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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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檠的目光同样落在那张薄薄的纸上,心如同刚刚学会飞翔的幼鸟,忽上忽下,“是的,雄主。”
雄主终于同意了吗?
兴奋让檠没能分出精力,去想那条消息是什么,去关注楚翊并不怎么好的表情。
楚翊像是听见一件好笑的事情一般,无比敷衍的弯了一下唇角:“你都要和我离婚,还叫我雄主,我可承担不起。”
“离婚?”
本就稚嫩的幼鸟,一下子掉在地上,摔的支林破碎。
他想要参军除了雄主同意,是还有一个方法:离婚。
当雌虫与雄虫分居两年以上时,雌虫可以申请离婚,脱离这段婚姻关系。
檠想起来,这也是大战之后,大殿下亲自加上的律法。
可是他并没有申请离婚。
不过,檠垂下眼睛,唇角抿出血腥的味道。
他们分居三年,完全符合此项要求,檠不知掉雄虫为什么会收到离婚的申请。
现在就像一个机会,脱离雄虫的掌控,重新拥有自己人生选择的机会,像是馅饼一样掉在自己的眼前,诱人,无法拒绝。
檠直愣愣的跪下,刀削斧刻般的下巴紧紧的绷着,“在主脑没有判定离婚之前,您始终是我的雄主。”
这是他除了第一天到这里外的第一次下跪,雄虫待他,可以说很好。
可是,檠也不想,日后,局限于一方之地,不辨晨昏,不知万物,浑浑噩噩的活着。
楚翊,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脚尖挑起眼前人的下巴。“你倒是分的清楚。”
檠:“不敢。”
声音微凉,跟它主人一样决绝。
楚翊收回脚,起身向浴室走去,边走边道:“那就在主脑判定离婚之前,好好的履行你作为雌君的职责。”
楚翊不生气,楚翊只是有些恼怒,“怎么还需要我叫你怎么做?”
檠垂头跟在楚翊身后走进浴室,顶上的淋浴喷出水打了一身,纤薄的衣服贴在身上,各种轮廓毫无遮掩的显露。
楚翊倾身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唇角,鲜血微渗,铁锈的味道。
檠被迫抬起头,水泽沾染眼睫仿佛隐隐的含着泪水。
楚翊便顺着他的唇角向上舔了一下他的眼睛,“你如果哭着求我,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不行。”檠的声音发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不知道是说不可能求楚翊,还是楚翊不可能答应。
楚翊笑了笑,倒是看不出半点不开心,起来身,不再将人逼到墙角,声音平淡,半点情欲不沾,“脱衣服。”
这三字之后楚翊没在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碰过檠一下。
冰凉的铁链绕过温暖的肌肤,将人束缚的在床底之间,机器震动的声音嗡嗡作响。檠仰头,眼角涨红,张口喘气,周身是冰冷的空气,没有半点温暖。
他张口想要喊楚翊,发出的却是破碎的呻吟。
楚翊捡起地上的衣服,嘴中的血腥味早已散去,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置身事外的观众,“真是诱人,可惜和我有什么关系。”
然后不带半分留恋的转身离开。
房门隔绝了一切都声音,外面客厅安静,工作室的桌子上还放着离婚的申请同意书。
楚翊团吧团吧扔到了垃圾桶内。
窗户透过光芒,半是明媚,半是晦暗。
“雄父。”瑆瑆揉着眼睛从屋内出来,扑在楚翊怀里,声音懦懦带着哭腔,“你和雌父吵架了。”
“没有。”楚翊抬手护着小虫崽,防止他没有趴稳掉下去。
“我看到了。”小虫崽抬头,眼里泪汪汪的。
“雄父和雌父都不喜欢说谎话的孩子。”
小虫崽眨巴眨巴眼,闷头在楚翊的怀中,“我梦里看到的。”
“是吗?”楚翊说,眼睛撇到散乱的厨房,嘴唇微微抿了一下,若是楚翊的雄父或者雌父在,他们能看出,这只金贵的雄虫,在委屈了,只是现在两位长辈,都不要这只雄虫了而已。
“明天去找墨爷爷,嗯?”楚翊戳戳瑆瑆的脑袋,“乖乖的,别淘气。”
“我和雌父呆在一起不可吗?”瑆瑆闷闷的说,张口,发出小小的鼾声。
楚翊将小虫崽放在屋内,想,算了。
檠挣断了手腕的上的链子,将体内的东西拿出来,整个身体都是麻木战栗,盯着紧紧的关闭的门,清冷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茫然。直到外面的阳光投过窗纱漏进来,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其实也不是非要离婚,为什么不可以答应,就算到了第三军团,我也会按时回家。
檠突然清醒过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萌生这样的想法,不对,可以说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才对。
可惜对于雄虫们来说,这样的想法太过分了,雄虫没有必要去迎合一只雌虫。
匆匆的将自己整理一遍,檠小心翼翼放入出了房间,这样的□□,他并不喜欢。
不是那种受不了,而机器带给他的感觉,空洞洞的,不舒服。
房间外很安静,莫名的冷清,冷清的只有他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腿忽然一软,檠,低头靠在墙上,心口一缩一缩的疼痛,清冷的脸上带上一点痛苦。
“瑆瑆。”檠,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嘴角还带着一丝的疼痛,“雄主,楚翊。”
整个房子,依旧安静,没有人回答他。檠终于明白,没有人在。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阳光从东边的窗户落在西边的墙面上,直到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之中。
檠站起来,脚下微麻,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开口声音干裂,破碎,“谢谢。”
他知道,他的雄主这是真的放弃他了。
檠联系民政部门询问具体情况。
“檠先生,你在十月十八日晚间提出与雄虫离婚的申请,经过判定,符合离婚的要求,需要您前往民政部门办理一下手续。”
十月十八日,他接到要求雄主签署同意书的要求,前往民政部门理论,是了,就是那时候,他说过,他和雄虫已经分居两年以上,完全可以提出离婚。
民政部门的主脑自动录入,为他办理了申请手续。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申请判定,无不可惜道:“现在雄虫太不可靠了。有虫崽吗?”
檠填写表格的手顿了一下,“有。”
“雄虫崽还是雌虫崽,需要填写一下虫崽扶养的协议书。”
现在星网发达,其实很多事情网上就可办理,但婚姻申请,离婚,虫崽扶养,这三样是需要手动办理的。
“雄虫扶养。”檠说。
“雄虫崽吧。”工作人员并不意外,如果幼崽是雄虫崽,雄虫一般都会留下。
檠沉默,将填好的表格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将内容扫描上传,机器滴滴滴发出报警的声音,“数据错误。”
再次上传几次,都是数据错误的报警。
工作人员像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慌忙道歉:“先生稍等,正在处理。”
檠坐在民政部门的大厅中,有无数雌虫匆匆忙忙,也有几个别的雄虫陪着雌虫前来办理手续,亲亲蜜蜜,好生的让虫羡慕。
他是不是可以……
情感告诉他,只要是楚翊,被困在房子里,不能出去工作,专心照顾雄虫,照顾幼崽,也很好,也会很幸福,可是理智又在清清楚楚的问他,真的甘心一辈子这样吗?不甘心。
干裂的嘴唇渗出血迹,檠身子向后一靠,最传统的军校生,就连跪着都是笔直板正的军人,像是瞬间失去了自己的支柱,身体瘫下来。懒懒散散的,颓颓废废。
“光脑小助手提醒您,雄父来电,‘是回到主星了吗?正好顺路,我去接你。’”
檠收拾自己的精神,打开光脑。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正好寻到他,“先生,经过查询,你的婚姻设置是最高密保,需要您的雄主一起前来办理,否则是不可以给予离婚判定。”
工作人员不解,“最高密保的婚姻登记,自大殿下公布以来,您和您的雄主,是一对登记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毕竟一开始就是想一生一世共白头的。”
檠张口,低沉嘶哑的气音涌上嗓子,似乎只能发出这些气音来。
舔了一下唇,低头头,放弃般,说道:“没有,确实是要办理离婚。”
“抱歉,需要你的雄主一起前来。”工作人员只能这么说,有雄主同意离婚申请的签字也没有用,还需要雌虫的雄主一起过来。
最高密保的婚姻呐,意味着什么?
雄虫向雌虫许诺了一生一世,除了他的雌君,不要雌侍,不要雌奴,一辈子只有雌君一只虫,而且只要两个人不同意,任何人都无权干预他们的婚姻,包括帝国,包括律法。
当初这条规定出来时,整个帝国哗然大惊,嘲笑这条律法的不切实际。
幸而这条律法自愿执行,所以大众只是嘲笑一下,没有任何一只虫当真,会有虫选择这样的婚姻,毕竟谁也不傻。
忍不住再次劝道:“先生,这是整个帝国唯一的一个最高密保的婚姻,你们是不是在慎重考虑一下呢?”
“好的。”
檠有些发愣,简单的两个字小心翼翼从喉咙间溢出来,也不知道工作人员有没有听清楚。
一个人站在民政部门的大门口,神游天外,一生一世,多好的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