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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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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看到的大黑耗子是叶苓姝。
一身紧身黑蕾丝勾勒出曲线,布料用的相当之吝啬,简直比夏天还清凉。被女佣用毯子裹住吱哇乱叫地撒泼。
“她穿的是……?”瞿小绮倾身正想要看得更清楚点,脚步声陡然从身侧靠近。
后背贴上熟悉的胸膛。猝不及防被抱入怀中,同时双眼被用手掌蒙住。
瞿小绮下意识挣动了下,听头顶落下低沉的一句:“别看。”
气息拂过耳侧皮肤,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栗。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瞿小绮身体顿时小幅度哆嗦,在漆黑的掌心里嗷嗷叫道:“我不看我不看,我耳朵好痒!”
“阿鹤你不要在我耳朵边喘气!”
他的叫声吸引到了叶苓姝注意,叶苓姝抬头朝上方看来。
就见瞿小绮被从后捂住眼,肩头随着说话一颤一颤。
很微妙的一幕。
叶苓姝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就以这么身装扮跑到他卧室中,谢沅鹤除了神色有那么一瞬讶异,不仅没有赶走她,没有半点的愤怒,甚至还冲她微微笑了下。
以为这是什么讯号,叶苓姝试探地用言语撩了他两句,谢沅鹤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像块木头无动于衷,却是始终笑着的。
又以为这是要让她主动过去,叶苓姝眼底划过一丝欣喜:果然是被她性感的样子迷倒了!
背着未婚夫和别的男人偷情,她这辈子还没体验过这样的刺激!
隔着薄衫布料,叶苓姝红了脸,指尖抵着少年心口绕圈。
她媚眼如丝,手指灵活,三两下就将那纽扣结了开。叶苓姝呼吸急促,还欲往下,谁知下一秒,手腕被猛地扣住,用力之大快要将她腕骨捏碎!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已经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挥倒在地。
颜面荡然无存,叶苓姝恨得咬牙切齿,心说怎么也得把人一起拖下水——
“翻脸比翻书快……耍我很好玩是吧,你他娘到底在装什么啊?!”
她没胆子瞿小绮对怎么样,难道还不能谢沅鹤怎么样吗?
没钱没势没人脉,居然还敢戏耍拒绝她?如果不是运气差被蔡管家撞见,自己随便两句非礼,他谢沅鹤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管家喝道:“叶小姐!”
“干什么!”叶苓姝吼回去,“我有说错吗,你们难道看不出来谢沅鹤喜欢你们小少爷?!”
一句话令全场气氛凝固。
被踹脸的苏妈本来用一种隐晦的嫌恶眼神瞧着叶苓姝,闻言吓了一跳,转头往阁楼上看去。
楼上,谢沅鹤已经将手松开。
苏妈只看见头顶水晶吊灯的光,给站在他身边的瞿家小少爷身形轮廓镀了层金边。
发丝微湿,着一身睡袍,琥珀色的眸子向叶苓姝睨去:“是吗?”
犹如漫画中的美少年走出现实。
形状漂亮的唇轻启:“你说他喜欢我?”
苏妈的心顿时咯噔。
她不确定谢沅鹤是不是真像叶家小姐说的一样,对瞿家倍受宠爱的小少爷怀揣那种想法。
但她以为叶苓姝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种话,不久再传到瞿家主和瞿大少爷耳朵里,谢沅鹤被赶走的几率几乎百分百!
到时候要是再牵连到她们家……
这死小子!!
“哎哟蔡管家,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教训那小子!”
苏妈先是冲管家挤出一个笑容,再抬头冲谢沅鹤恶狠狠道,“你个思想恶龌龊的混账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瞿家的小少爷也是你能够觊觎的?还不赶紧给我滚下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边说边找来一把扫帚,作势要在谢沅鹤下楼后向他抽过去。
谢沅鹤却不理会她,自始至终站在瞿小绮身侧,盯着他姣好的侧颜,动都没动一下。
也没有任何解释或狡辩。
似是想知道瞿小绮对此什么反应。
在看到瞿小绮因为苏妈的话露出不悦的表情,谢沅鹤心情竟然不错。
他唇角微勾,被楼下苏妈看见:“你个龌龊崽种,居然还敢笑——”
“咳咳。”听不下去了,瞿小绮清嗓打断,“这位大妈,这里没你说还得份儿也就算了,怎么还那么没素质不讲文明?快给我道歉!”
苏妈:“……”
瞿小绮:“你道不道?”
苏妈目光就落向他旁边面无表情的谢沅鹤,良久,一声“对不起”简直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牙都差点要碎了。
瞿小绮没再管苏妈。这种情况讲究的就是个逼格,硬撑都得撑起来。
于是揣起小手,昂昂下巴说:“叶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连脑子都不过一遍,就瞎讲。”
“我与阿鹤认识了十几年你是清楚的,我和他的感情本就不能和外人相提并论,你说他喜欢我——”
说到这笑了笑,“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比起你,他当然是要更喜欢我一点啊。”
因为知道自己说话还不是很流利,避免口齿不清减少气势,所以瞿小绮语速放的很慢。他立在阁楼上,嗓音少年感与庄重感并重,居高临下朝她俯视而去。
他样貌温软,目光中不带任何轻蔑,偏偏那独当一面且矜贵的样子意外镇得住人。
或许同印象中不谙世事的迷糊小少爷反差太大,叶苓姝一愣,良久才想起来反驳:“我说的喜欢不是你那个喜欢!他对你是那种……那种出格的喜欢!”
什么这种那种的,不就是好朋友之间惺惺相惜的喜欢嘛。
“喔,他有多出格我不知道。”瞿小绮意有所指道,“但我知道你穿成这样真是出格他妈给出格开门,出格到家了。”
毯子下是一身情/趣/内/衣的叶苓姝被怼得失
瞿小绮指腹摩挲着创口贴:什么潘多拉的魔盒,不就是用来勾引他家阿鹤的情趣内衣?
简直闹剧。
管家忍无可忍,不经意间与阁楼上的谢沅鹤视线对上。
后者略一点头,管家便心领神会,赶忙叫佣人们把叶苓姝带房间里将这身“破布”给换了。
他们小少爷可看不得这种东西。
叶苓姝最后是被叶祁年亲自带走的,走的时候瞿小绮隔老远都能听见她杀猪般的哭声。
婚约一经解除,叶氏与瞿氏的合作自然泡汤。虽说中途因为叶苓姝的作死,剧情线出现了细微分歧,最后的结局却没有改变。
失去瞿氏的资助,离叶氏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准备回卧室的时候,瞿小绮若有所思扫了眼低头装鹌鹑的苏妈,想到书里对方是怎么虐待阿鹤的,在心里啐了口:呸!坏女人!
苏妈则完全不敢看他。
显然没想到瞿小绮会帮谢沅鹤说话。
瞿家那么有钱,每次那狼崽子从瞿家回来却都是空手而归,这么多年半分钱都没捞着。
原以为瞿小少爷只是把那狼崽子当成肆意使唤的跟班或小弟。
如今看……感情不是挺好吗?
难道说其实捞到钱了,只是都被这条狼崽子藏了起来?
感觉像那养不熟的狼崽子能干出来的事。苏妈势必要问清楚:“谢沅鹤,你给我滚下来!”
跟在瞿小绮身旁的少年仍未看她一眼。
瞿小绮却忍耐不住,停下脚步回头:“凭什么?”
苏妈:“……”他喊的是谢沅鹤吧?
“那个小少爷,我和儿子有些话要单独商量,一小会儿就好。”苏妈立马又换了副面孔。
若不是良好的教养,对方那势利的样子简直想让瞿小绮狂翻白眼。
儿子?你有什么脸喊他儿子?
你给他当孙子才差不多!
“有什么话不能下班说,现在可是你的上班时间,你想带薪摸鱼?”瞿小绮叉腰,“想得美!”
苏妈:“……”
“阿鹤,我们走。”
瞿小绮主动牵起谢沅鹤的手,大步流星地往自己卧室赶。
后者最后睨一眼憋了一肚子气的苏妈,见她连无能狂怒都做不到,只能凶狠地瞪向自己。
掌心里的小手柔软,有点霸道地紧紧牵住他。
谢沅鹤眼眸弯起,头一次觉得她蠢犯竟是这样恰当好处。
“气死我了!”
关上卧室门,谢沅鹤回头,就看到瞿小绮跟空气干了一仗,原地起跳弹上床,把头埋入被子里。
视线在那撅起的小屁股上停了停,走过去将手搭他背上,“绮崽。”
啪一声,瞿小绮掀飞他的手,坐起身鼓成了金鱼嘴:小狗炸毛.jpg
谢沅鹤:“……”
跟小炮仗似的,这是真气到了啊。
风水轮流转。
白天他生气,晚上换成瞿小绮。
被掀飞的手腾在半空,谢沅鹤正思索该怎么对症下药地哄人。
瞿小绮率先发动一问三连:“叶苓姝怎么勾引你的?她解你纽扣时你挥开她了吧?你没有碰到她身体上任何一部位吧?”
……不碰到怎么挥开。
谢沅鹤静了静,问:“你因为这个生气?”
“那要不然?她都勾引你了诶,这人干事?她勾引谁都不能勾引你啊!”
你可是牛哔哄哄的主角受,除主角攻之外没人能追到你,配得上你,与你并肩。
瞿小绮嚷嚷完后没等到回答,只看到谢沅鹤神色温和,仿佛半杯晃荡的清茶,眸波流转,盯着他无声地笑。
瞿小绮:……虽然你笑得很好看,但有锤子好笑的??!
“不止这个,还有你那个养母对你的态度啊啊啊真是气死我了,动不动就叫你滚,还骂你,你以前怎么都不跟我说她对你那么差?”
瞿小绮气到呲牙。
而谢沅鹤的脑回路显然不跟他在一个频道上。
那句“勾引谁都不能勾引你”,以及在大厅时瞿小绮呛声叶苓姝,矜贵得不可方物的庄重和姿态,每一个都是在对他理性的挑战。
谢沅鹤一只手在瞿小绮脊背轻轻抚摸,给他顺毛,另一只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紧攥着床单,隐忍到指骨用力发了白。
“这还只是我看到的,她当着我的面都能这样骂你,背地里还不知道骂地多难听呢!她是不是还打你了,给我康康你身上有没有伤——”
说罢要过去扯谢沅鹤衣服。
那领子纽扣本就松了两颗,看着就很好扯的样子。
一番动作后,瞿小绮手腕被捉入掌心。
谢沅鹤看来的眼神很深,喉结轻轻滚动。爱意就像隐藏在冰面下的熔岩,似已克制到了极点。
他哑声提醒:“过去这么久已经好了。”
果然有虐待!
瞿小绮愤怒望向他微敞的领口,想象那光洁的皮肤染上淤青的样子,仰天长啸:“他们一家都该去蹲局子!”
谢沅鹤:那可真是太便宜了。
“阿鹤,你以后一直住我家吧,别回去了!”
大概真的有点怒气上头,瞿小绮嚎啕了这么久,身体开始发出哀鸣了。
视野一下模糊,伴随着强烈眩晕感。熟悉且难捱的窒息,令他条件反射攥向谢沅鹤手臂,试图求救。
谢沅鹤注意力全程集中在他身上。
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看见瞿小绮眼眸睁得大大的,痛苦地捂住胸口,连喘息都变得嘶哑。
他脸色倏然变了变,二话不说将人扶住,并拢拇指抵在瞿小绮胸部前正中线上下揉搓,像做过无数次那样,熟稔地为他宽胸理气。
这是一种临时救急的按摩手法。
小绮体质一向比寻常人弱,即使符合出院指标,谢沅鹤也一刻不敢怠慢。
输血对贫血只是对症治疗,效果是暂时的。
失焦的双眸慢慢恢复清明,瞳底映照出谢沅鹤着急的模样,瞿小绮恍惚了少顷,本能地抱住他脖子,断断续续地呢喃:“你别,别回去,不要走……”
每次瞿小绮有异常或者生病,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爪牙破开谢沅鹤胸膛,将他心脏攥碎了再拼命往外扯。
“我不走。”谢沅鹤回拥住他,一下一下轻轻给人顺着背,“我哪里都不走,绮崽。”
颈间呼吸凌乱,不带任何旖旎味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