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慕生》吾也san

3、2慕生

　　江尔静静的看着眼前作秀的男女。
　　男人是她的父亲，女人是她的母亲。
　　她13岁，放暑假，和母亲去乡下奶奶家住，父亲依旧在城市打工。
　　此刻两人正在视频。
　　“吃饭了吗……”
　　“小尔怎么又在玩手机？”
　　声音传来，江尔瞟过去，意识到自己又被拍了。
　　她忍了一下，收回目光。
　　“一天到晚就抱着手机，对吧？”
　　母亲嘚瑟的看着江尔，讨好着父亲。
　　江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目光黑漆漆，顿时让人毛骨悚然。
　　母亲还在作。
　　江尔想笑，觉得好笑。
　　她起身离开。
　　乡下空气好，傍晚她坐在小溪旁边的石头上，看着溪面下的泥石。
　　这两个人到底在作给谁看啊。
　　吵架自杀离婚什么没闹过。
　　她看着溪水，有人说它清澈见底。
　　手探进去一搅，顿时泥石飞散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收回手，过一会又清澈了。
　　要吃晚饭了，她起身回家。
　　一回到家就不太舒服。
　　“江尔你要死啊现在才回来”
　　“每次吃饭都要人叫是不是”
　　“你就等着吧你肯定考不上高中我敢肯定。”
　　江尔没说话。
　　对于家人，她从来都是不愿交流的。
　　静静的吃完一顿饭。
　　拿上手机就上楼。
　　关上房门彻底阻绝那骂声。
　　夜晚，父亲回来了。
　　明天要去城市了。
　　睡不着，也没啥情调去看星星月亮。
　　那就写作业。
　　写的多了，就好了。
　　卷子上有道自由联想题。
　　“文中主人公重生了，去做了什么？如果是你，你会做什么？”
　　怎么重生呢？
　　第二天坐四小时的车到家。
　　坐在房间床上，东西已经整理好了，她看了看手机，下午2:30。
　　房间门被人推开，她抬头。
　　扑面而来的是一杯豆浆，扔的很不温柔，“江尔你就只知道玩手机，怎么不玩死你。”她不搭理，低头擦洒在衣服上的豆汁。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江尔你聋了？”
　　然后重重的摔上门。
　　江尔冷漠的看着她作秀。
　　就像个小丑自导自演。
　　明天开学，她挺早睡的。
　　门外传来争吵。
　　“……反正我在这个家就不能说话。我说一句话就是错的。”
　　“不是，我只是说你这话说的不行，没说你不能说。”
　　“诶呀你直接说你恨死我了不就行了你不就是想说这句吗。”
　　“我没……”
　　“你说啊你就是恨死我了我干脆去死好了。”
　　“对我就是恨死你了。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
　　“是吧你们父女俩不就是早就看我不爽了吗。我走啊。”
　　“好啊。你滚出去。有种你就走。”
　　接着是摔东西的声音。
　　江尔睁开眼，又闭上…
　　开学后住校。
　　日子其实也没有多大变化。
　　她没什么朋友。
　　其实以前有一个的。
　　后来受不了她的性格就绝交了。
　　江尔成绩不是顶尖，但也不错。
　　月考试卷发下来。
　　她考的一般般。
　　随手塞进包里。
　　放空思想，直到下课铃响。
　　同学三三两两结伴聊天，去厕所。
　　江尔拿出漫画看。
　　秋游了。
　　她微信上找爸爸要了100。
　　回信息的是母亲。
　　她转了20来。
　　还附带个语音。
　　“一天天的哪哪都要钱，100你怎么不去抢？”
　　江尔把红包退了回去。
　　把秋游名额也退了。
　　同学秋游回来的那一天，7点了。
　　她没回宿舍，因为在图书馆睡着了。
　　“呜…”
　　女孩躲在校园墙角，抱着如碎步般的校服。
　　她想她永远忘不掉那几个醉酒的男人。
　　她清楚的记得每个细节。
　　然后她高潮。
　　然后她高潮。
　　然后她高潮了。
　　但最后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沉默的流泪。
　　她无疑是肮脏的。
　　她无疑是浪荡的。
　　但是没关系。
　　她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这段人生怎么样都没有关系的。
　　那只是一个被上帝遗忘的人生。
　　慢慢靠在墙上。
　　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她默默流泪。
　　直到太阳升起。
　　好在那天是星期天。
　　大家都回家了。
　　等到校园寂静无声。
　　她才缓缓起身离去。
　　很快也就寒假了。
　　“江尔，班里有个同学聚会去不去？”
　　班长来问她。
　　她没拒绝。
　　点点头，拉上书包走到外面排队放学。
　　老师瞟了一眼她。
　　江尔看着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仿佛可以洞察一切。让人莫名恐惧。
　　以前经过办公室，就可以听到老师们在谈论她。
　　“江尔我感觉阴森森的诶。”
　　“我也是，很吓人的感觉。”
　　“她就是那样，作的要死，好像全世界都不配和她说话一样………”
　　走去KTV。
　　三三两两的走，谈笑。
　　江尔一个人走在最后面。
　　冬天很冷。
　　忽然一群女孩子惊呼起来。
　　她看过去。
　　是一只在路旁的瘦弱小猫。
　　后腿断了。
　　好多同学都围上去摸。
　　她站在后面等。
　　班长注意到，说：
　　“江尔过来看猫，她好可怜。”
　　江尔没说话。
　　众人离开。
　　班长走到她身边。
　　“那只猫好可怜，我刚刚看了，后腿骨头全碎了。”
　　江尔点点头。
　　“你怎么不去看，你不觉得可怜吗？”
　　江尔摇摇头：
　　“我也很可怜，但是没人可怜我。”
　　班长愣了愣。小声说：
　　“没有人不可怜。”
　　江尔看着她的背影，
　　她叫我等待救赎。
　　去完KYV，江尔到家。
　　“成绩怎么样？”
　　母亲问她。
　　“还行。”
　　江尔把成绩单给她，母亲点点头。
　　江尔进了客厅，看见的是一脸疲惫的父亲和满地的碎玻璃。
　　她洗好手，安静的吃饭。
　　“小尔，我和你妈离婚了。”
　　江尔顿了顿，点点头。
　　“明天法官会说把你判给谁。我和你妈都想要你。”
　　“你们安排就好。”
　　女孩声音空荡荡轻灵灵。
　　回了房间，她仔细的想了想。
　　跟母亲，母亲只会把全部希望拖在她身上，再说一句“妈妈只剩你了你要好好学习。”
　　跟父亲，父亲是一个很恶心的人，自以为是。她不喜欢。
　　想到睡着也没有想出。
　　不是舍不得。
　　是跟谁都烦。
　　后来判给了父亲。
　　寒假来了。
　　她又回到乡下奶奶家。
　　过完年，江尔十四岁了。
　　江尔才十四岁。
　　家门口的土狗好像老了，整天躺在太阳下一动不动。
　　她把书包放到房间。
　　下楼吃了个晚饭，父亲去离开了。他得过年那两三天才能有空。
　　江尔回到房间拿起手机追番。
　　肝完就12点了。
　　左眼很疼。
　　从大包小包里翻出眼药水。
　　哎。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过年了。
　　守完岁，抱了抱奶奶。
　　“小尔，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啊。”
　　奶奶给了江尔一个红包。
　　江尔没说话。只是笑笑。
　　坐在床上，夜晚有虫子叫，她怎么也形容不来。
　　怎么重生呢？
　　凌晨三点，她从床上爬起来。
　　穿上一条蓝裙子。
　　下楼。
　　所有人都睡了。
　　她走进厨房，拿了把菜刀。
　　出门，爬上围墙。
　　围墙围着的是一个泥潭。
　　她跳下去。
　　扑通一声。
　　泥潭很矮，只到她膝盖。
　　可江尔感觉很深。
　　快要把她淹没。
　　她割断自己的脖子。
　　刹那间。
　　头和身体分离。
　　鲜血涌出。
　　她倒在泥潭里。
　　长眠于此。
　　不再想等待遇到救赎。
　　没有人可以救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