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有点甜》月华伴君

3、三（已修）

　　老巫婆回没回来贺卿不知道，反正一睁眼他就不在原来的房间了，鼻翼间还全是他不喜欢闻的味道。

　　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难道说老巫婆已经把他杀了，他现在身处天堂里？

　　“哥哥……”一双小手缠上他的胳膊，银色的眼睛像是装着星星一般，明亮而又好看，“你终于醒啦，你都睡了一天啦。”

　　贺卿开口，才发现嗓子不舒服，很干：“为什么？”

　　难道是他失忆了，他被老巫婆揍昏迷了？他记得他把老巫婆的东西都打碎了，然后等着老巫婆忍无可忍放他离开。

　　“这是妈妈工作的地方，我们都生病啦，但是我比你先醒来的。”周辞的眼睛弯了弯，好像在求夸奖一般。

　　贺卿神情漠然的看了一眼被环上的胳膊：“哦。”

　　心里嗤之以鼻，真没礼貌，不经过别人同意就动手动脚的。

　　“哥哥，好消息告诉你。”周辞说，“妈妈说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幼儿园了！”

　　“……”贺卿不理他，悄悄地打量着四周，他才不要相信周辞的话，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回家。

　　见贺卿不理，周辞又问道：“哥哥，你饿吗？”

　　“嗯，不饿，”刚说完话，贺卿的肚子就十分不配合的响了起来。

　　贺卿的耳朵红了起来，摸着肚子有些窘迫：“我应该饿了吧。”

　　“我知道啦，哥哥等我，”周辞跳下床，跑出了病房。

　　愣了一会后，贺卿便掀开了被子，余光瞥见身上的病号服，才相信了周辞刚刚说的话，目光在病房内游荡，这时候没人，那他是不是可以逃跑了？

　　太好了，终于让他找到逃离老巫婆的机会了！

　　床角放着一套叠放整齐的衣服，那应该是他的衣服吧。

　　贺卿踮着脚打开病房门，探出头，观察走廊道上的情况。走廊里有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病人，还有陪同的家属……没有那个绿眼睛的老巫婆。

　　发现没什么异常后，贺卿便溜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去哪，他没来过医院，只能胡乱摸索。在误打误撞之下，上了电梯。他上着学，幼儿大班呢，数字123还是认得的。

　　只不过，贺卿烦的是他的身高，他够不到数字一，踮起脚，伸出手，够了好久都没有够到。

　　额角处都布上了细密的汗珠，万一老巫婆追过来，他就完蛋了。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你想去哪层啊？”一位伯伯弯下身，露出慈祥的笑容。

　　贺卿本想不理陌生人，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便转身说：“我想去一楼。”

　　“是小贺卿啊……”那人看见贺卿的样子之后，便脱口而出了他的名字。

　　贺卿有些愣，他好像见过这位伯伯，但是却又感觉不认识他。

　　“哈哈哈哈，我是你楼下的段伯伯，我还吃过你的满月席呢。”段伯说，“这是怎么了？生病了，身体不舒服？舒羽呢，又没陪着你吗？”

　　“段伯伯，”贺卿听见自己妈妈的名字之后，便扑进了段叔的怀里，那眼泪哗的一下就全下来了，“老巫婆要吃了我。”

　　“哈哈哈哈，你这小孩，”段伯抬手按了数字键，“伯伯帮你打跑他！”

　　“你不相信我！老巫婆绿色的眼睛，小巫婆是银色的眼睛，”贺卿越说哭的便越厉害，哭到最后都开始打嗝了。

　　段伯心疼的将贺卿抱起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医院，带着他回了他们居住的小区。

　　他们确实住在同一个小区，也是上下楼关系，逢年过节的时候李舒羽还会提着礼品去探望。

　　到达小区之后，贺卿就迫不及待的跑上楼，结果发现房门紧锁，无论怎么叫都没人回应。

　　他不死心，段伯看了更加心疼，便领着人去了保卫科，申请查找监控。

　　结果保卫科人员却道，监控是一周更新一次视频内容，上个星期天的监控已经被完全覆盖了。这下，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贺卿耷拉着脑袋再度回到自己的家门口。

　　看着紧锁的房门，贺卿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了地上，抽噎道：“妈妈不要我了，妈妈不要我了……妈妈，别不要小鬼好不好……”

　　段伯蹲下身将人揽入怀里，心疼道：“小卿，你是个男子汉，要勇敢坚强，别怕。小卿以前最喜欢跟着伯伯了，乖乖的，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贺卿突然伸手揽住段叔，放声大哭起来：“段伯伯……”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梯间的灯亮起了，这是天黑下来的提示。

　　贺卿的手紧紧地攥着段叔的衣襟，脸上挂着泪痕，眼睛那一块红红的，眉头紧锁，令人心疼至极。

　　“小卿，我们回家了。”段伯站起身，兴许是蹲的太久了，眼前有些发黑，双腿有些麻木。

　　…
　　贺卿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大亮了，床边还伏着一个身影，开口说话，声音却带着嘶哑：“段伯伯……”

　　段伯立马睁开眼，握住贺卿的手：“小卿先暂时住在伯伯家好不好？这样的话，妈妈回来时候，我们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贺卿点点头：“那好吧，”想到老巫婆，他又不放心的问道，“那老巫婆会不会来抓我啊？她说妈妈不要我了。”

　　“放心，有段伯伯在，小卿会很安全的，“段伯抬手揉了揉贺卿头，“我是段弋，住在碧水南岸，在济阳一中任职，是贺卿的伯伯。记住这些，老巫婆就不敢惹小卿了。”

　　“伯伯……”贺卿在嘴里呢喃着段弋的话，仿佛这样就可以消除心中的恐惧。

　　“你来说说老巫婆是怎么回事好不好？”段弋说，“伯伯认识的人那么多，想看看认不认识呢。”

　　“老巫婆绿色眼睛，金色头发，而且还骗了妈妈，但是很……”贺卿想了一会儿，最终如实奉告，“很漂亮。”

　　段弋神色晦暗不明，但很快恢复了慈祥：“绿色眼睛，那可能是因为她是混血儿。就是她的爸妈是跨国恋。”

　　“一个国家和另一个国家的人相爱。小卿懂了吗？”

　　“嗯……”贺卿眨眨眼，“伯伯，我饿了。”

　　“好，那就先吃饭吧。吃完饭伯伯带你去买零食，然后买一些学习用品，是不是还有三天开学了？”

　　“嗯，好，谢谢伯伯，等我长大了，一定会还你的。”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机灵鬼。”

　　贺卿笑着跑了出去，天真无邪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道内。

　　-

　　“这孩子能跑哪去？”黎若轩急得团团转，整个医院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贺卿，奢侈的连个头发丝都没找到。孩子才在她这待了不到两天时间，就让她弄丢了，她真的有那么不靠谱吗？

　　她也实在没想到，就那一会儿的功夫，贺卿竟然真的敢跑。

　　这孩子比他妈还猛。

　　周辞因为盖了被子，病况轻一些；贺卿因为没有被子而且还是趴在地上睡的，病况严重一些，发起了低烧。

　　她就是因为那一床被子，所以放下了警惕。她以为贺卿在试着接受他们，没想到只是缓兵之计。

　　她小看贺卿了。
　　可，一个小孩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心机……

　　“别急别急，监控显示那孩子是被抱走的，而且还很顺从，就说明那是认识的人啊。”一个女人出声安慰道。

　　“舒羽让我保护好贺卿的，韵音，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我为什么那么不靠谱！”黎若轩自责道。

　　古韵音说：“这会不会是邻居？舒羽的家在哪里，你知道么？她搬家之后没告诉我。”

　　黎若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舒羽做事一向谨慎，她不想我们受连累，所以就没告诉我住址。韵音，你知道的，这几年我们连聚餐的时间都没了。”

　　“别急，回家我让启翔查查，”古韵音拍了黎若轩的肩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么？”

　　黎若轩自话自说一般：“我能怎么办，舒羽的工作那么危险，我能做的不就是为她分忧吗。她说贺卿不听话的时候，吓一吓就好了，我照办了。可为什么，还是适得其反呢？”

　　“有时间你把舒羽发的语音，放给贺卿听不就可以了？孩子总归是孩子，不相信人很正常，”古韵音低头看了一眼信息，“来结果了，你要看么？”

　　黎若轩点头，接过手机，端详了一会儿，道：“我认识这个人，贺卿满月宴的时候，他参加过，我们还打过照面。”

　　古韵音：“这不就好了吗，从这个人入手，看看在哪个小区。”

　　黎若轩：“好。”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舒羽告诉过她，让她最好不要和这个人接触，因为这个人可以牵扯到很多事情。

　　贺卿落到他手里，如果从那个男人的表情来看，那应该是安全的，一个人的演技不可能精湛到很多细节都能处理好吧。

　　“我先回去了，二锦放学了。有消息，手机联系。”

　　“嗯，好。”

　　-

　　“哈哈哈哈哈，伯伯，你尝尝这个薯片，然后再讲一个故事好不好？”贺卿将薯片递到段弋面前。

　　“好吃，小卿想听什么？”

　　“想听骑士的故事。”

　　“好，伯伯给你念，”段伯翻了翻手中的故事书，“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英俊的王子……”

　　贺卿躺在段伯怀里，一边听着故事，一边吃着薯片。心情美滋滋的，段伯对他太好了，给他买了好多好多零食，他妈妈以前从不让他吃的。

　　时钟在滴滴答答的走着，段弋把书合上放到一边，将贺卿抱进卧室：“终于睡着咯。”

　　退出房间，将门轻轻带上时，却碰到了一堵人墙，看都没看直接道：“回来了，厨房里还有饭菜，你要吃吗？”

　　这间房子一共就住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他的老同学程胤。小区安保是出了名的强，这个点进家门的，也只能是程胤了。

　　“嗯，你要养那个小孩吗？你不怕他妈妈吗？”程胤半开玩笑道。

　　“程胤！你够了！他妈妈是人民警察，我是人民教师，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段弋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与平常温润如玉的样子判若两人。

　　程胤撇了撇嘴，知道这是碰到逆鳞了：“你激动啥，我又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不经过别人同意就把孩子领回家的事。”

　　段弋不喜欢被人扣上莫须有的事。

　　段弋垂眸，眼睫在轻轻颤抖：“程胤，我想养贺卿，他爸爸妈妈现在都不见了。”

　　他想养个小孩。

　　“好，养就养，又不是养不起小孩，”程胤顿了一会，然后又道，“今天按时去医院了吗？”

　　“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