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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借宿留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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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盛见着小哥儿被他吓得一动不动,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瞧着人好看多看了两眼,再说原身这皮囊也不差,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啊。
好在对面的哥儿缓了过来,先开口问,“你们是谁?”
清脆的声音听在唐子盛的耳朵里像是羽毛轻轻挠过心底,有点痒。
“这位小哥儿,我和少爷打算去县里,不过在山上迷了路,能不能劳烦小哥儿带我们下山。”唐默回了小哥儿的话,他就怕少爷出言说些什么孟浪话,把现在唯一的带路人给吓跑了。
许倾城眨了眨眼睛,去县里?
“这儿离县里还有半个时辰的脚程,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你们先跟我下山去村里歇一晚再走吧。”
“如此就谢谢这位小哥儿了。”唐子盛拱手道谢。
“我叫许倾城,叫我许哥儿就行。”许倾城摆摆手,小哥儿小哥儿的叫他,他都不好意思答应。
小哥儿这都是叫十四五岁以下哥儿的,他都十七了,村里头的人就差当面叫他老哥儿。
“好,许哥儿。”唐子盛依言改口,“许哥儿能否在这儿等我们片刻,我们还有东西放在不远的地方,等我把东西搬过来我们在下山。”
“当然可以。”许倾城是个看脸的,唐子盛生的这么俊,别说让他等一会,就是等一个时辰也行,“东西多吗?我也可以帮忙的。”
“不用,许哥儿在这等着就是。”唐子盛拒绝了,先不说许倾城哥儿的身份,就是看许倾城那纤细的身形,比唐默还不如,还是得自己来。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等唐子盛和唐默重新抗了东西过来,许倾城也把柴火捆好了。
唐子盛见一个这么瘦弱好看的哥儿背着这么大一捆柴,眼看着对方身子都要被压塌下去,他便想也没想的说出口,“许哥儿,要不我来帮你拿柴火吧。”
许倾城看了一眼唐子盛两手的东西,眼睛露出了弯弯的笑意,“公子不必客气,打柴的活计我是做惯了的,能背的动。”
唐子盛也尴尬的笑了笑,好像他的确也没有空手,“不必公子公子的叫我,我姓唐名子盛,叫我唐子盛就好。”
“我叫唐默。”唐默适时介绍完自己,就知道少爷完了,每次少爷看上别人的时候就是这个状态,眼前的这个小哥儿生的比南州的娇娘还好看,还真当得起倾城二字。
许倾城自然是想叫的亲近些,但他一个还没有说亲的哥儿,这般亲昵的叫一个男子,要是让村里喜欢嚼舌根的姑娘哥儿听了去,怕是又要一阵风言风语笑话他。
为了他和爹爹之后的日子能安生些,还是唐公子叫着来的舒服。
有人领着下山势必要比他们两个无头苍蝇来的快,赶在天擦黑之前,许倾城将两人从山上带了下来。
不过打从山上下来之后,唐子盛发现许倾城离他和唐默便有些远了,该是在避嫌,于是他自个儿也少放慢了些脚步。
古时候,名声二字,还是真是重若千金。
许倾城回到家门口,没有急着开门,而是走向了隔壁人家,隔着门喊,“莫婶子,可在家?”
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唐子盛正蹲在地上歇气,看来哪怕是活在古代也逃不开要健身的命运。
“在。”听到声音,那屋子里出来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许哥儿,有啥事?”
许倾城指了指他家门前蹲着的两位公子,把事给莫婶子说清楚了,“婶子你也知道,我家就我和爹爹,都是哥儿,怕是不好收留他们,所以就过来劳烦婶子。”
“这是说的什么话,睡一晚上觉哪里谈得上劳烦不劳烦的。”莫婶子摆手,就朝唐子盛和唐默喊,“两位后生,天色不早了,快进来歇息。”
唐子盛被招呼的猝不及防,猛地一起身就提着包袱叫上唐默过去了。
“唐公子,你安心在莫婶子家歇息,明天一早村里就有去县里的牛车,到时候我来叫你。”许倾城放下背后的柴火,“莫婶子,这柴你就拿去烧吧。”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婶子我还能占你这点便宜。”莫婶子连连摆手,这许哥儿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欠着人情。
“莫婶子你就收下吧,我昨日打的柴够家里烧三天的了,明日我还要上山,到时候柴火多了,我爹爹指不定又要说我成日不干正事呢。”
莫婶子笑着摇摇头,这哥儿贴心的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不收不成。
“那好,你快写回去吃饭,你爹爹下午过来的时候还跟我念叨晚上做了你喜欢吃的鱼,要是你回去晚了,不定就剩鱼骨头了。”
“诶,那我就先回去了。”
许倾城说罢,朝着唐子盛点点头,就轻快的跑走了,留的唐子盛和唐默堵在门口面面相觑。
“两位后生你们站着干嘛,进屋啊,昨日下了雨,今早婶子我才进山摘了野菌子,正好招待你们两位客人。”莫婶子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唐子盛行了谢礼就带着唐默进去了。
唐子盛进门之后眼睛就落在了这农家小院上细细打量,此处已经到了苍耳县地界,若是他没想差,这里也该是苍耳县管辖的村子。
来之前他还不知道这苍耳县的情况究竟如何,不过就凭之前那连驴车都进不来的道路,只怕是封闭贫穷之地。
而入目的土胚房也应了唐子盛的猜想,虽然他知道古代农家盖一座青砖瓦房不是件容易事,但这也不该是如此土胚墙壁都开裂的模样。
方才许哥儿将他们托到这家婶子手里,想必这家婶子的日子还算好过,连日子好过的人家住的房子都是如此,只怕苍耳县已经是特困县级别了。
“当家的,家里来了客人,你来招呼招呼。”莫婶子进了屋就喊。
“来了。”
另一道浑厚的男音是从院后传来的,唐子盛跟着望过去,一个赤着上半身的汉子朝他们走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根长烟斗,眼见着也谨慎的很。
“后生打哪儿来啊?”这莫婶子的男人过来双眼就犀利的打量着唐子盛和唐默。
苍耳县穷,他们白河村就更穷了,这都快有十来年不见有生人入村,现在一来来两个,皮相还这样的好,总是不得不防着的。
“嘿,让你出来招待客人,可没说让你跟县衙门里的捕快似的见人就审。”莫婶子板起脸来,然后又笑着脸转回来看着唐子盛和唐默,“两位后生别见怪,他就是这个脾气。”
唐子盛自然是知道这位大叔只是疑心重,这个年月里疑心重些是好事,“婶子收留我们已经是帮了我们许多了,哪里有见怪,再说莫叔问的对,遇见生人是该多问问。”
一直待在唐子盛身后的唐默也在唐子盛说完话的时候接上,“我和公子是南边来的,到这里投靠亲戚,不是坏人。”
许是唐默年纪小,说话看着实诚,莫婶的男人也不再咄咄逼人,“进屋歇着吧。”
“对,该进屋歇歇,看你们这满头汗是从石子路那头走过来的吧,那路不好走,这天气也正热,可别惹了暑气。”莫婶子边说着边去厨房盛了两碗水给他们润润嗓。
“多谢婶子了。”唐子盛坐在矮凳子上,虽然他和唐默带着水袋,但苍耳县他俩也不曾来过,也不知道到底要走多久才能到县里,所以那袋子水喝的极省,这会可以敞开了喝,着急着两三口就咕嘟的咽了下去。
“哪有什么谢不谢的,你们先歇着,这饭菜就要好了,等会尝尝婶子的手艺。”莫婶子热情,说着就去了厨房。
唐子盛瞥了一眼唐默,估摸着是指望不上这小子搭话了,还是得自己开口,“莫叔,我们刚来苍耳县,也不晓得苍耳县如今是个什么情形,能不能请莫叔同我们说说。”
正在抽旱烟的莫叔将烟斗取下,在鞋底敲了敲,道,“也没什么说头,苍耳县就是一个穷字,你们从南边来,只怕过不惯这里的生活。”
穷,真是应了唐子盛的猜测,原身要是还活着,知道自己花了大价钱买的这个县令官位是这么个情况,只怕还得要气死一回。
“南边也没那么好,乱的很。”唐子盛隐隐约约从原身的记忆力窥探,南州那边有钱人多,可悍匪也多。
地方官员只管自己吃饱喝足,不管百姓死活,说是比西州这方的人过得好,但也分阶级,没权没势的百姓实则也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莫叔听到这般说,赞同的点头,“这倒是,咱们苍耳县虽然穷,但好在通往外界的路就那么一条,山匪进不来,也还算安定。”
唐子盛了然,安定就好,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又穷又乱,若是没有铁血手腕只怕是平不定这一方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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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倾城拿着打柴用的柴刀和绳子回来,就瞧着自家爹爹坐在门前,听见他回来的动静连眼皮子都不见抬一下。
许倾城晓得是自己听不耐烦爹爹的话上了山,惹了爹爹生气,于是蹑手蹑脚的放好了柴刀和绳子,走到爹爹跟前就是一阵晃着他爹爹的袖子。
“好爹爹,倾城饿了,听莫婶说今晚爹爹做了鱼,就知道爹爹最疼我。”
许映乐被自家哥儿这么缠着,再大的火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只是这气也不能就这么过去了,不然他这本来就心大的哥儿往后行事定然更加肆无忌惮。
“说你两句就跑上山,是不是日后我要是打你,你还得逃家去了。”
许倾城听到爹爹这么说,就知道爹爹只是嘴硬心软,“才没有,爹爹才舍不得打我。”
“哼,刚刚去你莫婶子家干什么去了?”许映乐也不继续揪着不放,他们家和莫婶家距离不远,就是他坐在家门口,都听见他家哥儿在外面喊人。
许倾城如实说了,“方才在山上撞见了两个迷路的人,我把他们领了下来,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让他们去莫婶家歇一晚了。”
许映乐没好气道,“尽会给你莫婶子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