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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伤了和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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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觥筹交错、推杯交盏、靡靡之声霏霏,三人正在与醉花阁的姑娘寻欢作乐,就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
三人望了出去,孙维抱着怀里的姑娘,笑道:“明琅,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那个... ...令妹回去了?”
正说着,就瞧见明琅身后露出的一片衣角,一个娇小的身影紧紧跟在他身后。
而郭平则推开怀中的玉杏,倒了一杯酒走过去递给明琅,爽快地说道:“刚才的事情我道歉,我不知道是你妹妹,说了些重话。若是你想替令妹教训我,我也无话可说。”
刚刚孙维和徐曾已经劝过他了,他不喜欢事情过夜,寻着空隙便想解决了。四人兄弟关系不错,话说开了就成。
明琅接过他的酒盏一饮而尽,却是没有说话,但在众人眼里这便是接受郭平的道歉了。
“都是兄弟,过去了就好。”孙维连忙打圆场,然而当明琅身后的身影露出来之时,他却呆住了。
刚才如泥土般黄的脸颊变得白皙如玉,浓重不协调的眉毛成了一道弯弯的月亮,而原本肿胀如猪的唇瓣变成了鲜艳欲滴的红唇,更引人注意的却是那双本就明亮的眼眸,此刻在脸上熠熠生辉,亮的惊人。
“这,这不是你身边的小丫鬟吗!”他虽只见过这小丫鬟几回却一直念念不忘,如今露出真面目来,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
姜鱼跟在明琅身后进了厢房,见到屋内的郭平下意识地皱起眉来,视线扫到玉杏身上,此刻见到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却是一点心疼之意都没有了。
就像明琅说的那样,跑妓院来伸张正义可不就是吃了空吗?
人家照样得依靠客人过日子,她帮一回又能如何。
对上姜鱼的视线,玉杏不知为何竟感到一丝羞愧,低垂下脑袋不敢再看。
“什么小丫头?”见姜鱼关上门,一旁的徐曾好奇地问道。
“叫... ...叫什么来着... ...”孙维越看越确定,只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想不起来。
明琅坐回原位,自顾自斟了杯酒,说道:“银铃。”
“对对对,就是银铃。”孙维连忙点头。
“啊,你就是那个想赎身的银铃?”徐曾欣赏地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又瞧了一眼明琅,道,“你的通房丫鬟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姜鱼知道这些人与明琅交好之人,但并没有什么印象,此刻听他们说起自己还觉得很诧异,看向明琅却见他只顾着喝酒,根本不打算管自己。
她站在明琅身后却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说好的让她进来问醉花阁的姑娘,可是厢房里的姑娘都被人抱着,也就明琅空着手。
郭平刚借着玉杏的手喝下酒水,一听这个名字,狠狠抽了玉杏一巴掌:“臭娘们,敢骗我!”
玉杏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捂着脸颊辩解道:“玉杏没有,玉杏不敢,玉杏怎么会骗郭公子呢。”
姜鱼一惊,下意识怒视着郭平,想要破骂出声,可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身份,她不能开这个口。
有明琅在的地方,她就只是一个丫鬟,是不能干涉任何人的奴婢,不是她自己,不可以为所欲为的。
“明琅,你明知她是你的丫鬟,刚才为何不说,还受了我的道歉!”郭平懒得搭理玉杏,反而横眉倒竖指责起了明琅。
明琅淡淡地抬眼:“刚才动了我的人我没同你计较,现在要怪我没说明姜鱼的身份吗?”
“不过是个通房丫鬟罢了又不是你的妻子,何况我本就是无意,道歉是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既然不是你妹妹只是一个丫鬟,我又为何要道歉!”郭平隔着玉杏就要去揪明琅的衣襟,气急败坏地说道。
显然对刚才自己因为碰了个丫鬟而道歉的事情感到耻辱。
徐曾多少瞧出了明琅对姜鱼的不同,连忙打圆场:“都是兄弟何必为此伤了和气呢。你都道过歉了还能收回去不成?明琅,你就说句话,郭平性子你清楚的。”
“是郭平要与我争执,我何时要同他争吵了?”明琅没好气地喝了一盏酒,然后伸手捏了一下姜鱼的手背。
姜鱼手背一疼,瞪着前面坐着喝酒的少年,又哪里招惹他了?不是他自己激她过来的吗,现在又是怎样?
“好了好了,喝杯酒就都过去了。不就是女人吗,玉杏妹妹哪里比不上明琅的小丫鬟了。”话虽如此,孙维的余光却一直落在姜鱼身上。
姜鱼还未张开看着很是稚嫩,比起刚刚□□不久的玉杏的确是少了许多成熟的味道,但那股清水出芙蓉的气质就让人很想玷污,特别是那双充满灵气的狐狸眸子竟是比玉杏勾人的桃花眼更引入注目。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漂亮的女人见过太多,主动勾搭的更是数不胜数,倒是这清纯软萌的难得一见,更别提丫鬟身份带来的别样感受。
“这脸都这样了... ...郭平你也怜香惜玉一下啊,好歹玉杏妹妹如今都成了醉花阁的头牌,脸面还是要的。”徐曾瞧了一眼低头啜泣的玉杏,不忍地开口说道。
郭平虽然将玉杏收入囊中可也有段时日了,要不是因为醉花阁没有来新人,他早就换人了。玉杏美则美矣,却太过唯唯诺诺,无法满足他的征服欲,倒是明琅身后那个叫银铃的小丫头,刚才的倔强和蛮横颇对他的胃口。
只可惜被明琅破坏了。
这才是郭平得知姜鱼并非明琅妹妹后生气的真实原因。
反正是个丫鬟,兄弟之间互相用一下又怎么了?
姜鱼待在明琅身后只觉得度日如年,果然这群男人根本就不把女人当人看,偏偏她又不能离开。
若是离开了,她出去怕是就会被抓起来吧。没有化妆加持,认出她是女子那可是毫不费力的。
她悄悄戳了一下明琅的背脊,微微俯下身凑过去小声地说道:“少爷,您要不帮帮玉杏姑娘?”
“帮她?为什么?”明琅扫都没有扫玉杏一眼,只皱着眉看向姜鱼,似乎很是不满她戳自己的小动作。
姜鱼还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只是想到刚才自己威胁过她有点愧疚。
“说不出来?”明琅勾起她的下巴,上挑,“那就不帮了。”
“少爷就当是帮奴婢嘛,奴婢还想问问阿来的事情呢。”姜鱼抬着下巴,伸手戳了戳明琅的手腕,示意他松手,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引来众人的注意。
“那就不用了,玉杏刚来不久怕是不认识那个小乞丐。”明琅注意到孙维投来趣味的打量,松开了勾住姜鱼下巴的手。
“这样啊。”姜鱼讪讪一笑,抬眼之时却发现玉杏正狠狠地瞪着自己,只一瞬她又别过眼去。
她心中觉得疑惑,不知为何玉杏突然这个态度,难道是怪自己不帮她吗?
可她想帮也没有办法啊,少爷根本就没有英雄救美、怜香惜玉的意识。
真怀疑,他平日里是怎么对醉花阁的姑娘的?就算容貌俊美,脾气这么阴晴不定,还会有姑娘上赶着来服侍他吗?
姜鱼本是想寻个机会去问玉杏的,可虽然郭平一直对玉杏又打又骂却不曾放她离去,其余姑娘都在孙维、徐曾的怀中,她就是想问都找不到机会,只能默默地站在明琅身后。
四人聚在一起除了寻欢作乐,便是聊些近期发生的事情,少年意气风发总是会做些出风头的事情。姜鱼最近一心扑在摊位上,其实都不清楚明琅的近况,毕竟人没有被关到大牢里去就没她什么事,却不想这四人一直在与那陈来福作对。
“陈来福昨日从马上跌落,这条腿啊得养上几个月的呢。”孙维笑着说道,目光却是落在了明琅身上,似乎想探究什么。
明琅却视若无睹,反而举杯大笑道:“这个消息倒是大快人心,若是成了跛子日后怕没脸再出来了吧?”
明琅看似少年郎心性,实则极为记仇,偏偏碍于陈来福是孙太守的外甥才一直没有动手,而且还要考虑孙维的感受,毕竟之前孙维已经说要背地里说帮他教训了。但是他这个人就是小心眼,寻到机会便要狠狠报复的。
“那是,金陵城可能安稳一阵了。”徐曾笑着饮下姑娘送到嘴边的酒液。
能安稳才奇怪,除了陈来福,面前的四人兴风作浪可也不少。这话姜鱼只敢在心里嘀咕,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听着他们谈笑风生,姜鱼只觉得太过喧嚣,又戳了戳明琅的背脊:“少爷,奴婢先回去了... ...”
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那些姑娘都不看她,要是走过去那郭平必然会找她麻烦,根本是进退两难嘛,还不如出去碰碰运气呢。
“你不问了?”明琅都险些忘了背后还有一个可怜的小丫鬟等着了,摇着手中的折扇悠闲地问道。
姜鱼挤出一抹笑容,说道:“不问了。”
“好,那我们回家。”明琅合上折扇,站起身来。
姜鱼一愣,她走跟他有什么关系?
“银铃姑娘要走,明琅你急什么,还早呢,今夜还回去做什么?让人给你们开间厢房... ...”孙维第一时间注意到两人的状况,站起来阻拦道。
“这里我也睡不好,还是回去听我们家银铃唱歌。走了,明日再聚。”明琅拍了拍孙维的肩膀,手朝众人一挥,便揽着姜鱼出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