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24、EP 24

　　“什么？”展昭下意识地又重复问了一句。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个“骗”字也会用在自己身上。

　　听出了展昭的迟疑，蒋平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展昭，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不过我们真的再想不出其他办法了。这样，电话里也不方便细说，你马上到F20层别墅群西侧的停降场去，我在那儿等着你。”

　　“赵钰就住在那个别墅群里。”展昭敏感地提醒道。

　　“是的，而且他现在正好一个人在家。”

　　蒋平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展昭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答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展昭按照蒋平的提示赶到指定地点时，便看到了停在角落处的一辆足有普通飞行器三倍大的大型飞行器。他悄悄走近飞行器的前舱，轻敲了两下窗户，舱门便立刻向上开启，打开了入口。进到里面，展昭立刻被眼前凌乱的景象晃得头昏脑涨。宽大的后舱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电子设备，不知道此刻究竟有多少仪器正在同时运行，只看到几百个指示灯不停地闪着，令人眼花缭乱。后舱的尽头，坐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正微笑着向他致意。展昭定睛看去，那人竟是科学院一年级的新生——艾虎。

　　“艾虎是陷空今年派到水晶城的新成员。这次他是来帮忙的，否则我一个人操作不了这么多仪器。”蒋平说着，向艾虎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工作，并随手关上了隔开前舱和后舱的滑动门。

　　展昭收回四下巡视的目光，转脸看向蒋平，低声问道：“你想让我获取赵钰的哪些人体特征信息？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道，数字化以后的录音因为太容易被篡改，所以不能作为证据提交到司法局。我们打探过了，那段能够指控老五的原始声音资料，就是录在不能复制却很难做手脚的磁带上。不过，自从季高出事以后，赵钰就很警觉。他将这卷磁带保存在护卫队保密级别最高的一号档案室。要想进入，必须要有他或者太空城执行官赵爵的人体特征信息。这两个人，我们根本无法靠近，所以想来想去，只好来找你了。你和赵钰从小一起长大，他对你应该不会太防备，只要你愿意，相信应该不难拿到。”

　　展昭不自然地笑了笑，故意忽略蒋平急切的目光，转而继续问道：“你们都需要那些信息？”

　　“声音、虹膜和掌纹。”

　　听到蒋平的回答，展昭不禁皱起了眉头。要想通过语音识别系统，必须得让赵钰准确地说出规定的词语加以记录；扫描虹膜也必须在对方眼前十厘米的范围内才能实行；而人体的完整掌纹就是对手掌进行高精度的扫描，其中不仅包括掌心的纹路信息，还要加上五个手指的指纹，在没有对方合作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取得。这样高难度的任务，让展昭不禁有些踌躇：“蒋先生，在赵钰清醒的状态下，恐怕我也很难拿到这些信息。”

　　“可是如果他失去了意识，声音和虹膜信息就无法拿到。”蒋平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也正是我们来找你帮忙的原因。”

　　想到白玉堂的危险处境，展昭再不犹豫，毅然问道：“那你们有什么准备吗？”

　　明白展昭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蒋平顿时喜出望外：“所有的仪器我们都准备好了，希望能派得上用场。”他说着，从座位底下拉出一个箱子，在展昭面前快速打开，将其中的物品一件件拿出来，解释道：“这是带有高精扫描设备的眼镜，当对方在十厘米内正视你的时候，它可以准确地扫描虹膜，并通过无线网络马上传输给我们。这个是超高采样率的话筒，你同赵钰对话的时候，它会自动记录传输声音信息给我们。这件衬衫的表面已经涂上了一层专用薄膜，是五千万像素的传感器，只要赵钰接触到，薄膜就会自动存储下他皮肤分泌物的痕迹，获取他的掌纹信息。但是，你必须想办法让他有机会整个手掌都接触到衬衫表面，否则，我们还是获取不到完整的掌纹信息。”

　　展昭接过衬衫，一边换下自己的衣服，一边继续问道：“你知道系统语音识别的内容是什么吗？我需要让赵钰说出哪些话来？”

　　“我查了一下记录，里面的提示是‘最重要的一天’。”

　　“最重要的一天？”展昭低低地重复着，脑子里却没有一点线索。

　　“没关系，”蒋平安慰道，“最关键是要得到虹膜和掌纹信息，至于声音方面，只要记录足够多，总能拼接模拟出来。”他说着，又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金属盒，从里面取出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芯片，端在指尖，递给了展昭，“这是能粘在鼓膜上的发声器，你把它放在耳朵里，我会随时向你通报信息的获取情况，保证其他人无法察觉。”

　　展昭捻起发声器，轻轻送入耳中，芯片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根本感觉不到。看到展昭惊异的表情，蒋平不无骄傲地说道：“陷空的实力，你慢慢会知道的。”

　　展昭压下心中的好奇，微笑道：“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们的实力。”他说着，再次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确认无误后，才起身说道：“我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蒋平点点头，眼中不禁流露出赞赏的目光：“多谢！”接着，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我们今天一直在跟踪赵钰，他去见过赵爵，回来之后情绪似乎不太好，一直阴沉着脸。你要多加小心，不要触怒了他，伤到自己。”

　　展昭脸色微变，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并不担心自己，只是想到赵钰和赵爵见面，定会提到白玉堂的事，恐怕白玉堂在护卫队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想到这里，他心中愈发焦急，也更加坚定了去见赵钰的决心。

　　从蒋平的飞行器上下来，展昭再次确认话筒和发声器工作正常，这才拿出通讯器，拨通了赵钰的号码。通讯器的另一端，赵钰的声音异常沙哑，听到展昭就在别墅外面，显得很吃惊：“昭，你怎么会来？”

　　“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你。”一向不善说谎，展昭只觉得说出这一句时，连自己都能听得出心虚。

　　赵钰冷哼了一声，有些负气地问道：“还是为了白玉堂的事吧？”

　　展昭心中暗叫不妙，若是赵钰不肯见自己，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他正斟酌着应该怎样回答，赵钰却再次开口说道：“上来吧，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说。”说完，便不由分说挂了线。

　　听着通讯器中的忙音，展昭心中又是疑惑又是不安。赵钰想和自己说什么？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他和陷空的接触？或者他们已经决定了要怎样对付白玉堂？想着这种种的可能，展昭只觉得脊背发凉，连手心都渗出了冷汗。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里，从未经历如此危险的处境，也从未有过如此忐忑的心情。他无法想像，一旦赵钰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后，会怎样对待自己？

　　可是，这不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吗？也许，如果没有遇到白玉堂，他还会是那个循规蹈矩的科学院首席科学家，每天埋头于自己的研究中不问世事。但这个世界没有“也许”，他遇到了他，于是，他改变了他。在起落场认出白玉堂的一瞬，自己的生命轨迹就已经朝着未知的方向偏离了。他不能预知未来会怎样，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会后悔选择这样的生活。

　　展昭抬头望着赵钰的别墅，幽暗的灯光仿佛一个不见底的深渊，正无声无息地吞噬着一切。深吸一口气，平定下不安的情绪，展昭终于迈步走向了别墅。

　　童年的好友，我们真的注定会成为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