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憾后我重生了》谷雨涟漪

5、第 5 章

　　“嗯？”宁舒和转过头，饿得心里有点烦躁，眉毛耷拉着。

　　贺晋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奶油蛋糕，捧到宁舒和面前，上面还插着一根彩色的蜡烛，没有点亮。

　　贺晋琛笑得灿烂，桃花眼潋滟而多情，像一席幽深的漩涡，专注地盯着宁舒和的时候，眼神明亮得能燃起火焰，把面前的蜡烛点亮。

　　“今天，是我们宁宁十八岁生日。”

　　宁舒和怔愣了片刻，圆而亮的眼眸盯着面前的奶油蛋糕。他每天打工，都忘记自己生日这回事了。

　　可是有人帮他记得。

　　宁舒和怔愣地接过蛋糕，抬起头，说不出话，心里是很高兴的。

　　宁舒和接过递过来的塑料火机，“咔嚓”一下按下，火苗窜出来，引到蜡烛的索线上，一簇小小的火焰跳动着，映得两个人的眼睛有星光般亮晶晶的。

　　贺晋琛低声唱着生日歌，温柔而真心：“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祝我们宁宁，生日快乐……”

　　贺晋琛伸手擦了一点奶油边抹在宁舒和的额头上，低下头，满眼都是那个高兴到不知道说什么的十八岁少年。

　　“生日快乐宁舒和宝贝，很抱歉只有一个奶油蛋糕，以后会有更好的。宁宁要一直高兴，要一直健康幸福，在我小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又脏又坏的小孩。但是你小时候把我当作朋友，然后一直陪着我。”

　　“宁宁啊，我们好像……认识了十几年。每天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都幸福得像个做美梦的小孩。”

　　贺晋琛说：“如果要你走，我真的舍不得，但是……”

　　宁舒和拍拍手，低头吃了一大口蛋糕，笑起来：“那我不会走。”

　　蛋糕很好吃，甜滋滋地，奶油花还有一种蜜桃的味道，吃到嘴巴里，舌尖都是甜的，一直甜到心里去。

　　宁舒和吃着蛋糕，将脑袋靠在贺晋琛的肩膀上，满脸纯真和安心。几秒钟以后，他坐直了一点。

　　“没事，靠吧。”贺晋琛低声说，又伸手把宁舒和的头扣在自己的肩膀上。

　　于是宁舒和不动了，一边吃着奶油蛋糕，一边跟贺晋琛看着不远处的树木，树木上挂了一串串橙黄色的小彩灯，就像有生命的小精灵一样。跟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灯也会变得很温柔。

　　贺晋琛似乎想说点什么。

　　宁舒和感觉到了，他坐起来了一点，用手扣着贺晋琛的手掌，又转头，飞快地在贺晋琛的脸上亲了一下。

　　贺晋琛正在帮宁舒和揉着手掌，在那一刻变得很伤心，他转头，摸着宁舒和的脑袋，看了他好久，最后还是说：“宁宁，很累吧。”

　　宁舒和笑着摇摇头。

　　“不要跟着我了，在这里你过得不好。你回去，好好念书，上大学，等我赚了钱回北方找你，再也不分开，好吗。”

　　宁舒和摇摇头，昂起下巴：“贺晋琛，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我。嗯……你知道什么是信仰吗？”

　　宁舒和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我很少说这些话，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

　　“对于宁舒和来说，信仰就是，从我跟你牵着手走出家门的那一天，就一直相信着，我们一定会靠自己的双手得到幸福，然后永远在一起。”

　　贺晋琛搂着宁舒和的肩膀，有些失落：“可是，我想让宁宁幸福快乐，高高兴兴地。”

　　宁舒和说：“我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了，是因为你是你，无论怎么样，我觉得你很好。”

　　“小琛，你说赚了钱要回北方找我，我不是不相信，你说了会回去，就一定会回去，我也一定会等你，一辈子都等。”

　　“但是，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你能明白吗？因为我相信你迟早会有出息，也许没那么快，也许要等一段时间，但是这段时间里，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熬，两个人互相扶持，互相鼓励，互相陪伴，总比你一个人要好。”

　　“所以，你别让我走了，虽然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还总是拖累你，要你多照顾我，要你多干我的那份活，要你每天给我抢包子，但是我还是不想走。”

　　贺晋琛皱眉：“不要这么说宁宁，怎么能说是拖累，我要照顾好你的。”

　　半晌后，贺晋琛问：“宁宁，你真的不怨我吗。”

　　“只要你不辜负我，无论发生什么，我无怨无悔，永远爱你。”

　　“我想让你幸福，我真的想让你高兴……”贺晋琛有些哽咽，“我能做到吧。”

　　“能。”宁舒和坚定地说。

　　两个人在工厂干了好几个月，一开始他们两个都是工厂一线流水生产的工人。

　　后来因为贺晋琛能吃苦，手脚又利索，脑子又转得很快，很快就掌握了整条生产线的活。

　　车间主任把贺晋琛升为领班，意思是不用负责坐在一线装配件了，他负责监督生产线，负责随时帮助卡活的工人。

　　贺晋琛升到领班，能拿的工资多了点，同时车间人事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宁舒和好点儿。

　　宁舒和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一来是很少再有人克扣他的防护服配资，二来是组长也不找借口克扣宁舒和的工资了。

　　别人都知道贺晋琛和宁舒和关系铁，贺晋琛又是车间主任看重的人，小小的生产车间里，人际关系一环扣着一环，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但是最让宁舒和高兴的是，贺晋琛作为车间领班，拿到了一整条生产线机械臂的组装图纸，作为辅助用。

　　这玩意儿对贺晋琛来说没什么用，他干活的时候主要是靠经验，敏锐的直觉会告诉他是机器的哪个位置出了问题。

　　但是图纸对宁舒和来说就很有用了，有了这东西，就能知道整条生产线的组装原理，大块配件拼接的方式，甚至具体到小零件的尺寸和个数，全部在图纸上用英文解释得一清二楚，偶尔有一点中文和阿拉伯数字标明了参数。

　　这些图纸一点都不保密，大概是因为，这时候工厂里大多数人文化水平有限，能认识中国字也能算得上是个知识分子了。

　　这些画满参数和零件的图纸到各个大大小小的领班手里，也只能作为中午吃饭垫桌子的东西，或者拿来装吐出来的瓜子壳。

　　一开始贺晋琛也只是随手把图纸塞一边去，宁舒和制止了他，说：“给我看看。”

　　“咋了媳妇儿。”宁舒和已经十八岁了，没人的时候，贺晋琛就会偷偷这么叫他。

　　宁舒和接过图纸，翻了一下，又仔细地把他们都折叠起来，问贺晋琛：“都是全的吧？你没有扔吧？”

　　贺晋琛摇头：“都在这里了。”

　　“行。”宁舒和蹬蹬爬上床，把图纸全部藏在枕头套底下，又伸着大白长腿晃悠，有点高兴的样子，“你能帮我整到一本英文字典吗？还有一本牛皮纸本子，要厚，软装的，不要线装订的。”

　　“可以，媳妇儿，下午就给你弄过来。”

　　对于宁舒和的要求，贺晋琛一向是有求必应的，刚到中午，他就马上弄到了一本崭新的英文词典，一本牛皮软抄，还有三支满墨的光亮牌圆珠笔，全部交给宁舒和。

　　于是，宁舒和开始干活了。

　　不能说是不辛苦的，宁舒和白天上班，下班手指全部是僵硬的，贺晋琛用热水帮他泡软和舒缓以后，他就开始研究那一沓图纸。

　　别人去外面下馆子，宁舒和在给图纸上的英文单词做备注。

　　别人在街边喝啤酒吹牛，宁舒和在整段整段地翻译参考说明，抄到牛皮软抄本上。

　　别人拍砖拍板凳打群架，宁舒和偷偷溜进车间里，蹲在机械臂旁边对着图纸观察齿轮组装结构。

　　别人因为聚众斗殴进局子蹲了几天，宁舒和在啃贺晋琛给他整的大部头，并且收集微型材料，准备自己动手尝试着做模型，图纸吃透了也只是纸上谈兵，要自己亲手实践一下才能在细节上掌握得更牢固。

　　宁舒和确实是脑子绝好用的天才，凭着一股狠劲和不服输的钻研精神，成功地在好几周以后整出了一组生产微型模型。

　　宁舒和把模型的生产效率以普适性公式计算，比现在工厂车间用的这一组还要好。

　　首先是从冲压，焊接最后到涂装成本减少了几个点，着重点突出的点是循环周转的作业量大大地减少。

　　这意味着可以减少人力成本，再复杂的生产线也可以提高自动化程度，给工厂减低总成本，增加利润。

　　做好模型以后，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首先给贺晋琛演示了一下，把贺晋琛看得一愣一愣地。

　　演示完毕以后，贺晋琛抬起头，狠狠地揉了一把宁舒和的脸：“媳妇儿，你好聪明，就这几张纸，整出了咱们整个车间。”

　　“没事。”宁舒和拍开贺晋琛的手，把模型藏起来，又说，“你去跟主任说。怎么说我不会，反正主要意思就是，他不是准备在外面偷偷给人组装生产线吗，你跟他说，你可以帮他组装——他肯定缺技术。”

　　宁舒和继续说：“分成这件事，起码要三七或者四六吧，多了我怕主任不肯。他负责成本，渠道和原材料，我可以负责设计规划组装。”

　　两个人商量好以后，贺晋琛就去做宁舒和交代的事情。

　　也不知道贺晋琛怎么谈的，最后拿回来了一份正儿八经的合同，合同上明白地写了宁舒和，和广一工厂四零三车间主任王曲合作开展业务，五五分成，主营方面就是给需要的厂家设计生产线。

　　彼时正处于商品市场急速扩大，生产需求不断增加的风口，全国迎来了工厂林立，经济蓬勃发展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