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一点似伤心》一点江心是伤心

24、第 24 章

　　南宫燚顿了一顿，声音肃然起来：“如果如今连你这个弱小都保护不了，今后又怎么保护全天下的弱小？”
　　卿星说：“别忘了，宛儿还等着你的雪莲。”
　　南宫燚怔了怔，当卿星以为南宫燚不会再说话时，只听他的声音微微不稳，在她耳边道：“你别放手，卿星。”
　　卿星心中感动，偏头轻勾唇。
　　“别傻了。谢谢你，南宫燚。”
　　卿星放手，直直坠下崖去。
　　“轰隆——”
　　山崖一阵震颤，崖壁四分五裂，南宫燚也随之落了下来。
　　在落到卿星身边之时，他将卿星的手一把抓住。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卿星柔声。
　　“没关系。”
　　卿星道：“若不是我，也许你现在早就在府中给宛儿熬药了。”
　　南宫燚看向她，如墨黑发飞扬在空中：“卿星，知道为何我不想把你带来泸沽城？”
　　横竖也是死，卿星反倒不那么怕了，平和地答道：“我记得你说这世上太险恶，不适合我。”“这只是一个原因。”
　　“另外的原因呢？”
　　南宫燚忽然微勾了勾唇角：“你的可爱，有几分像宛儿。我怕。。。。。。。。迟早分不清你与她。”
　　原来如此。
　　忆起在桃花山上被轩辕沐追杀的那几日，他舍命保护她，原来保护的是他心目中宛儿的影子。
　　卿星心中五味杂陈。
　　一点点地心酸。
　　一点点地被欺骗的难受。
　　一点点地失落。
　　只听南宫燚继续说：“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到紫竹苑中看看你。”
　　卿星叹息一声：“无论如何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若我愿意被你连累呢？”
　　卿星怔住。
　　“卿星，也许自遇见你，我就注定不能视若无睹地走过去。”
　　他。。。。。。。他的意思是。。。。。。。？
　　卿星有些难于反应。
　　“天意如此就别再说什么连累。”南宫燚一把拉过卿星，将她揽进怀中，一手轻轻抚上她的发，“若能同生共死，也是幸事。”
　　卿星甚至能清晰地停到南宫燚的心跳声。
　　南宫燚说：“你曾经问我是不是心仪于你才舍身救你，若我说是呢？”
　　轰——白雪如瀑而下。
　　似乎自他们相遇开始，卿星一直需要南宫燚去救。
　　好比遇到书生的幽怨女鬼，洞庭湖边遇到柳毅被婆婆虐待的龙女。
　　遇到一个愿意不计一切代价保护你的人。
　　却因为卿星一步步地想要退避，懦弱地躲在壳里，想要忘记，妄图息事宁人。
　　我大概能猜到他是谁，他和我有血海深仇。可是就算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原来有些事你不去找它，它也会回来找你。
　　只可惜明白太迟。
　　我救不了我娘。她想。
　　救不了南宫燚。
　　救不了我自己。
　　恨这个字俗气得很。
　　但是当这个字落在你头上，让你感同身受且想要你的命。
　　你就能感受到它的重量，一点儿也不会觉得俗气。
　　桃花山上，她立下的碑，立下的誓言，渐渐清晰。
　　倘若能够重来。。。。。。。
　　卿星眼中一团漆黑。
　　杀、无、赦。
　　。。。。。。。
　　泸沽城中出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皖南将军府大少爷为了将军夫人去泸沽山采雪莲，不幸遇到雪崩身受重伤，一起去的还有一个将军夫人的丫鬟，两人均被埋于深雪之下，被抬回皖南将军府之时都已气绝，幸得府中一位高人懂得起死回生之术，这才将两人从冥府拉了回来。
　　另一边作为皖南将军府死对头的轩辕家族似乎得到了一把稀世奇珍的宝刀，据说这宝刀通体发蓝，仿佛有灵性般能随主人心意行动。
　　卿星仿佛看到许多许多暗红纤细花朵，昏昏沉沉中游荡了许久许久。
　　再度睁开眼时，床前坐了一个白衣胜雪的人，将手中帕子沁入水中，再捞起来拧干，贴到她头上。
　　那人淡淡道：“你醒了？”
　　卿星眼前一切渐渐清晰，这里是——将军府。
　　“卿星你醒了——！”橘色的一团忽地跳上床，狐狸爪子摸摸卿星的脸，“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卿星，千万别吓本公子我！”
　　卿星愣了愣，随即将手贴上自己额头上的帕子，转头看向床边的人。
　　他垂眸看她，眸色温润如水：“还认得我们么？”
　　温河。是温河没错。
　　“我没死？”卿星怔怔道。
　　更奇特的是南宫燚居然也没事，卿星去看了一眼，睡在床上被包得宛如裹尸一般的那个。。。。。。的确是南宫燚没错。
　　卿星对温河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层，对弈之时她问：“师傅，明明南宫燚当时都已经气绝，您是怎么把他救回来的？”
　　“他的运气而已。”温河淡淡说，“我看天雷滚滚而下匆匆赶去，没想到你们二人都已被埋在雪中。当时究竟发生何事？”
　　卿星垂眸：“去采雪莲之时遇到了雪人，不凑巧地又有天雷劈下和雪崩。”
　　“世上无一是巧合。为防你再如此丢为师的脸。。。。。。。”温河挥一挥衣袖，一张黄色符纸飘到卿星面前，“这叫制魂符，将这符纸用在人或妖身上能保证魂魄不离体。”
　　卿星欢喜地拿起御赐符纸，好奇道：“若是用在仙身上呢？”
　　温河淡淡扫卿星一眼：“一个时辰之内不能行动。”
　　卿星连忙道：“徒儿就是问问，问问。”
　　那边南宫燚恢复得十分神速，加之南宫府的灵丹妙药，一月之后他已可以下地行走，且脸上的伤疤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每每想到落下山崖之后他跟她说的那些话，卿星总会绕着南宫燚经常出没的地方走。这次终是没能避过，在松竹馆外撞了个正着。
　　南宫燚微笑：“正想到紫竹苑去看看你。”
　　卿星低头：“你。。。。。都好了？”
　　南宫燚朗声道：“自然是好了。只不过。。。。。。我只记得我们雪崩了，我们掉下山崖，至于掉下山崖前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卿星：“真巧，我也忘了。”
　　“好吧。”南宫燚叹了口气，“泸沽山的事是我连累你了，若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和大夫说。”
　　卿星点头：“约了颜惑今日去逛市集，改日再一起打牌。”
　　南宫燚点头。
　　卿星看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便也转身。
　　颜惑刚好赶来，卿星看向颜惑：“拿着这个锦囊，我教你一个术法，去帮我做件事。”
　　语气中有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黯然。
　　傍晚，南宫燚坐在正厅中，扫视了一眼堂下跪着的人，面色十分难看。
　　“什么叫——将军夫人走丢了？”南宫燚眯了眯眼。
　　下属懦懦道：“今日早晨我们陪着夫人一起在市集上逛，可今日下午人实在是太多了，一转眼的功夫夫人就不见了，我们怎么都找不到。”
　　南宫燚脸色难看之极，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嗒”、“嗒”、“嗒”， “是。”
　　南宫燚微眯眼：“你们八个人，一身武艺，日夜地看着，还看不住一个不会武功的陈宛？”
　　下属瑟瑟发抖。
　　“找。”南宫燚声音冰冷，“翻遍泸沽城，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