就不可能因为隔了几层楼层就做不到，而他们之所以还不会行动，仅仅是因为他们现在很清醒，非常清醒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非像弗雷德全然被本能所控制，只有任由本能所牵制，所引导。
才会对于血液如此渴望，如此无法抵抗。
在经过霍尔特的身边时，霍尔特看向司祈泽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很难得，在视线模糊的情况下，司祈泽居然能够看出霍尔特的关心和担忧。
霍尔特伸出的手似乎是想要帮司祈泽稳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可是，司祈泽却拒绝了霍尔特的好意，径自走向下面，一格……两格……为什么平时这么轻易就能走到的路现在却变得如此漫长，他似乎听见霍尔特的疑问。
几乎是出于意识，司祈泽小声回答着霍尔特的疑问，“这是约定啊。”
谁都不知道司祈泽与弗雷德有过什么约定，或者该说，他们谁也想不到这个约定会是什么。
“约定？”霍尔特与露西娅是同时说出这两字，同样充满疑惑，他们真的不知道人类与血族会有什么约定……不过，司祈泽与弗雷德绝对不能用正常的方法去理解，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实在太微妙。
摇摇晃晃之际，司祈泽的脑海中不停闪过过去发生的事，从初识这个蹩脚亲王弗雷德时的情形，有弗雷德玩游戏时的表情，有弗雷德关心他时的严肃神情，紧皱的眉头思考着问题，坦白说，这样的神情并不适合弗雷德……还有很多很多事，原来……他们之间的记忆已经变得如此丰富了吗？
司祈泽不怎么清楚这件事，只知道，他们生活在一起，无论是什么样都会有种快乐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是啊……他们已经约定过了啊……
明明已经约定过了，司祈泽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记忆飘到什么地方就是什么地方吧……
“弗雷德，我们约定过了……”怎么会觉得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吃力呢？难道是因为额头的伤口？怎么可能？司祈泽嘲笑起了自己的想法，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额头上的伤口才有多大啊……
大概只有当事人不清楚他额头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有止住血，还在流着血。
弗雷德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早就已经注视着司祈泽的一举一动，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其他的等待一般，彷佛与司祈泽心有灵犀，知道司祈泽一定会走向他，弗雷德并没有追赶，仅仅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当司祈泽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弗雷德又一次注视着司祈泽。
那眼神没有什么含情脉脉，有的不过是看见猎物时的贪婪。
司祈泽在内心中暗自喊了一句，“糟糕！真是的，其实他本来想要很帅气地说出凌云壮志，可惜，现在……”
现在嘛……就是有些底气不足，说出口的话语变得软绵绵，本来他幻想的是一声怒吼吸引起弗雷德的注意，帅气地夺过伤者，然后……
事实往往是与想象不符，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想要相符，真的很有难度。
“弗雷德……”说出口的话语略显无力，就连呼唤弗雷德的名字也显得有气无力，没有一丝气魄存在，简直就与司祈泽所想的情况南辕北辙，“你还记得家规吗？”
弗雷德的眼神中没有迷茫，只是紧紧地盯着司祈泽。
他根本就没有在回忆司祈泽所说的家规，对他而言，家规是什么他都不记得，不仅不记得，就连想要去回忆都懒得回忆……
不……有一点点的记忆，在脑海的深处似乎是在呼唤着他，但是，他却是故意忽略那一声声的呼唤，拒绝回忆起这一切，因为他知道，一旦记忆被拉回，他就要回去了……回到那个黑暗之处，试图等待着下一次的失控与解锁。
不要！绝对不要！
主宰着弗雷德思想的本能拒绝着外界而来的干扰。
“真是笨，果然是蹩脚的亲王……”司祈泽的这句话说完之后，稍稍为僵持的气氛放松了下，“我就不该指望你能记得……”叹了一口气，司祈泽说得相当无奈，多了一点点的伤感，“除了我的血，你不准吸别人的血！”
有这条吗？弗雷德歪着脑袋想着，记忆中好像不是……不行！他不该去试着回忆起什么！
“是吗？也就是说，你的血任我食用？”弗雷德的笑容是冰冷的，一双红色的眼睛再一次扫过司祈泽，接着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弗雷德就来到了司祈泽的背后，毫不迟疑地直接对准目标物，牙齿已经深入皮肤，开始吸食着司祈泽的血液。
难道说刚才弗雷德是在嫌弃着伤者的血液不够新鲜吗？这件事无处可知。
司祈泽脑海再一次变得空白，该想的不该想的，现在都没有存在，意识有些混沌，想不起很多事，但是一个个画面却快速地闪过他的脑海，让他一幕幕地看着发生的事，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力气一点点被抽离身体，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这个就是他的决定。
谁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他的决定，司祈泽在岗一开始就已经这般决定。
缓慢地闭上眼睛，司祈泽只能胡思乱想，却是没有很有形的东西，分散的想法，分散的记忆，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一条线，没有严密的逻辑性，当然也无法从一条线摸到另外一条线，丝毫没有关联性。
听说人死的时候会看见这一生所有发生的事，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呢？
司祈泽的脑袋中迷迷糊糊糊地浮现出这个问题……
现在看见司祈泽的嘴唇渐渐地开始泛白……
此时此刻的弗雷德也是相当挣扎，明明不该想起的事，在接触到那温热的血液后，一些画面就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涌出，一幕幕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这个味道很熟悉……慢慢地寻找着关于这个味道的记忆，是个很熟悉的人……
这个味道的主人他一定很熟悉……他一定很喜欢……他一定……
弗雷德的脑海中不停地跳出与司祈泽相处时的画面，对于司祈泽，弗雷德总是想要对他的迟钝，对他的老好人摇头叹气，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将一个如此危险的血族捡回家，不仅如此，还毫无知觉地每次睡得比他还要熟，全然不担心他会狡猾地偷袭。
当然也有想到第一次尝到司祈泽血液的味道的情形……
但是，本能的意识却还是没有松开对于司祈泽的钳制，也没有停止自己嘴下的动作，弗雷德的动作依旧，只是，在每每想到一点的时候，弗雷德的动作就慢上一些，渐渐的，他的意识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红色的眼睛也渐渐恢复成了平时的清澈。
他的双手抱着的是司祈泽……他的体温……
弗雷德心中先是一惊，为什么司祈泽的体温是这样的？慢慢地偏向冰冷的温度……怎么会呢？
司祈泽的所有重量都压到了弗雷德的身上，弗雷德有些傻愣，其实，他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现实，“喂，这样不好玩的……喂，司祈泽……你骗人的是不是？你肯定是低烧，所以才没有力气的对不对？”接连的问题当然是得不到回答，弗雷德不过是在自欺欺人，“醒醒……司祈泽，你要是因为玩游戏通宵太累也不要在这种地方睡觉啊？我才不要将你背回家！”
语带着威胁，弗雷德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露西娅……霍尔特……你们帮我叫醒他好不好？”一滴眼泪从弗雷德的眼眶落下，接着又是一滴，滴在司祈泽的衣服上，眼泪一旦决堤就很难收拾，“你们……为什么不来帮忙？”弗雷德睁大眼睛，眼眶中的泪水早就不受控制地下落，他直直地看着前方，不看向司祈泽，彷佛这样就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其实，司祈泽不过是睡着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你们有办法的……你们一定有办法的？”一旦到了这个时候，脑袋就很容易失去冷静，有些显而易见的事却是被弗雷德忽略。
的确……是有办法的啊……只是，若是平时的弗雷德一定会发现的，现在的他却是乱了分寸……
“对……对……初拥……初拥，这样一定可以的。”弗雷德恍然大悟地想到这件事，手忙脚乱的他不知为何身体微微往前一倾，“司祈泽，你就是个笨蛋！烂好人！”即使刚才不是他的意识，弗雷德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嘴中骂着司祈泽，嘴中尝着的是混杂着充斥着血液味道的泪水，味道相当苦涩，感觉实在太糟糕了！这个味道！
弗雷德不止一次地在心中骂着这个味道，他决定讨厌这个味道，一辈子讨厌！
“不可以！”在弗雷德才想到还有初拥的时候，却是被寡言的霍尔特阻止，霍尔特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弗雷德的手腕。
空洞的双眼望向露西娅，发现露西娅同样冲着他摇头，弗雷德暴怒地吼了一句，“为什么！”
究竟为何他们不让他用这个唯一的方法来救司祈泽……他们真的就这么冷酷无情？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48th.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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