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只有我自己知道》张小冰

12、是非黑白

　　这时护士进来给李碧云注射,已惠默默退在一旁拭泪。
　　护士笑着问李碧云：“今天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碧云回答：好多了，只是口味淡些，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回家之后,注意调养,身体很快就会复元的。”护士在旁边嘱咐她。
　　待护士扎好了针，李碧云向已惠脸上努努嘴，她知其意思，忙走到漱洗间去，一照镜子，里面的人两眼红肿，满脸泪痕。她用手掬起一捧水洗了脸，才感觉好了些，最后整理好了头发和衣服才出去。
　　外面周大山也赶来了，手里拎着个饭盒，满头大汗。
　　已惠看看饭盒，里面是一碗粥和一叠青菜。
　　李碧云皱起眉头：“怎么又是粥，这几天都吃腻了，换几样吧！”
　　周大山把饭菜端到桌上：“医生说你这几天只能喝粥，吃别的都不好消化，等你病好了，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
　　已惠也忙上前去劝，李碧云没办法，只好有什么吃什么。
　　吃完了饭，已惠坐下了陪着李碧云和周大山说了许多话。李碧云看天色晚了，便催着她回去，她不肯，执意要待在医院里。
　　李碧云说：“这里有你周叔叔在，你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快回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我哪有什么事情要忙，这几天周叔叔医院家里两头跑，也累坏了，今晚就叫周叔叔回去好好体息，我在这里陪你。”
　　两人见已惠这么坚持，也不好再劝，周大林收拾好东西，嘱咐了已惠一些话，便回去了。
　　晚上，已惠觉得困了，李碧云便叫她一起上床挤着睡，小小的一张病床，她只侧着身子，搂着母亲，周围消毒水的味道和母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她觉得安心。

　　她是被医院里的广播吵醒的，早上起来脑子有点迷糊，一时不知身在何方，外面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她看看旁边，母亲已经起来了，隔壁病床的小姑娘告诉她，母亲一大早起来出去散步去了。
　　她忙起来去梳洗，出来时，看见李碧云和周大山一齐进来的，两人脸上挂着笑容，原来他们一早问过了医生，病情好转，今天就可以出院。

　　回到家，李碧云笑着说：“还是家里舒服，在医院里尽是消毒水的气味。”
　　已惠在旁摆出一副医生的架势，严肃地说：“那你以后可要好好调养身体，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去了。”
　　又对着周大林说：“周叔叔，要是我妈以后不按时吃饭，你一定要先告诉我。”
　　李碧云笑道：“好了，你怎么比我还啰嗦，你自己在外面也得注意身体，今天中午，让你周叔叔做几个你爱吃的菜，你弟弟也快回来了，咱们一家很久没在一起个饭了。”
　　已惠刚想说好，电话响了起来，是胡小容打来了，她忙走到阳台上接起电话：“都九点了，你还不快来上班，上午要开会，郑经理说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她一拍脑门，母亲住院，她一急，把画廊的事情倒忘记了。
　　接完电话，李碧云上来询问，叫她有事就快去忙吧，已惠看她精神大好，也放下心来，告诉母亲改天再回来看她，就匆匆走了。

　　到了画廊，还是迟到了，大家正在开会，郑玉锦在宣布画廊这一个月来的营业状况，意外的是今天张世义也在，她轻轻走过去坐下。
　　郑玉锦宣布完画廊的业绩，便笑着向大家宣布，张世仪将代替张世全处理画廊的业务，众人虽然感到有一些意外，但是毕竟张世仪在国外获过奖，在美术界颇有些名声，也纷纷认同，张世仪站在一旁微笑向大家致意。
　　已惠坐在一旁冷眼旁观，那张世仪容貌，家世样样顶尖，集万人宠爱于一身，她什么都不缺，为何独独来霸占她的作品，上天是否太不公平了。
　　不,上天是公平的,郑世仪并不完美,她性格骄纵,每天逛街,购物,做美容，并不常到画廊来，有时也过来，不过一般都是在下午，一来就坐在那里喝咖啡看杂志。把一班人支使的团团转。
　　胡小容苦笑说：“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专门喜欢使唤人，而且口气恶劣，郑经理就好些，说话永远轻声轻气，对员工也体恤。”
　　所以个人修养好不好，一看就知道。

　　那日，已惠正在展厅打扫，张世仪突然走过来叫道：“你过来。”
　　已惠当时正在忙，以为她在叫别人，并没有理会，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那边张世仪又重复了一遍，已惠抬起头来，看看四周并没有别人，才确定是在叫她。
　　“有什么事吗？”她问。
　　张世仪指指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对她说：“过去把那幅画拿来来，放到储藏室。”
　　已惠过去，把画拿下来，随郑世仪进了储藏室。
　　郑世仪另挑了一幅画，交给她，吩咐她挂在原来的地方。之后又拿起那幅《母爱》的画仔细端详。
　　已惠拿着那幅画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突然张世仪的手一松，那幅画自她的手中掉下去，摔在地上，“咣”的一声，玻璃碎碴溅了一地，她看到张世仪抬起脚，忙冲上来，大叫一声：“慢着。”
　　走到近前，赶紧蹲下来，去捡那幅画，周围全是碎玻璃，已惠不提防，“哎哟”一声，只见手指上被划了一道口子，流出血来，那血一滴滴正落在地上的画上面，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张世仪眼里闪过一丝惊慌，问道：“你没事吧！”
　　已惠抬起头来，怒视她：“你到底想做什么，还想上去踏几脚吗？”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处理我的画，与你有什么相干。”张世仪被她说中意图，指着她叫道。本来看她的手上流血了，心里感到一阵愧疚，此时愧疚被愤怒取代，面目变的狰狞。
　　已惠站起来与她对视，冷冷说：“这画真的是你画的吗？”
　　郑世仪一怔，反问她：“你是什么意思？”
　　已惠冷笑，说：“你自己明白，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们家给学校里捐了一栋图书馆，换来的这幅画，而你又拿着它去参赛，我就不明白了，如今你为什么又要毁了它。”
　　张世仪脸上惊现慌乱的神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着牙说：“你不要在这里胡说，说出去都没有人信，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已惠念道，“因为幅画本身就是我画的。”
　　郑世仪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这情形就像小偷被抓个现形。她也怕这事情被林已惠说出去，可是以张家的势力，这件事情传不出去，即使传出去，恐怕也没人相信张家小姐会盗用别人的画，认识到这点，张世仪不怒反笑：“是你的，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证据，说出去看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张世仪终于说到了重点,是，她没有任何证据。
　　传说中的恶人就是这个样子了,面目狰狞,口出恶言,把是非颠倒过来。她只觉胸中积聚一口浊气，咽下下，吐不出，如梗在喉，怔在那里大口喘气。
　　张世仪脸上露出冷笑，“你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我先出去了，你等下记得把那幅画挂出去。”说完踏着高跟鞋走出去。
　　她刚走到门口，已惠在里面听到张世仪发出惊慌的声音：“哥哥。”再往后一看，郑诚也站在那里，一脸不置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