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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败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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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的皇后娘娘应当十分生气,晏久初想。
早上她的荷花宴被纪筱已落水毁了,下午她的马球会被左娇娇落水毁了,或许她应该去算一卦,近期不再举办这种靠水的活动,不吉利。
“听说那左娇娇哭的人都快没了,回到家里寻死觅活的!那样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世家公子看着,我的老天爷,要是我,我都不要活了!”晏敏初在屋里来回踱步,说起听来的场景那是绘声绘色。
“五姐姐,你说,她和纪筱已两个,不会是命里跟水犯冲吧?纪筱已倒还好,虽落了水,但好歹衣裳捂的严严实实的,左娇娇那,那简直……”晏敏初夸张至极,欲言又止。
晏久初正舀着淋了好几勺蜂蜜水的龟苓膏吃,听她陈词激昂,歪了头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傻子:“敏敏,犯冲是什么意思?”
“犯冲就是……”晏敏初皱着一张小脸,想了又想,挥挥手,“罢了罢了,五姐姐,这我不好与你细说,你只需要知道,这回那两个害过你的坏东西,终于都得了报应。”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听那左娇娇哭着说是有人害的她,故意推她落的水,可是问她是谁,她又说不上来,只说是个黑衣服的人。皇宫内院里头,哪有那种来历不明的人?多半就是她自己犯浑,却被人抓了个正着,外头不少人推断,说她是与情夫幽会……”
“敏敏!”
眼见着晏敏初越说越上头,晏久初赶紧喝住她,把另一盏龟苓膏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个膏好好吃,你也吃!”
晏敏初看了眼那盏龟苓膏,瞬间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坐下来,趴在桌子上,“五姐姐你什么时候能正常听懂我说的话呀?”
“我听得懂。”晏久初认真强调了一遍,又把龟苓膏指给她,“敏敏快吃,好凉快。”
傻子强调自己听得懂,那就跟疯子强调自己没疯一样,晏敏初叹一口气,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好好好,吃吃吃。”
“小姐,小姐!”晏敏初身边的小丫鬟麦冬跟自家主子简直一个性格来的,一路慌慌张张地嚷嚷着跑进来。
晏敏初抬头,“怎么了?”
“升,升,升堂了小姐!”麦冬着急到话都说不利索。
“什么升堂?”晏敏初听不明白。
“是,左家,世子,不是,是临安王二公子带着那留姑娘,上大理寺状告御史中丞,由临安王世子受理,如今,如今正升堂了!”
麦冬好不容易将话说清楚,晏敏初瞧瞧外头的天色,很是惊诧,“外头天都黑透了,这时候升堂?”
“据说,人证物证俱全,大理寺如今已经上左家抓人了!”
晏敏初又是一惊,“这左家近来是招邪了?左娇娇刚发生这样的事,她爹就得入狱,那岂不是……就这样败落了?”
这败落的速度有点快,晏敏初震惊的同时,晏久初也在震惊。
不对啊,按照书里的剧情,左家败落还得过段时间。怎么感觉自从她穿到这里开始,整本书的剧情就像是被人播了快进键和跳过一样,有一茬没一茬的。
不知道这左家失势,晏家在背后有没有搭上一手。
毕竟女儿被绑架劫持,一般人家都是不能忍的。
对啊,不能忍的!晏久初突然想到件事。
既然晏家人事后都知道是左家和纪家把自家女儿给绑了,那么他们就已经会足够恨这两家人了,那为什么付云归还要继续将她扔进水里,再给这两家增个罪名呢?
就看今日许敬月那个性,不管晏久初后面落不落水,晏家肯定都已经会替女儿报仇了呀,付云归究竟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呢?
难道,不是他主动推原主下水,而是原主被他吓到自己不小心落了水,他没办法说是自己干的,才推给那两家背黑锅?
大有可能!
晏久初越想越觉得有理,所以完整的故事应当是:纪筱已伙同闺蜜左娇娇,让自家下人把原主给绑了,扔到林子里吓唬她,结果原主碰巧就见着付云归在林子里杀人,被付云归那么一吓,还真吓着了,当场掉进了水里。而付云归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就把后头的落水一事也安到了那两家头上。
这样就说的通了。
付云归这狗东西,还真是道貌岸然,人模狗样。
晏久初很是佩服自己机灵的小脑袋瓜,当下就决定奖励自己再吃一盏龟苓膏,结果一低头,桌上原本还剩下满满的两盏已经见了底。
晏敏初一边大口地吃着东西一边愤愤地抱怨:“五姐姐你说,那个姓留的,有什么好的?怎么付二哥哥就对她那么情有独钟呢?”
“先前找郡主娘娘收她做义女也就算了,如今还光明正大帮她上堂翻案,京城里笑话都传遍了也不管,我看今日他们一起进马球场,大长公主脸色都快气死了。”
因为人家是女主啊妹妹,就算大长公主现在再不满意,根据当今小说大流行he走向,到最后这两人也一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晏久初心里头门儿清,所以以后这大长公主若是想找她亲近,她是万万不能再去。不然岂不是成了男女主之间感情的绊脚石了?
她这头规划地好好的,晏敏初那头也打起了自己的小主意,“五姐姐,不若咱们明日也去大理寺转转吧?”
晏久初眨眨眼,“去大理寺做什么?”
“我听说,付二哥哥就是在大理寺碰见的留宋,两人这才结下一段缘,而付二哥哥去大理寺是为了找世子……找付辞。”晏敏初说到付云归的时候,差点咬了自己舌头,立马刻意地唤他的全名,以示自己对他的厌弃。
“五姐姐你想,那云阳侯府的公子云在池,礼部的京大人京弥,还有京兆尹那夏侯大人,可都是经常一起玩的好朋友,说不准他们何时就会去大理寺找付辞玩,那咱们也多去大理寺玩,万一就能碰上?”
晏久初继续眨眨眼,“可是,碰上了又怎么样?”
晏敏初卡了壳,她虽偶尔行为思想跳脱,但自小受的教育还是端正的,要说碰上那些公子之后该怎么样,她还真不知道。
“就,就一块儿玩嘛。”晏敏初自己也没什么底气地嚅嗫。
晏久初又问:“那,敏敏,既然他们都是好朋友,我们为何不去京兆尹玩,为何不去礼部玩,偏偏要去大理寺呀?”
晏久初问这问题真是像极了一个好奇宝宝,晏敏初被她问到彻底歇了菜,蹬着脚道:“不玩了不玩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
“嗯嗯。”
经今日进宫一事折磨,晏久初觉得自己就应该在这侯府里呆到至少秋天再出门,否则,这也实在太热了吧!
可惜天不遂她愿。
第二日她在床上一睁眼,许敬月正在她床边温柔地看着她,“阿九醒了?”
她右眼皮子久违地跳了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完了,估计没好事。
果然,许敬月在斟酌片刻过后,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阿九早点起床,今日娘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晏久初小心翼翼地揪着被子,“娘亲,我们去哪里呀?”
“去个很好玩的地方,那里有阿九喜欢的人,阿九见了一定会高兴的。”许敬月绕了一大圈,就是不肯告诉她去哪里。
晏久初: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她被许敬月扶起来穿衣洗漱,折腾来折腾去,又由她亲自喂了早饭,这才被她牵着手,往外头走。
“敏敏不去吗?”她好奇道。
“敏敏跟她的娘亲有别的事,你今日也就跟着娘亲走。”许敬月笑了笑。
可怕,晏久初看着许敬月这笑,真是牵强极了,恐她自己都是不怎么想笑的吧?还得在女儿面前做样子,真是辛苦她了。
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出发,晏久初掀了帘子才发现,今日她娘亲倒是把她身边的四个丫鬟都给点上了。
更奇怪了,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她琢磨不透,许敬月坐在马车里,一会儿给她吃点心,一会儿给她说笑话,逗她开心,直到马车停下来,她整张脸才变成一副紧绷的样子。
“阿九,咱们下去吧。”
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她才开了这个口。
晏久初稀里糊涂,跟着她出了马车。
马车外居然不知何时候着她家大哥,晏柏兆。
“母亲、妹妹来了。”晏柏兆赶紧迎上来,亲自接她们下了马车。
“大哥哥。”晏久初很是乖巧懂事地喊了他一声。
晏柏兆笑了笑。
诶,就是这个笑!就跟许敬月之前那个笑如出一辙,满脸都写着牵强二字。
这是怎么了?
晏久初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地方。大门宽敞明亮,门前站着两个带刀小吏,看上去怪吓人的,台阶下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倒是气势十足,不过怎么旁边还有两个大鼓?狮子配鼓,组合起来怎么像是舞龙舞狮的?
嗯?等等,鼓?
鼓?
晏久初后知后觉,顶着大太阳再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匾,上头用烫金隶书书着三个大字——
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