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夜碎

14、事情原委

　　“欧阳纯，你疯了么！”欧阳辰和Vera同时大吼，惹来餐厅中无数人的注目。
　　“Lady and gentleman，不要太惊讶，镇定。”Oven依旧挂着一个清淡的笑容出现在三人面前，对前来的waiter摆摆手示意他取来欧阳纯要的酒，然后绅士般的接过waiter倒好的酒，从手包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药放到欧阳纯手中，“哪！醒酒药！”
　　欧阳纯似笑非笑的就着Oven递来的酒吃掉手中的药丸，“你的行动速度越来越快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朱焱让你一回来就去找他，貌似是有什么事情。”Oven无奈的笑笑，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现在咱们走吧？”
　　“辰，Vera你们先回家等我，我去公司。”欧阳纯简单交代一下拿过一旁waiter手中的酒瓶跟着Oven向门口走去。
　　“我说你就不能放下这个笨重的酒瓶么？”Oven抱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欧阳辰和Vera只能无奈的面面相觑，发表不了任何意见。
　　“Vera，我想……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纯子在新西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欧阳辰严肃的看着Vera，他知道自己跟她并不熟悉，也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语气问她纯子的事情并不合适，可是看着欧阳纯这样反常的表现，这些东西都顾及不到了。那种曾经因为看到思瑾哀伤或是看到她不珍惜自己身体时无力感与刺痛感又回来了，真的是……不想再有这样的感觉了。
　　Vera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纯子对她说这个与自己有着同样姓氏的男人是自己的远房亲戚，来这里打拼。可是……据这些时间来的相处对欧阳纯的了解，纯子这个人……并没有亲情，现在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传说中的远房亲戚如此的关心纯子的事情。而且看纯子的表现，似乎对这个远房亲戚，也很重视的样子。
　　不过……身边多了一个这样的人来关心纯子对纯子来说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基于纯子给他的“特殊待遇”也许把这件事告诉他，他能够做一些自己不能做的事情。也许纯子身边有他的陪伴，纯子会好的快一些。
　　叫来waiter给自己倒了杯红酒，Vera轻轻晃动着酒杯，透过那鲜红的液体看向对面的欧阳辰，稍微理了理思绪，缓缓的开了口。
　　“纯子在回中国之前，在新西兰待了两年，在那里认识了Grey，一个典型的街头混混，抽烟喝酒打架，性格恶劣可以说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Vera轻轻的回忆着Grey生前的种种精彩事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可是瞬间眼眶中就盈满了泪水，“纯子看似生性冷淡不爱管闲事，其实她是个热心肠的女人。那个晚上，在酒吧独自喝酒的纯子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被人群殴的Grey，毫不犹豫的就动手帮忙了。你肯定没看过，纯子动起手来……比男人还不要命。”
　　欧阳辰轻轻笑了笑，这样的纯子果然和思瑾很像。听到纯子帮Grey打架，下意识的就已经想到了结果，“然后他们两个就成为了好朋友，是吗？”
　　Vera摇了摇头，用餐巾擦掉积在眼眶中的泪水，吃吃的笑着：“比这个更烂俗，性子暴烈的Grey在遇到纯子以后就温顺的像只小绵羊，曾经的脾气统统没有了，慢慢的，Grey爱上了纯子。可是和纯子相处了那么久，他知道纯子根本已经心死，对爱之类的，做不出任何回应。于是他选择静静的陪在纯子身旁，默默地守护着她，而纯子……在心中已经留了个位置给Grey，我知道……Grey对于欧阳纯来说，已经超越了朋友与爱人的存在。”停止了叙说，Vera浅浅的喝了口红酒，晶莹的眼泪滑过白皙的面颊，还是不自觉的回想起曾经三个人开心的生活。
　　欧阳辰知道让Vera在这里给自己将他们三个人曾经的过往是多么令对方伤心的事情，面对Vera的哭泣，欧阳辰只能无声的等待，他不了解她们三个的过往，没有立场开口安慰。
　　缓了半晌Vera才渐渐的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对欧阳辰抱歉的笑笑又开始解说，“就在纯子回去的第二天晚上，Grey不知道招惹到了谁，被人抓了单围到小巷中……活活打死了。这一次……再不会那么好运碰到纯子，也不会有哪个像纯子一样不怕被报复去管闲事了，所以……纯子是第二天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因为Grey看纯子状态不好担心她想要在第二天和她谈心，两人约好第二天去吃早餐。本是等着Grey的叫醒电话的纯子却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Grey的手机中快捷键设置的就是纯子的电话，他说这样他就可以在想听到纯子声音的时候马上听到。却没想……这也成为了医生联系纯子的最佳途径。”
　　欧阳辰看着再一次痛苦的Vera心中浪潮翻涌，在那个早上接到医院电话的纯子是怎样到达医院，是怎样去看Grey伤痕累累的尸体的，又是怎样，在现在如此镇定出现在大家面前的。
　　“纯子她……很痛苦吧！”
　　“纯子在赶到医院以后一直到看到Grey的尸体到离开，都镇定的让人害怕，她理智清醒的在半天之内办好所有手续，在消失了一个下午后第二天又是没事人般出现在Grey的葬礼上。Grey的葬礼很简单，来的人也少得可怜，只有那些曾经在道上混的铁的哥们，纯子镇定的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并致以谢意，直到葬礼结束，纯子也就消失在了大家面前。悄无声息的，毫无痕迹的……”Vera并没有像欧阳纯一样发泄般的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而是慢慢的，注视着杯中流动的红色液体，一点一点将它们喝掉。那样的神情，专注的像是在看一项伟大研究。
　　“消失了？”欧阳辰诧异的轻呼，这一点，欧阳纯的反应和思瑾是大相径庭的，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将欧阳纯和思瑾相比较，欧阳辰连忙恨恨的晃了晃头，“怎么会消失？”
　　“压抑的太久了，从知道Grey离开，到葬礼结束，整整48个小时，纯子不哭、不闹、不生气，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完完全全就不是欧阳纯了。她镇静的让我害怕，我当时迫切的希望欧阳纯对着我大吼、大叫、甚至嚷着要给Grey报仇，去杀人都无所谓……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她甚至还笑着安慰我，安慰我说没事，说不要伤心……你知道那种感觉么？就像……就像纯子已经疯掉一样你知道么？欧阳纯不是这样的人，她冷血，但是对于朋友，她比任何人都有人情味。她不会面对Grey的离开无动于衷，应该发狂的她却平静的像一汪湖水，那种感觉……就像纯子已经离开我一样。”Vera苦笑着，此刻的她已经是泪流满面，却再也无心去管自己的形象，面对现在的欧阳纯自己的心底也是无限的恐惧，恐惧欧阳纯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再也不回来。
　　听着Vera的话欧阳辰皱起了眉头，欧阳纯却是平静过了头，对于一个在她心中已经超越了朋友和爱人的存在，面对他的离开，她又怎么能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现在以这样的状态回来，能说明的，就只是她消失的这段期间做了什么。
　　“纯子她消失了整整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我天天都在找她，却也天天都是无功而返。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这一个星期纯子都做了什么。”Vera呢喃着又以同样的动作喝干了酒杯中的红酒，“这一个星期内白天上午的时间纯子就坐在Grey的墓碑旁，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坐着。下午的时间纯子会去曾经和Grey一起到过的地方，走过的道路上从新走一遍。晚上的时间纯子就到当初她帮Grey解围的地方不远处的酒吧中一坐一喝就是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会再回到Grey的墓碑前。就这样一个星期的轮回，可能是纯子觉得时间够了，又或许是她走完了曾经两人一起走过的地方，又或者是……纯子想要做些什么，反正她是坐了今早的航班回国了。之后的样子，你也看到了。”
　　听完Vera的描述，欧阳辰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他只知道在听到欧阳纯重复的过那一个星期的时候心中疼得要命，就像当初心疼思瑾一样的疼痛，她怎么可以这样的蹂躏自己，她的所作所为，超过了思瑾折磨自己的程度。
　　在Vera终于将一瓶红酒都喝到肚子里的时候才幽幽开了口：“这些话我本是不应该告诉你的，看着纯子的举动就知道她不想让你甚至是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你也看到了纯子的状况，我不能长时间逗留在中国，放任这样的纯子在这里我又不放心，所以选择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为的就是想让你在她身边陪着她，什么都不说也可以，但是一定不要让她自己一个人，我怕她……真的，我怕。”哽咽着，Vera认真而专注的看着欧阳辰，“好好照顾她，让她……多清醒一阵。”
　　“我会的，你放心吧！”欧阳辰郑重的对着Vera点头，让自己的视线射入到Vera的眼底，用此来告诉Vera自己的决心。
　　得到欧阳辰认真的答复后，Vera轻轻点了点头又叫来waiter要了瓶酒，她与欧阳纯、Grey有着相同的习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拼命喝酒。只是欧阳纯与Grey是没命的猛灌一通，自己则是慢条斯理的一瓶接着一瓶的喝，享受着慢慢变晕直到神智都不清醒的过程。
　　看着Vera的举动欧阳辰也只能无声的叹息，Grey的离开对于她的打击也很大，再加上欧阳纯如此反常的举动更让这个女人不安，这样惶恐的心情围绕着她好久了吧！今天……就让她好好释放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