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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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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喜欢同性是在十五岁那年,正处发育期,对别人的发育进度总是很好奇。最好的法子便是大伙一块儿上厕所时互相偷瞄,比大小,这是男孩子们乐于调侃的事儿。
施野的第一次偷瞄,有些心惊肉跳。明明自己都有,却忐忑莫名。
那夜便梦遗了。
早晨偷偷抱了床单去晒,趁没人看见,往晾衣绳上一扔,逃回家。爷爷隐约猜到些什么,中午多煎了个荷包蛋,摸摸施野的头,
“正在长身子,多吃点,”
觉得温暖。
对女性,施野总是充满不信任感。那些娇滴滴的人,口蜜腹剑。纵是对男性也不尽能坦然相对,起初是迷恋样貌好的,个子高的。
送出过一封情书,谁知在熬过等待答案的那个夜晚,男生却退学了。
从此不再随意坦露。
高二那年,终于有了第一个情人。比施野大两岁,在另一个城市的大学念书。两地来回坐车得花四十分钟,相约只在周末见面。
每回都是男生来见施野。样貌不是顶好,人却是温柔。回回不落的礼物是一盒蛋挞,六个装。抱在怀里怕挤碎,奈何这样还是免不了掉下残屑。
见施野吃的开心,男生会为他备一瓶水。两人去开房,旅店老板目光怪异,并非他多疑,两人手紧紧相握,暧昧亲密。
逃开家和学校,这座城里,似乎没人会认出他俩。
上楼时,施野要男生背他,二话不说抱起便往房里跑,施野骨架小,肉也不多,这样的动作其实很轻松。
两人抵死缠绵,鱼一样,在水里纵情欢愉。
却仅仅停留在表面接触上,施野没有让男生进入自己的身体。二者意义有所不同,施野不是女生,却也有洁癖。
日复一日,每天两个电话,中午一个,睡前一个,从未断过。
有时候施野也猜不透男生为何对他那样好,不求回报似的。吵架时也骂过那人,说过绝交分手的话。却在一小时后接到他的电话,赶了末班车来到施野的城市,正在车站等他。
不是不感动。
施野扔下碗筷奔到车站,当街给他一拳,大哭,你来做什么!
太容易得到的温暖总是不真实,施野在试探,试探那人的底线。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莫名的歇斯底里来自何处。
男生捂着胃恳求,今晚我陪你,不回去了。
施野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若没有情.欲,他们之间大概只剩下空虚。
施野妥协了,更像是一种交换。你对我的好,通通化作疼痛,化作鲜血,还给你。
透过惨白月光,施野抓紧床单看见他纵欢的脸,扭曲,陌生。
一次不够,长夜漫漫。痛苦而糜烂,施野几欲昏死过去。
清晨醒来,男生满足的笑,说你叫了。
终于看清他的嘴脸。
十八岁生日那天,男生在城市那头和另一个男人偷欢,施野送走来庆祝的朋友,跪在房间,擦干净脸上的奶油,在电话里同他道别。
身子是止不住的颤抖,千万种结局都想过,唯独没有背叛。
堆积两年的信任,充斥欲望与缠绵,鲜血与粘稠的液体。
那一刻轰然崩塌。
直到最后,也不承认那场恋情与爱有关。
很多记忆都失踪了,施野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就像亲手编织的梦境被人打碎,踩着一地玻璃渣,割破脚心,沿途留下一串血红的脚印。
若旁人起怜,谁肯再借他一个梦。
两个月后,施野考起大学,背上行囊,朝大雁春归的方向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