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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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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某海滩旅游景区。
沐筱瓜和两个男伴正在海上冲浪。
玩得正嗨,突然一个巨浪拍打过来,沐筱瓜措手不及,瞬间从冲浪板上掉了下去。
落水后,出于本能反应,沐筱瓜手脚不停地乱挥乱蹬,拼命挣扎着。
毫无意外,这种错误的自救方法,促使她呼吸越来越困难。
就在意识逐渐模糊之时,只见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伸进一双手,近了,又近了……
清,雍正九年,京城外。
时值初春,到处新绿。而酒鬼老沐家空旷的院落里,只一棵孤零零的梨树,开着煞白的花。
一个穿着蓝布衫子的女孩,正在树下的井边打水。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地往上拎着绳子,显得吃力极了,清秀的脸蛋也卯着劲儿皱作一团。
一只彩蝶偏巧不巧的落在女孩绑着辫子的草绳上,纹丝不动,仿佛那草绳上开着芬芳馥郁的花。
眼看木桶就要提上来,女孩忽然使不上力气,手上松了劲儿,只听“啊”的一声,便连人带桶的一头扎进了井里。
霎那间,蝴蝶惊飞……
四周很安静,耳边没有了波涛汹涌的海水声,沐筱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一双手朝她伸来。
沐筱瓜惊叫一声,登时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推开了正要给她掖被子的妇人。
看了看四周,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瞪大了眼睛,惊愕了半晌后,又是连连大叫。
没错,沐筱瓜穿越了。
这户人家一贫如洗,看门的那条狗,也是饿得只剩皮包骨。沐筱瓜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阿衰。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它实在没有个狗样子。整天焉巴的趴在门口,毫无生气,跟别人家的狗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甭提狗了,就连主人也没有个精神气儿。沐筱瓜只能自叹倒霉,人家都是穿越成富家小姐,到了她这,竟成了民女,关键还是个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贫民。
最狗血的是,这户人家穷的连个镜子也买不起,沐筱瓜只得打了盆水当镜子照。
罢了罢了,既然一时也回不去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可望着这个一贫如洗的家,沐筱瓜又深深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干脆摆烂吧。
话说凭空多出一个病怏怏的娘,还有一个嗜酒成性的爹,她除了摆烂,还能怎样呢?
就在昨儿个,老沐为了几两酒钱,这次又把她卖给了林府做丫鬟,为期三个月。本来她是不反抗的,反正来来回回被卖了好几次了。但是一听是林府,沐筱瓜便连连打退堂鼓,说什么也不愿意去。
早听闻林家的大小姐林春哗是个怪癖之人,时常逼迫下人趴在地上学狗叫,以此取乐,不照做就用鞭子抽打。
病娘除了愁眉苦脸,也别无他法。去与不去,她做不了主。只一边替沐筱瓜拾掇包裹,一边淌眼抹泪。
沐筱瓜靠坐在梨树下,正心不在焉的把玩着辫梢。
大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开,老沐骂骂咧咧的进来了。他喝得醉醺醺的,手里拿着酒囊摇摇晃晃地边走边喝。
阿衰见着他也是夹着尾巴,耷拉着脑袋往一边躲着。
他瞧见了,开始指着狗破口大骂:“狗娘养的,见了老子躲什么躲!”
走两步又瞧见沐筱瓜,仰头将酒囊里的最后一口酒饮尽,把那黑白参半的辫子用力一甩缠到脖子上,说道:“走,爹领你去林家。”
沐筱瓜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去。”
“你说什么?”
他随手将自己的布鞋脱下,抄起就朝沐筱瓜打来。沐筱瓜起身灵活一闪,鞋底只是从头顶扫过。他再打,沐筱瓜又躲。
老沐急眼了:“哟呵,我倒不信这个邪了!”
病娘闻声从屋里出来,他又忽然矛头一转,气急败坏的将病娘摁在墙根处,扬起鞋底就打:“总有一个不敢躲的!”
得,他这招百试百灵,沐筱瓜又一次妥协了:“别打了!我去!”
没办法,谁让她同情弱者呢。
……
片刻后,只见老沐负手走在前头,嘴里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领着沐筱瓜往林家大院的方向走去。
“啧啧,又把闺女卖了……”
“就是,整天卖闺女。”
一路上,老沐对于别人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只要有酒喝,他才不管那么多。
穿过几个巷子,老沐终于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停下。沐筱瓜抬眼瞧了一眼门匾,上面赫然两个黑色大字,林府。
沐筱瓜挎着包裹立在一旁,老沐小心翼翼的敲了两下门。很快,门开了,一个叼着旱烟袋的老头开了门。
老沐立刻拉着沐筱瓜上前,讨好的说道:“冯管家,人给您带来了。”
那人瞧了瞧沐筱瓜,旱烟杆子往院里一指:“进去吧。”
沐筱瓜正犹豫着,就被老沐推了进去,接着就见他迫不及待地问:“那……何时放月银?”
对方掩了半扇门,不耐烦道:“三个月后再来结算,现在给你,万一她跑了找谁去?”
“行行行,您尽管放心,她跑不了,听话着呢。”
话音刚落,管家便关了门,老沐那副点头哈腰的嘴脸也终于消失。
林家有四进院,地儿挺大。
管家引着沐筱瓜左拐右绕的来到一个小院落,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不用猜,这定是林春哗了。
再往里走,只见院子里的水缸旁,一个穿着浅绿马面裙的女子,坐在四足鼓凳上,笑得合不拢嘴。模样虽不出挑,却带着几分盛气凌人之势。头上斜插一支似动欲飞的孔雀簪子,斑斑斓斓的异常醒目。
面前的一个男仆,正苦着一把脸跪在地上,极其不情愿的学着狗叫:“汪,汪……”
“你没吃饭还是怎么的,大点声!”旁边的一个丫鬟,梳着双丫髻,两腮无肉且配着一双吊眼,只板着脸,扬起鞭子就抽打。
“汪……汪!”这一鞭子颇有份量,男仆加大了嗓门。
沐筱瓜愣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林家大小姐,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管家却若无其事的走到她面前,小声说着什么。林春哗听后骤然停了笑声,顺着管家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
“快过来。”管家冲沐筱瓜招了招手。
沐筱瓜上前,林春哗一面伸指拈着器皿中的鱼食,洒进水缸投喂几条颜色不一的锦鲤,一面斜着凤眸打量着沐筱瓜,然后冷不丁的说了句:“经得起折腾吗?”
说罢,又将整罐鱼食全部给倒了进去。
沐筱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装糊涂的说道:“我是来干活儿的。”
此话一出,林春哗便迅速挑起娥眉,饶有趣味的盯着她看。静默了片刻,方淡淡吩咐道:“杏仁,带她下去教教规矩。”
“是,小姐。”这个叫杏仁的丫鬟说着便上前来,引着沐筱瓜退下。
沐筱瓜对她方才扬鞭动粗的样子,着实没个好印象,即便穿红着绿的,样子也不喜人。
刚出月洞门,就碰见一个穿锦衣的男子往这边快步走来。
此人林秋实,是林老爷偏房夫人所生。其身量修长,含笑时活脱一个白面小生,不怒时看着却是生威。
“大少爷。”杏仁连忙低头行了一礼。
“嗯。”林秋实淡淡应了一声,看向沐筱瓜的时候,微微愣了愣神,又瞬间恢复如常,匆匆进了院子。
男仆见了林秋实,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立马带着哭腔说道:“大少爷,奴才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下去吧。”
这种事情隔三差五的就会上演一遍,林秋实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但凡只要被他撞见,都会为下人开脱,这次也不例外。
男仆听了,爬起就跑。
林春哗显然还没尽兴,瞬间撂了脸子,语气极其厌烦道:“少在这给我装菩萨心肠!跟你娘一个德行……”
她本就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颇多不满,每每瞧见他,都会嗤之以鼻。
林秋实则嘴角噙着笑,不紧不慢:“集市上的首饰铺子里,绒花又出了新式样。门口已备了马车,长姐若是得了空,不妨去瞧瞧。”
“这些首饰自有老妈子捎来,我一向都是摆在面前挑现成的,用不着你在这瞎献殷勤。”林春哗并不领情,轻视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进了屋子。
再看林秋实,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不是他没脾气,只因他的娘是通房丫鬟上位,所以面对长姐的轻视,他从来都是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