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登舟

11、第 11 章

　　她突然想起王妈之前的话，心想也许皇后娘娘与二殿下留她吃饭是想兴师问罪吧？

　　也罢，该来的总是要来，王妈说她跟中宫的关系斐然不能轻易撇开，那她今晚就弄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省的稀里糊涂地做了他们杀人的刀。

　　另则，司寇滚滚也想从中找出些解决的办法。

　　既然如此，那就不宜让夏长云旁听，司寇滚滚便笑道：“皇后娘娘与二殿下留膳，阿滚喜不自胜。只是我适才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如就让阿云先回去，还请娘娘和二殿下允准”。

　　可是说完这话，她发现夏长云的脸色突然又复杂了许多，握着自己的手也更紧了些。

　　二殿下起身道：“若非顶要紧的事，还是都留下来用完膳再走吧”。

　　司寇滚滚禁不住心中打鼓，担心皇后与二殿下看出夏长云的端倪，便佯装不好意思道：“说出来不怕殿下和娘娘笑话我，早间我与同学闹了点矛盾，院长罚我抄写院规一千遍，三日后便要检查，所以我、我其实是想让阿云回去先替我…呵呵…”

　　“原来如此”，二殿下哈哈大笑道：“那就让夏小姐先回去替表妹抄写院规，母后意下如何？”

　　皇后娘娘也笑道：“也罢，不过下次不能再推辞了”，说着吩咐侍女道：“去，把昨日陛下赏赐的翡翠莲香包一些让夏小姐带回去尝尝”。

　　司寇滚滚不禁问道：“什么是翡翠莲香”？

　　皇后理了理袍襟，笑道：“前些日子琉璃国入京纳贡，这翡翠香包便是其中一样，说是一种香津，调入茶水中增加香味，本宫吃着确实不错”。

　　司寇滚滚哦了一声，心想这可能就是古代版的咖啡伴侣吧。

　　稍时，侍女已然呈上打包好的翡翠莲香，夏长云接过在手中，与司寇滚滚一同谢了恩，便自己告退回府了。

　　皇后娘娘说要盯着小厨房准备晚膳也先走了，殿内只剩下司寇滚滚和二殿下两人，一时分外安静。

　　司寇滚滚琢磨着自己该如何开口又该从哪里问起，正纠结万分之时，却看见二殿下放下茶杯，一双鹰似的眼睛盯着她，语气却出奇的平和，他道：“上次的事情本宫已经知道了，也不能完全怪你，是本宫没有准备万全”。

　　本以为二殿下会严苛责问，却没料到他竟然如此风轻云淡，司寇滚滚反倒有些诧异。

　　不过这种人常年谋略人心，说不定就是挖坑等自己跳呢，还是得小心应对。她想了想，便道：“殿下莫要灰心，此事虽已落败，我们却并非一无所获”。

　　“此话何意”？二殿下又呷了一口茶，颇为好奇地追问道。

　　早知此事必然会被再次提起，司寇滚滚早有准备，她不紧不慢道：“我按照殿下之意让夏长云喝了那酒吃了那菜，之后她也确实如同死了一般。但是第二日早晨，她却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二殿下嗯声道：“确实匪夷所思，本宫还听说夏长云醒来之后跟之前没有两样，难道是药效不够厉害吗”？

　　“不是”，司寇滚滚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不是我们算错了药量，而是夏长云此人精神内守，不易被毒药摧毁”！

　　二殿下面露疑色，司寇滚滚安抚道：“殿下莫急，听我慢慢道来。夏长云自从哑了之后整个人心神不定，后来夏将军替她寻得一个境外偏术，调理之后终于见了效果。这些时日我仔细观察过夏长云练习这种偏术，又查了许多古籍，才知道这种偏术除了能安人心志之外，还能排毒固神，所以我们的计划才失败了”！

　　“照你所说，如今夏长云已然是百毒不侵了吗”？二殿下似乎有些意外，他从未听过如此神奇的偏术。

　　司寇滚滚其实也不指望二殿下完全相信这种说法，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她根本都不确定那天夏长云到底吃没吃金汤丸子。

　　如果她吃了，那么即便药效不够，正常人总会有一些中毒反应，可是夏长云睡了一觉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如果她没有吃呢？突然，司寇滚滚被自己吓了一跳，暗骂一声卧槽，不禁想起新婚那晚的场景。

　　当时她只以为夏长云是色令智昏，才会急不可耐地搜摸她身子。可是如果换一种看法，事情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假设夏长云从一开始就怀疑她，那么当时夏长云就不是在馋她的身子，而是在确认她是否随身携带会伤害到她的物件。

　　还有那次她本想试探她到底会不会说话，夏长云却冷不丁睁开眼睛…

　　还有，她睡觉总是双手抱怀，天然一副防守状态…

　　司寇滚滚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她几乎能确认夏长云就是明知道她的“害人之心”。但是她又不戳破她，仿佛一只老练的猫，不急于捕捉她这只小白鼠，而是把她堵在墙角，静静地看着她舞，慢慢地折磨她，直到自己失去耐心，才会猛虎扑食一般把自己嚼个干净！

　　天呐！司寇滚滚顿觉欲哭无泪，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现在的处境就是腹背受敌。可她这点心机，要应付这对黑心母子已经是力不从心了，若还要防着夏长云，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司寇滚滚感到被人拍了一下，抬头看时，发现二殿下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刚才夏长云的座位上，正看着她问道：“阿滚，你刚才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司寇滚滚啊了一声，知道自己刚才忧形于色，便赶忙稳住心神，笑笑解释道：“方才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可能中午吃的太多积了食，没事，我们继续说”。

　　二殿下哦了一声，又道：“既然你说夏长云不易被毒药侵害，那你可有什么更好的计策吗”？

　　司寇滚滚尴尬地笑笑，道：“阿滚只会做事，还是请二殿下拿主意吧”。

　　“那么”，二殿下说着起身，在殿内走来走去，看样子是在思考对策。

　　他一刻不说话，司寇滚滚就一刻不得安生。

　　突然，二殿下走到司寇滚滚跟前，双手展开撑在椅手两边，一张黝黑的脸几乎快要贴上司寇滚滚，只见他裂开嘴角，慢悠悠地道：“杯中玉露难自弃，冷酒难凉热心头。阿滚，既然冷酒不行，那我们就来看看热血。‘呲’一声，你就能听到血夜流淌的声音，比丝竹还要好听的哈哈…”！

　　光听这般描绘，司寇滚滚都不禁为之一颤，她突然有些害怕眼前这个衣冠禽兽，但是也别无他法，她现在还没有撂挑子不干的实力！只得强忍着心中不快，呵呵笑道：“二殿下可是想到什么妙计了”？

　　二殿下松开椅手，道：“四弟出使牧云国，还得月余才会回程。届时九月秋猎，想必定有收获啊”。

　　九月秋猎？司寇滚滚皱了眉头，如今已快八月，只有这月余的时间，她如何能摆平得了双方势力！

　　真是难如登天！司寇滚滚心中犯难，忽而想到自己留下来的目的，便忖度着旁敲侧击问道：“眼下局势还未分明，殿下如果真的杀了夏长云嫁祸给四殿下，若是日后被夏将军查出来，即便他已臣服于殿下，只怕也难再顺服，殿下何不…”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司寇滚滚看多了宫斗剧，自然对这些套路了解一二。

　　不料二殿下却冷哼一声，道：“阿滚真是不聪明，本宫要他夏长霆做什么？区区一支北戌军，本宫还没有放在眼里！军中的支持力量本宫自有打算，本宫要的，只是要剪去四弟这个有力臂膀！”

　　这倒是出人意料，他竟不是想要收拢夏长霆？司寇滚滚一时有些迷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殿内又安静下来。

　　闻着满殿的檀香，司寇滚滚没来由得犯恶心。礼佛之人多爱檀香，可是一面参敬神佛又一面谋害人命，司寇滚滚真的不知道这一笔账，佛祖该如何算的清楚。

　　她一时想的出神，忽听二殿下又道：“对了，昨日母后说起要将潇潇接在身边照料，本宫也觉得可行。王叔时常不在府中，如今你又成了婚，潇潇一个小孩子家没有亲人教导可不好。”

　　司寇滚滚叹了口气，心知肚明二殿下这是要扣留人质。她虽与司寇潇潇姐弟情分不深，可是一想到他一个未成年对上两个黑心鬼，她都替司寇潇潇觉得害怕。

　　即使不成功也要尽力为他争取，司寇滚滚蓦地站起来，朝二殿下拜下去，道：“潇潇自幼顽皮，若是养在皇后娘娘身边，怕要扰了娘娘清静。还是让阿滚带回将军府中照料，恳求殿下答应”！

　　二殿下却笑着扶起她，道：“这是做什么，本宫知你们姐弟情深，本宫与母后定不会亏了他，只要你、听话”！

　　司寇滚滚看着二殿下那副笑容，突然觉得很累，她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她现在根本没资格强扭，只能认命！

　　二殿下见她点头，便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嘛，走，用膳去”。

　　司寇滚滚只觉得心中憋闷，宛如一个提线木偶般被二殿下推着去用膳厅。

　　这顿饭吃的寡淡无味。

　　司寇滚滚时后回忆，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宫门的，她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缺损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