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的饲养员》金盏步摇

27、日向休养院（3）

　　你要偷偷学泰拳，然后惊艳所有人。做过黑|道的白川老爹曾这么对春日说。

　　虽然因为不喜欢肌肉线条的缘故，春日很早就改学了别的，但最起码还是能用来防身的。大概。

　　“噗。”一旁的夏油突然捂嘴，在肩膀微微颤抖了几下后，自暴自弃地爆发出一阵爽朗大笑，“果然和春日妹妹一起的时候...总是充满了惊喜。”话音未落，夏油捂着肚子抡起手，拳头落在打手脸上的瞬间，对方直挺挺地倒地。

　　“那么，春日妹妹要玩保龄球吗？”

　　“好的，人还是比咒灵和妖怪好对付。”

　　两人对视一眼后，“咯啦咯啦”地掰动着手腕从容迈出了步子。

　　一时间，暴击声、撞击声和男人们的闷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哎呀，看来这帐也有屏蔽功能，电话也打不出去。”夏油侧头夹着电话，然后伸出指尖点了点剩下的十来个人，“你们之中，谁是放帐的人？...不对，诅咒师不在这里。”

　　正在夏油感知着那几人的气息时，从暗处突然闪现了一道光。

　　一只苦无直奔春日而来，夏油闪到身前将其打飞时，锋利的刃在他指侧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血痕。

　　“夏油君！”

　　“没事。”夏油满不在乎地抹去了血印，“我们得快点去找放帐的家伙，否则出不去。”

　　话音落，两人背靠彼此加快了攻势，春日伸出一只手撑开了金色的盾，一边替两人遮挡着暗器，一边和剩下的几人交手。

　　...她逐渐感觉到了夏油的不对头。

　　“夏油君？”

　　夏油单手撑着墙壁紧皱眉头，他视野中的少女突然出现了重影，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中强打起精神的夏油挥拳出去，在打空之后，整个人在原地晃了一下。

　　“是...刚刚的苦无？”夏油蹙了蹙眉。

　　从医院门口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黑压压的人影层层叠叠堵在出口时，夏油的身体突然向春日倒了过来。

　　“...！”春日来不及思索，赶忙拉着夏油往楼下跑去。

　　“嗒、嗒、嗒。”腐臭潮湿的地下通道，不知哪里在滴着水。

　　狭窄幽闭的空间一直伸向远处，无边无际的前方黝黑一片，鲜有光亮。

　　在这间休养院下，存在着这种像是被人遗忘了的空间，根据春日所调查的信息，是曾在战时做过防空洞的地方。

　　“...”因为空气稀薄的缘故，夏油坐在地上，喘息声在一片黑暗中愈发清晰。

　　“很难受吗？”春日撑着掌心的亮光蹲在夏油面前，微弱的光线下，少年半阖着眸，眉头微蹙着没有做声。

　　“从前面不远的地方上去应该会有一条逃生通道，可以从那里上到顶楼，放帐的人就在那里。”春日侧耳，似乎在认真倾听着什么，片刻后，将耳朵里的一小团纸拍了出来。

　　琉璃色的纸团落在手掌的一刹，被法术慢慢变大，最后变成正常符咒的大小。

　　传送结界。时间倒回到从病房离开前，在伸出手给守山人掖了被角时，春日随手在床垫下塞了一道提前写好的传送符咒。

　　当然了，目的不是为了把人从病房传送到自己的耳朵里，而是以防万一，必要时可以透过这个被打开的通道、随时听到病房里的动向。

　　刚刚，在春日带着夏油消失在下层时，另一队人径直去到了守山人所在的病房——

　　“山妖吃...吃人了...”大谷俊的声音隐隐传来。

　　“看来是不在这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一阵杂乱的来回踱步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福泉那家伙还不准备从楼顶下来？”

　　“他说他的酬劳里只有放帐这一项。”另一人说。

　　“...算了，随他吧。”

　　春日的视线落回到手中的符咒上，她拿起符咒冲夏油晃了一下，符咒下一秒便化作光消逝在空中，“本想用这个符咒监听一下大谷先生的人身安全，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真是幸运。”

　　“刚刚在病房里...你背对大谷俊时就在找这个吗？”夏油微微睁开了眼睛，虽然还不清楚春日的这套操作，却已经大致明白了现状，“真是可靠呢，春日..妹妹。”

　　夏油耷拉着眼皮说话时，春日一直盯着他看。

　　据夏油自己的描述，苦无上沾染的毒液似乎有着让人失去力量的效果，而且，使用的力气越多，力量就流失的越快。

　　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想要上到楼顶，会花费更多的时间。

　　即使有夏油君陪她一起上到顶楼，和放帐人对峙的也只能是春日。

　　最重要的是，在打斗的过程中有可能会误伤到夏油。

　　要把他放在这里吗？...这样的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春日打消了，她猛地摇了摇头，似乎愧疚地想要将这样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开。

　　“先走吧。”夏油似乎看穿了春日的想法，轻声说道：“如果带上我一起，只会错过最佳自救时机。”

　　对此，春日没有回答，在抬头张望了身后的路之后，弯身用肩膀挑起了夏油的手臂，撑起他往前走去。

　　“可不是个好选择。”夏油的下巴搭在春日的肩膀，他开口时，喘息的热度一下下扫过春日的耳廓，“我以为...像春日妹妹这么聪明的人...会遵循于最优解。”

　　“夏油君相安无事，这对于我来说才是最优解。”在说出这句话时，春日的声音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了起来。此时，在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散发着红蓝光线的那辆警车。

　　守山人根本没有疯。在触摸大谷俊的手时，他的想法清晰地传达到了春日的脑海中——

　　“不可以连累到无辜的人。”

　　就像那时候的春日一样。

　　记忆中，小孩子们的哭泣出现在了脑海内。

　　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绝不会再让大家陷入到那样的境地。

　　...这次，我绝不会让夏油君受到伤害。

　　逐渐放缓的呼吸沉沉地传入耳畔。

　　“别睡，夏油君。”春日用肩膀顶了一下夏油，“我们聊聊天吧？你刚刚不是好奇我在病房看到了什么吗？”

　　“嗯...什么？”夏油勉强应和着。

　　“胎山的承包商円城大辉只是用于掩人耳目的傀儡，在这背后的就是妖怪们提到的那个无法被直视的家伙，当然，即使直视了也没什么用，因为它的脸是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妖怪现在控制了整栋病院，包括守山人，目的就是通过他来除掉前来调查的人。”

　　“还有诅咒师...参与进来了，最重要的是，这次派来应对的人...针对性很强。”

　　“似乎知道前来调查的人会是我和夏油君这种依靠式神的人。”春日接过夏油没说完的话，关于这一点，还有什么地方目前没有想通。分神之际，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下，差点一个重心不稳和夏油一起摔倒。

　　虽然身子无力地靠在春日身上，但夏油还是伸手扶了她一把，勉强稳住了。

　　他们在逃生楼梯口站定。

　　“放心，这里在地图上显示已经废弃了很久，不会有人发现的。”虽然这么说着，所到之处的每一层，春日仍然伸手布下了锁链结界，封住了出入口。

　　“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

　　两人的脚步一下下轻轻落在铁制的台阶上。

　　“春日妹妹明明没有和大谷先生交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夏油话音落，春日顿了一秒，“我能够通过握手感知到别人的记忆和情绪。”

　　“嗯...类似记忆读取吗？”夏油倒没有表现出很惊讶来。

　　“没有那么全面，记忆的话，大概看到的是随机片段，很可能是因为在触碰到手的时候，对方心里也刚好在回想那段记忆。”

　　“这样啊，那春日妹妹也能看到我的吗？”

　　春日这才发现夏油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在自然下垂时，夏油的指尖随着步伐正若有似无地轻轻扫过春日的手背。

　　也许是因为感知到了夏油的手，她这只原本就在轻轻颤抖着的手不自觉地抖得更厉害了些。

　　一股很平静的能量从对方的指尖传递到了春日的手掌。

　　“...你不担心吗，夏油君？”春日有些惊讶，迟疑地问。

　　“不担心。”耳畔传来了夏油温柔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后，一片黑暗中的声音带着笑意：“因为不是有春日在吗？”

　　在这一瞬间，春日的脑海中出现了画面：

　　奋力回握住雪女手掌的少女、将哭泣的妖怪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的少女、坐在原地为众人撑开防守结界的少女、在进入废弃大楼后差遣妖怪迅速将人救出的少女...这些都出现在了夏油君的记忆中。

　　这些都是...我？

　　一直在颤抖着的手渐渐停了下来。

　　“我好多了春日妹妹，没关系，放手吧。”夏油缓缓起身，立直了身体时，整个人还是微微摇晃着，他朝春日摆了摆手后，慢慢撑着楼梯扶手往上走去，“要到了。”他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

　　“还真是多亏了春日妹妹的事先调查，才能如此轻易地抵达。”

　　两人抬起头望着最后一层台阶，天台的门敞开着，因为帐的关系，即使是从外面也透不进一丝光亮。

　　春日回头看了身后，她对着天花板的方向伸出手，“轰隆”——

　　坍塌的墙体堵住了来时的路，通往天台的入口被彻底阻断了。

　　“夏油君在这里等，我尽快。”不等夏油回应，春日加快脚步跑到了天台上，刚才那一声巨响一定已经惊动了敌人，想要抢占先机怕是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容不得迟疑。

　　“哎呀哎呀，饶了我吧，怎么偏偏到我这里来了。”楼顶上的男人将脚下的烟头掐灭后，摸了一下他的小辫子，他对着春日重重叹了口气，“我说小姑娘，能不能行行好去别处？我可不想和人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