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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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草除根！”
翌日清晨，数量警车到达现场时，只见一具男尸横躺在地上，周围的地上大片发黑的血迹蔓延开来，令人毛骨悚然。
猩红混着深黑充斥着秦櫆的双眼，熟悉却不愿回忆的气味在鼻腔中蔓延开来。
就这样……
……结束了。
……
秦櫆缓缓吐出一口气，半晌垂眸，睫毛轻颤。
他如释重负般，手中的刀落地声响清脆刺耳。
他站起身来，看着满手的伤痕和血迹，用一种藐视般的眼神睥睨着男人已经冰冷的尸体。
偏远地方夜晚寒冷刺骨的风如刀割般绞过他的脸，下颚线显得更加锋利又无情。
……
“喂。”
“你小子到还——”
“出事了。”
……
“嘟——嘟——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已经尝试了无数次的郤湘阳终于放弃挣扎，无力地将手机丢在地上，转而作瘫倒状。
自从那日将他一个人丢在半路上后，秦櫆的电话便一直处于关机打不通的状态。
郤湘阳算不上是个心思细腻，会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人，但是最基本的情况神色判断他还是掌握的了的。尽管那日没有说出口，但将他丢下的那一刻，郤湘阳早就知道有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也没开口问。
郤湘阳开始焦躁，打电话联系裴湫，萧隶。开始疯狂踱步，抓头发，瘫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开始在意秦櫆的事情了。
明明是对方一直骚扰自己，一直死缠烂打，可这种看似胡闹的事情，也都成了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明明，这一切都应该是不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地铁站那晚没有一场尴尬的邂逅，那他的生活，就将是截然不同的了吗。
秦櫆身上藏着秘密。郤湘阳清楚地知道，在那些烂醉的时光里，他厚重的躯壳，仿若被酒精和夕阳微微冲淡。这个秘密深不可测，像在几百米深的井中取水般，他依然有种隐隐的感觉——或许这个秘密，和自己一直渴望挖掘的东西，或许真的有着那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要去找他。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真相的探寻者。
“那就努力抗拒它……”
“那就努力抗拒它。”
破晓的曙光从地平线边缘泄露，即将迸发出万丈金光。远处有鸟鸣阵阵，近处有两个身影在荒芜一人的郊外公路旁。
“你小子还会来找我啊。”陳掠眉开眼笑，一字一句道。
秦櫆不屑地皱眉，瞟了对方一眼，道：“你倒是永远都这么清闲。”
“不清闲了，”陳掠缓慢眨了眨眼，“都是事。”
他随口又问道：“你伤口怎么样了。”
“你当我废物啊，老子东南亚那几年又不是白打的。”秦櫆哂道。
陳掠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八分，”陳掠看向秦櫆，“上新闻这事儿我肯定是帮你不了了，但是一阵风波之后可以帮你压下去，处理不必要的麻烦。”
“……”
“如果非要判的话……大概率也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就算对我是没什么问题，但被公之于众了也总归是个大问题。”
陳掠点点头：“是。”
他的眼里已经淡淡地反映出了‘公众人物’四个大字。
“作为交换，等价的筹码……”
“我知道。”
陳掠弯了嘴角。
晨曦温柔地抚上秦櫆的脸庞，坚毅而无可奈何，他最终摆了摆手。
“你最好近段时间避避风头，等到……”陳掠说。
秦櫆接话：“知道了。”
说罢，秦櫆转身，没有回头，在陳掠无言的注视下，高大的身影顺着曲曲折折的公路消失在尽头。
陳掠有种隐隐的感觉，当年的人遭受了太多不该遭受的事，纵使一切疼痛已经过去，但伤疤在他身上依然刻骨铭心，依然永恒而无助。
陳掠看着他离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是陳叔叔吗？”一个急躁的声音响起，“对不起这么早，打扰您了。“
“不碍事。”陳掠道，“小阳，这么早，你们放暑假了？”
郤湘阳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我有个重要的朋友失踪了，陳叔叔，你方便帮我找找吗？
”
“行。名字住址，基本信息说一下。”
“嗯……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网红？
陳掠有种隐隐的坏预感。
“叫秦櫆，额，住址是……
“……啊，啊？！啊，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紧急事情要处理，你……“
陳掠脸部一阵急速痉挛，然后急速挂断了电话，留郤湘阳一人在电话那头发愣。
“啊？”
古人有言“治天下可运之于掌上”。
现在他终于理解这个世界的渺小，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操”。
“他俩怎么认识的？”
……可惜了啊老郤，你这保留了这么久的节目，恐怕是要提前上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郤湘阳加大声音，死死盯着对方。
秦櫆在乡间公路上飞驰，沉默着，没有回答副驾驶座上的人。
“你昨天把我扔在路上，今天又这样把我绑过来，也没说要带我去哪里……你没病吧！？”
“还有你这一身的……你，你到底……”一种不愿承认的恶心与窒息感从喉头漫上来。
“就当是给你放假出去玩。”秦櫆的声音异常沉稳了起来。
“我不需要放什么假，你先给我停下来好好说话！”郤湘阳气急败坏。
秦櫆熟视无睹。
“你聋了是吧？！”
‘呲——’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中央。
索性四周渺无人迹，郤湘阳一把解开安全带，把秦櫆拉下车，拉到一旁的田野里。
他一把揪住秦櫆的衣领，死死盯着秦櫆。
他喘着气，盯着秦櫆眼角上的那颗痣，一字一句道：“不要给我装聋作哑。
你到底怎么了！？”
“……”秦櫆的呼吸声开始变重，郤湘阳仿佛可以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对对对，都他妈是我的问题！”下一秒，秦櫆退后一步：“我肮脏，我龌龊，我死皮赖脸，我阴沟里的驱虫，烂在街头的垃圾！”
“你发什么神经？！”
“……”
郤湘阳盯着秦櫆。
对方如困兽般粗烈喘气，眼中充斥着一根根血丝，丝丝分明。
“……我说我畏罪潜逃，现在你可以满意了吗。”
郤湘阳从来没有见过秦櫆这样，像野兽，像疯子。
这不是他认识的秦櫆。
“这次我离开H市，本就是有去无回的。”
郤湘阳低头，秦櫆看不见他的眼睛。
“那你所有的事业，你的未来，你辛辛苦苦一手撑大的魁府，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
郤湘阳抬头，对上秦櫆的目光，吼道，“还有，你把我弄过来，都算是怎么事？秦櫆！你能不能给我成熟一点！什么狗屁畏罪潜逃，你他妈杀人放火了还是□□了？！”
“我……”秦櫆咬牙看着他。
郤湘阳也怔怔地看向他。
“那我呢？我算是什么？随便带来，然后随便扔掉？”郤湘阳放缓语速，仿佛已经绝望般，疼痛越发揪心。
“其实，把你带出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一己私欲，因为——
“——因为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说算了就算了。
如果这次错过了，就是再也不见了！
——我会后悔。”
风在田野上肆意地追逐，吹动了郤湘阳的发尾。
他吐不出一个字，也不明不白地魔怔了。
“所有的后果，都会由我来承担。”
“……”
低沉的声音温柔地令人发晕，在他面前轻轻低喃。
“我保证。”
郤湘阳的头昏昏沉沉的，转眼间看见秦櫆的手上，交错的都是伤疤。
他看着这些伤疤，喃喃道：“你……这些……”
像喝了酒。
“那些事……”
……
一如他猜想的那样，秦櫆垂眸不言。
郤湘阳嘴上没有说话，但是内心仿若被刀子狠狠地划了一道。
他正想后退一步，不料秦櫆却先骤然向前一步，大力拍了他的肩膀。
秦櫆看向他的眼睛，郤湘阳抬头和他对视，才看清他的眼神。
“你……”
秦櫆笑了笑：“但是在这些事情之前，还有更重要的正事。”
……
郤湘阳甚至忘了呼吸，他看着秦櫆刚刚还充斥着恐怖的血丝，此刻又如沐春风般的双眸，再次迟疑地看向他。
过去很多次，每当郤湘阳仔细端详秦櫆的时候，都有一阵古怪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比如此时此刻。
但无论怎样，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