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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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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渊在旁边沉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吐槽:“除了他俩还能有谁能干出这事儿?”
“可是……银河镇的关家宅不是我家老祖宗死后才修的吗?”贺连疑惑地看向关山岳,他可没忘记关山岳说关家老祖宗是在七老八十的时候听说银河镇人杰地灵才决定在这里养老的。
既然是暮年的时候修的宅子,那他三十岁就作古的老祖宗是如何参与这个千年项目的呢?
“早年种在金沙市,后来移栽到这边的。”关山岳的回答无懈可击,他和贺连一起望向窗外的老槐树,微风阵阵,卷进来沁人心脾的清香。突然关山岳轻咳一声,贺连这才想起来关山岳是个病人,三步并作两座地走过去关窗,把凉飕飕的风隔绝在外。
关好窗户,贺连回头看关山岳,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关山岳摆摆手并不承认他有点顶不住。不过他的脸色实在不太好,贺连很难不担心。估计是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关山岳出于转移贺连的注意力般话锋一转,突发奇想似的说道,“我有些工作要处理,如果你想去街上逛逛,可以让明渊陪你。”
“不用,我在院子里逛逛就行。”贺连心说光是关山岳光是这院子里的景观都够他逛上一天了,犯得着出去看吗?没必要在,真的没必要。
虽然车程不长,但是关山岳坐了车之后身体便一直不舒服,从外边走进来已经费了不少力气,想陪同贺连逛他家那个大院子显然是有心无力。
谢明渊看懂了关山岳的心思,自荐做了贺连的关家一日游的“导游”。
贺连也不打算继续打扰关山岳,便老老实实地跟在谢明渊身后开始游览关山岳老宅的庭院景观。
关山岳家的庭院光是远远看着已经达到了令人惊叹的程度,配上谢明渊的讲解更是让人由衷地觉这宅子设计的匠心独运。
整个庭院的风格简洁古朴,落落大方,园内布局以山为主,重峦叠嶂的假山和映衬得恰到好处的翠竹摇影于其间,不妄加雕饰,不露斧凿痕迹,宛如自然风景。
正所谓山无水则缺媚,水无山则少刚,这庭院之中既然已经有了山,那么水必不可少。
贺连观赏着假山便瞧见一条活水从边角处的斜坡上潺潺流下,一路曲折蜿蜒最终汇入庭院正中,形成了一个中等大小的池塘。
沿池筑有一条复廊,道曲且长。
“园林中要有曲折方能通幽,幽而能静。”谢明渊漫步在复廊上侃侃而谈,“你不觉得在这院子里感觉非常舒服吗?这是因为关爷家的院子把曲折的设计发挥到了极致,而曲折有藏风聚气的神奇功效,能将乘风而来的煞气挡住。”
“哦。”贺连敷衍地回应着,他对煞气啊阴邪啊这些玄学的东西通通没有兴趣,目光仍然停留在院落的美景之中,他看见临水还修有形体不一、高低错落的建筑,复廊穿梭其间,巧妙地将它们连接起来。
贺连并非对庭院设计完全不知,他记得《黄帝宅经》中说住宅庭院环应该是“以形势为身体,以泉水为血脉,以土地为皮肉,以草木为发毛。天地的百川,血脉流动,人之精书也。”
关山岳家的庭院,小径曲折,依山傍水,鸟啼花落,花影、树影、水影、风声、水声、鸟声交响成曲,恍若仙境。
贺连感觉自己深深陷入了这样的景色中,后来又开始思考他是否有资本跟关山岳称兄道弟。
想到这里,贺连自嘲地笑笑,没想到他堂堂贺小公子,有朝一日和一个人做朋友会因为财力问题感到自卑。
谢明渊并没有察觉到贺连的小心思,他领着贺连一路往西北方向走去,跨过一道石门,一个比刚才大院子里的池塘小一些的池塘出现在眼前。
正是初春时节,这池塘里艳红似火的莲花竟然开了一池,鲜红色的花拖在绿色的荷叶上,摇曳生姿,恍惚之间,还以为这水面燃起了一片火。
池塘旁边还有一条石板铺成的小径,路的尽头有一个别致的小庭院,入口的门匾上用金篆体写着“观莲居”三个大字。
观莲居,观莲居……关连居,谢明渊在心中默默把这三个字读了几遍,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好家伙,这院名儿合着还是CP名,关爷这操作秀啊。
谢明渊望着观莲居那有几分历史感的门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关家老宅子修了近一千年了,虽然说关山岳继承家业后对老宅子进行了修缮,但是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关山岳翻修的时候不可能认识贺连,这名字自然不是为贺连改得。
谢明渊看着凑近池塘边的贺连陷入沉思,心说难道是他想多了,观莲居的名字仅仅是一个巧合?
贺连蹲在池塘边望着满池的莲花问谢明渊:“这花怎么春天都开啊?”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红莲是关爷从神秘的地方搞来的稀有品种,一年四季都开花,他以前身体好的时候没事能来这里转悠一上午。”谢明渊耸耸肩说,“当然也可能不是因为莲花的品种问题是因为他们关家的独家保养秘方。”
“他们家保养秘方这么神奇的吗?”贺连听谢明渊这么说,不由得想到之前影壁上据说也是得益于他们关家特别秘方保养的血珀,不禁发出感慨,“不愧是关家。”
“哈哈,确实确实,不然他们家能在玉石古玩圈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吗?那必须得是有点真材实料才行。”谢明渊见贺连对此深信不疑尴尬地笑了笑,对上贺连真挚的眼神,那颗早已经黑透了的心竟然感觉到一丝内疚。
这一刻,谢明渊有点理解关山岳面对贺连时那种无法拒绝他任何要求的心情了。
然而谢明渊不知道他自以为是调节气氛的玩笑话在贺连听起来却并非仅仅是一个调侃,他始终没有想明白关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族。
照理说,关家做玉石生意和贺家的业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有所重叠的,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关家能够在玉石圈做到这么大的规模,如果不是合作对象那么应该是贺家的眼中钉才是。怎么贺连在遇见关山岳之前压根就从没听说过和关家有关的一丝一毫的信息呢?
“贺小公子。”见贺连正大光明地走起了神,谢明渊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还逛吗?不逛了咱们差不多可以往回走了。”
贺连往观莲居的方向望了望问他:“这院子不还没有逛吗?”
“这院子关爷不让进,连打扫的人都不准碰。”谢明渊指了指那道紧密的大门说,“没看见都沾这么老多灰尘了吗?关爷身体不好之后就没来过,其他人也不敢来,搞得这里跟鬼屋似的。我是觉得这花挺好看才带你来看看的。”
贺连仔细观察,发现观莲居的门槛以及周围确实都覆盖着一层明显的灰尘,和其他地方洁净如新的模样截然不同,看起来仿佛好几年无人踏足,不禁疑惑道:“关大哥不是没了玉之后身体才不好的吗?怎么短短一两个月这院子旧成这个样子?”
“我的贺小公子啊,都说那玉是为了给关爷治病,你忘了他有家族遗传病吗?”谢明渊开始抱怨关山岳来,一一细数他的“罪行”,“他身体一直不好,早年为了在关家站稳脚跟硬撑着根本没人发现,近三年病情有恶化的趋势才退居二线。本来以为他老实了,却没想到他那么大一个人还这么任性。也是我掉以轻心,出国旅游一趟,扭头他竟然自己跑出去搞什么雪山探险,还差点没把命丢了。”
贺连听谢明渊的抱怨不明觉厉,深觉这探险和丢命都和他有关,谢明渊该不会表面抱怨关山岳实际在内涵自己吧?
估计是贺连的心情没有一点遮掩地表露在脸上,谢明渊也察觉自己话太多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都是关爷自己要去的。”
“倒也没有误会。”贺连回了谢明渊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突然没有走其他地方去看看的兴致。
临走之前,贺连又望了望大门紧闭的观莲居,仍然对它抱有一探究竟的好奇,不过关山岳这人一直神神秘秘的,既然他不愿意让别人进他自然不可能硬闯,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地方,于是贺连收回心思,跟着谢明渊沿原路返回。
贺连回去的时候关山岳正在书房处理公事,许多天都不曾见到过的薛明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啃苹果。他这五大三粗的造型和毫无形象可言的动作把满室古典的韵味破坏得一干二净。
看见贺连和谢明渊一前一后走进来,薛明把那啃了一半的苹果往茶几的果盘里一扔,利落地起身跟他俩打招呼。
谢明渊看见薛明来了也不废话直接问他:“关爷呢?”
“书房里。”薛明老实回答,“二哥找他有事情。”
“阿复也来了?”谢明渊看向书房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又扭头看向贺连,“他真是一分钟也不耽搁工作,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贺小公子要不咱们再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