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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魂鸣(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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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生被清晨袭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迷迷糊糊地冻醒了,他眯着眼睛看到了一具皮肤白皙的裸|体。
裸|体?!
他顿时惊醒看到身侧有个披着黑发的男子裸|着身|体背对着他。
“你是何人?”池生警惕冲那人喝道,眼神瞟着周围寻找岁星。
“坐下。”
原来是岁星。
池生松下紧绷的身体,随后惊奇地问:“岁星,你可以化形了?”
“嗯。”岁星顿了顿:“去给我找身衣服。”
池生茫然:“这鬼地方,我上哪里给你找衣服?”
“你想办法。”说完便又化会白鹿,闭上眼不再理会池生。
竟敢指使我?昨天真是白教你那么久!
池生不敢置信的小声念叨:“我才是你主人。”
他出了寺庙将门带上。此处地界荒凉,如果此时来了恶灵妖袭击岁星,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抵挡住。
池生心里担忧脚下也加快步子往离得最近的村子走去,这个时辰村民正好都已起来,准备去城中贩卖果蔬。
他进了村子在几间木屋前停下,村子都没什么人了,正当他泄气时,一间木屋的门轻轻被推开,从门里出来一位背着果篮的少女。
少女面相和善似是要进城卖水果。他忙走上前询问:“姑娘,可否问你买一身衣裳?”
少女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怔住,发现问话之人是位相貌俊俏的公子,有些局促:“公子,你要什么衣服?”
池生见那少女看他衣衫上的血,眼神不安,他温柔地笑了笑:“随便来身男子穿的衣服便可,我这衣裳昨夜打猎被猎物的血溅了一身,腥气太重穿着潮湿。”
少女见他笑脸,顿时红了打了个磕巴:“公子稍等,我去给公子寻一身。”
他朝少女作揖道:“多谢姑娘。”
这村子应有百十来户人家,也不是个小村子了,农田也不少。只坐落于这荒野山岭附近倒是有些荒凉,离着城镇又远,每日还要往返于城村之间,当真辛苦。
不多时少女便双手捧着一件布衫递给他:“公子,这是家兄的衣裳,刚洗完的,不脏。”
池生从怀中掏出一锭银两给少女:“多谢姑娘美意,在下并不嫌弃,有件蔽体衣裳足够。”
少女拿着那银两惊慌道:“值不了这些钱的公子,这钱我不能收。”
“既给你,便收下。时候不早了,你还要去城中卖果子吧。”池生抬了抬下巴指向她身后果篮:“在下不耽误姑娘时间了,姑娘切莫耽误了时辰。”
少女连连感谢,背着果篮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从篮中拿了两个红艳艳的苹果递给池生:“多谢公子,小女子先告辞了。”
池生拿着布衫与果子笑着朝那少女挥了挥手,脚步轻盈地离开了村子。刚出村子便想到自己来干嘛的他心道:“糟了,光同这少女说话了,竟忘了正事。”
他忙将东西抱在怀里,匆匆忙忙回去。推开门时看见岁星还好好的卧在蒲团上才算放下心。
“你先将就穿这个,等到去了城镇再换身新的。”池生将手里带着补丁的粗布衫放到岁星面前,自己一掀衣袍霸气地坐在蒲团上,用衣服擦了擦果子啃了一口。
岁星睁开眼看了眼面前的衣服,眼神中带着些许嫌弃,他化成人形将衣服套在身上,冷冷道:“鞋呢?”
池生拿着果子的手一顿:“我忘了。”
“那我穿什么?”
“呃...”池生三两口咀嚼完嘴里的果肉。
想到方才光与了姑娘说话了,他心中顿时一阵心虚:“你先这么将就一下?到了城镇我肯定给你换身好衣服。”
岁星迟疑片刻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吧。”
池生一愣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明白这畜|生的意思是要去换衣服,当真厚脸皮啊,莫非这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他向来以厚脸皮为荣,此时皱了皱鼻子心想:“不花你的钱,这会儿你倒主动了,也没说客气一下...起码表达一下谢意总行吧!”
显然这厮不会,仗着自己腿长压根没等自己,他气的心里堵得慌,甚至想有点想回到昨天给那濒死的白鹿补上一刀。
两人沉默的并排同行,池生时不时会瞟两眼身旁的人。如果对方看过来,便偏头假装看别处。
岁星的双眼跟他鹿身时一样,是一双浅蓝色的眼。
池生觉得有些可惜,这畜|生虽然气人但是好死不死长得俊美,让人一看他的脸就忘了生气。
倘若是化成女子定是美丽非常,偏生是位男子,还生得清冷又傲气,简直跟个祖宗似的。
思及此处心里那点怨气又被回味了起来,他迷茫的想:“我到底为何要救个祖宗回来伺候?这斯当真是把自己当主人了,指使我起来倒是熟练,真是人善被人欺嘿。”
他侧眸看了一眼身旁人的侧脸,心里安慰了一点,还好这畜|生长得好,若要换成是只丑的,我决计要见死不救。
他叹气腹诽:“当真是美人误事,美丽的动物也不例外!”
爻山距离黔州城很远,徒步走去需三个多时辰,两人走到刚才那村子附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代步工具。
正巧碰到一农夫要去城中卖面粉,便借搭农夫的牛车去城镇。
农夫是个逢人就喜欢聊两句的人,看着二人虽然狼狈却气质超群。穿着蓝白衣衫的模样俊俏,言辞神色间风流不羁,满身贵气像位纨绔少爷。
旁边的人倒是神情冷淡,虽是穿着粗布衫,但也能看出来此人斯文俊美,端方又正直。
农夫有些好奇:“二位,打哪儿来啊?我看啊,不像这荒郊野岭生出来的人,倒像两位贵人。”
“我们从黔州镇来的,听闻此处有妖横行前来平乱。”
农夫余光一瞟,说话的是那位蓝白衣服的少年,他吸了口气大惊:“原来是两位高人,是老头子有眼不识泰山了。”
“无妨,并非高人”池生笑眯眯地摆手,随即转了个语调问:“老人家可是每日都要运这些面粉去城镇?”
“是啊,不去城中家里便开不了张咯。”农夫赶着车答。
岁星上车后便闭上眼睛养神,这里距离城中的路颠簸不太好走,木板做得车抖得像是随时会裂开一般。他倒是依然稳稳地坐着,没什么反应。
途中无聊,池生便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这农夫聊了起来,农夫健谈不管什么话都接得上来,便也了舟车困顿的感觉了。
牛车经过一处草木搭的茶棚,这棚里人声鼎沸热闹不已,正前方几米外便是黔州城,那城门外驻守着几位士兵在查进城百姓。
两人下了牛车,正午的光线强烈让久闭双眼的岁星不太适应,他抬起手遮着照射下来的光。
还挺金贵,晒不得太阳?
池生克制住抽动的嘴角,朝农夫拱了拱手:“多谢,便在此分离吧,我们这就进城了。”
他掏出钱袋摸出几枚铜板走过去放到农夫的手里。
农夫收了钱感激地朝两位道:“高人真是菩萨心肠。”
池生一回头就见岁星还站在那里光着脚拿手遮阳,茶棚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上二人一眼,后面那主儿倒是一点也不害臊,他瞧着寒酸深觉面上无颜:“走走走,进城。”
城门有守卫,二人打扮,一个身上带血,一个衣衫破旧。
岁星问:“你我这幅样子,如何进城?”
只见池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白布戴在脸上,这布样式简单,上面还绣着小花,色泽光滑似是绸缎,仔细看末尾处还绣着红色小子,这那里是什么面巾,分明是个手绢。
他摸着脸上的手绢正色道:“无事,我自有办法。”
岁星:“......”
池生感觉到岁星的视线中夹杂着几分复杂,他看着队形快到两人,忙一副虚弱的样子。
“慢着。”一位士兵朝他们伸手,他打量着两人面露疑惑:“你们二人是来做什么的?穿着打扮如此古怪。”
池生顿时红着眼眶声音哽咽道:“官爷,我们是前来城中治病的,我兄长他已病重许久。”
士兵看惯了这些套路:“那你身上血迹是何处来的?又为何遮住脸不以真面目示人?”
“我这几日为照顾兄长感染了风寒,怕传给他人,便戴着面巾。”池生咳了两声,指了指身后的岁星:“官爷,你瞧他面无血色,村中大夫说我兄长是气淤血滞,要去城中找大夫看病,我这衣服上的血便是他昨夜气血攻心吐在身上的!”
岁星身形一顿:“........”
士兵又问:“可有通关檄文?”
池生摇着头哭的更凄惨了:“家中每日要进城贩卖蔬菜,檄文被家父带走了。”
许是他哭的实在是让人共情,身后排着队的百姓也开始低低的的感叹。
“可怜人呐。”
“是啊,官爷,通个情理吧。”
“他那兄长确实白的没有血色。”
“哎,看着年纪也不大,可怜啊!”
那士兵原本还在犹豫,听后面的百姓叽叽喳喳的讨论,又瞧他情真意切不似装出来的,便挥手放行:“过吧!”
池生忙朝士兵拱手:“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脚下转了个向又朝身后百姓道:“多谢诸位,在下替兄长也谢过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