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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十年生聚二 ...

  •   “怎么,来邀功的?”营帐里,葛文竹看着作为不速之客的琥珀一脸不屑道。
      “至少也是因为在下的提醒,大家才免去了一次处罚,教官纵使不感激,倒也不必冷嘲热讽吧。”
      葛文竹甚至赖得搭理琥珀,只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我实在不明白,在下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教官,才会让你如此看不顺眼,甚至到了不惜得罪所有书院之人的地步。”
      葛文竹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更没有想到对方会探知到‘真相’,他第一次带着赞叹的语气向琥珀道,“你的眼力倒是不差。”
      琥珀暗自庆幸自己的直觉果然不错,继续道,“教官似乎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时间小小的静止了一下,葛文竹似乎也有着某种顾虑。琥珀不再多言,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又是一段时间的等待,教官突然反问道,“解蔷薇是谁,你知道吧?”
      琥珀没有回答。
      沉默即是默认。
      “她一个女子却为何能出现在军营中。你能回答我吗?”
      琥珀当然知道,但前因后果太多,他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剩下了一句话,“事实并非你想的那样,这件事不是她的错。”
      “当然不只是她的错,她,还有你,你们都有错。正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太多,我天龙才会陷入战乱之中。”葛文竹咄咄逼人道。
      琥珀没想到对方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是个愤青,他谨慎地斟酌了一下,正待说话,却突然为对方所打断,“我不想听你狡辩,我就直说吧,只要我还在新兵营一天,你就不要指望通过新兵营的考核了。”
      教官如此极端,这却是琥珀万万没有想到的,但他此时早已不再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稍稍整理了下心底的一丝慌乱,他突然皎洁一笑,“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吧,输了,我离开军营;赢了,教官让我顺利离开新兵营。”
      “我没有和你打赌的兴趣。”教官摆摆手好像在催促琥珀赶紧离开,他不想冒一丝风险。
      “葛教官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你心中的蔷薇又有什么区别呢?”琥珀的坏笑更灿烂了些,似乎很是庆贺对方在某一方面加入了自己和蔷薇的阵营。
      对方显然很是不喜琥珀的说法,不过他还是沉默片刻才终于松口道,“你想打什么赌?”
      “很简单,两个月之后,书院一方和教官一方再打一场,最后哪一方站着,就算他赢得了这次赌约。”
      两个月之后,自然便是新兵营结束的日子。
      “当然,还是和今天一样,我不会上场。”琥珀继续补充道。
      琥珀后面的一句话显然打消了葛文竹最大的顾虑,他心中似有所思,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
      “当然,这段时间还要请教官一视同仁。”琥珀见对方不再拒绝,继续做君子协议道。
      葛文竹又等了片刻,见琥珀不再有其他要求,这才说道,“那就再补充一条,双方全凭自愿,无论是我这一方,还是你书院一方,若是有人不愿加入,你我不得勉强。”
      亦是一条君子协议,但葛教官既然是做补充,那言下之意当然是同意与琥珀的赌约了。
      事实上,双方皆心知肚明,论实力,还是要属教官一方更胜一筹,何况书院一方的起点高,相对而言其他新兵的起点低,但后者的潜力更高,如今在接受相同训练的情况下,肯定是后者的提升会更多一些。因此以常识来看这场赌约琥珀是指定没有胜算的,但他还敢提出来,也许只为最后一搏,也许还有什么其它的杀手锏。
      葛文竹并不关心这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就是再平常不过之事,何况他现在胜算更大些,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事实上琥珀的困难并不仅于此,因为大家都将成为参与者,所以这个赌约理所当然地没有欺瞒任何人,教官阵营倒是很快地抱团起来,但奇怪的是书院一方居然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选择了放弃。
      不可否认从书院新兵的角度来看,之前纷争中琥珀‘不偏不倚’的中立表现确实有些让人心寒,但其间教官是否有从中游说众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面对更加不利的局势,琥珀似乎也没有特别上心,倒真的有了股虱子多了不怕咬的意思。
      在训练方面,所有人还是一样的训练,只是教官的训斥从原先书院的新兵转移到了自己阵营的新兵中,看来即便是优势重重,葛文竹仍是无法彻底放心下来。
      至于琥珀这边,却一直不曾发力,似乎也无从发力,唯一的庆幸之处在于剩下三分之二的书院同仁倒是不再有人退出了。
      军营的生活单调且枯燥,一天的时间很长,两个月的时间却很短,转眼之间约定的日子已经悄悄来临。
      从时间上来说,这一天结束,教官将会呈上顺利通过训练营新兵的最终名单。
      但在此之前,将会有一场决定最终名单上是否会出现琥珀名字的比斗。
      按照约定,琥珀没有出手,但葛教官却没有丝毫顾虑地融入了自己的阵营当中,细数人数,教官一方差不多已是对方的四倍有余。
      若是一对一,书院生员相对教官方新兵的胜率至少有九成;若是一对四的话,理论上来说或许还能有两成左右的胜算;但若是将一比四的基数扩大到几十倍,那书院一方的胜率就无限趋近于零了。
      如今最后一种情况成为了现实,尤其是作为旁观者的琥珀,发现教官一方分成了四批队伍有规律地依次与书院一方交手,稍露颓势便立刻换上下一批,绝不恋战。
      琥珀之前虽然没有见过这种比试的方式,但毋庸置疑对方此刻一定是使用了某种战场上的阵法。
      这套阵法非常简单,但也极其奏效,虽然对方使用起来明显看得出来还很生疏,尤其是两个队伍出现转换交替时更会给人一种生涩之感,可是即便如此,却也不是书院一方能够抵挡下来的。
      书院一方的实力原本就稍逊一分,如今对方又有了阵法的加持,双方的差距一下子又被拉得更大了许多。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地方在于书院的新兵在这种时候就算想要求速败却也不能了:每当他们想拼死一搏准备拉几个对手一起下水时,却总被对方的变阵打乱了阵脚。再次回过神时,却发现对手已经换了人,一来二去就连拼命的勇气也已被消磨殆尽。
      于是又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斗争双方的差距十分巨大,不止是作为旁观者的琥珀,就连当事者们怕也早就有所发现。但偏偏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一个倒下的也没有。
      教官的一方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唯独书院的一方经历了从开始的轻松到之后的压力,压力很快转化成了愤怒,但愤怒却如同打在棉花上一般石沉大海,最后终于变成了绝望。
      照这样下去,书院一方迎来的恐怕就不只是输,而是会输得很惨。试想如果自己一方全部倒下,但对方却‘完好无损’的话,此战之后,估计书院的几人以后在军营里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时间仍在流逝,书院一方的士气也在肉眼可见地消散着,就连战场外的琥珀也忍不住轻轻皱起了眉头,他注意到教官一方四个队列的更替开始稍稍加快了起来,看来对方是想要结束战斗,不过再看看自己一方的惨淡表现,确实也差不多是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了。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另外一点,如今教官一方本就不熟悉的阵法在阵列转换之时变得更加脆弱了,看来虽然是以四敌一,时间久了还是会透支体力的。
      又是一次队列的转换,场外的琥珀突然对着空气大吼了一声,“是时候了!”琥珀的吼声实在太大以至于把场上的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唯独一人例外——长青。伴随着琥珀的大吼,长青忍不住低头小声咒骂了一声,但最终还是听话地用出了空灵之态。
      第一队,第二队,长青直接毫无阻拦地突破了过去,过去的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他甚至不知道这是因为琥珀的时机挑选的恰到好处,还是得归功于他的那一声大吼暂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无论如何,原因有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结果便是长青还没有高兴起来,就遇到了第三队的阻挡,不过在空灵状态之下,面对对方的攻击,他根本就没有闪躲的想法,而是同样做出攻击的动作,结果当然是一如既往地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在对方攻击到自己之前,以毫厘之差率先击倒了对手。
      这一波突破完毕,就只剩下最后一波的队伍了,面对对手的进攻依旧是毫不阻挡,依旧是后发先至,依旧是以搏命的招式先一步击倒了对手。当第四波队伍中阻挡长青的新兵倒下时,再往前,终于是自己的目标——葛文竹。
      当真论起实力来常态下的长青或许与葛文竹当是在伯仲之间,不过一旦进入了空灵之态,那可就是天差地别。
      在这种神奇的状态中,只怕也就是如阿奴,如铁客,如现在的琥珀这种世间有数的高手或许还有可能与之一战,至于剩下的人,其实差别都不大。比如孱弱的老人小孩,比如身强力壮的新兵,一如凡人眼中如葛文竹一般的‘高手’,其实都不过是一招的问题罢了。
      最大的问题在于空灵之态的时限问题,但这些年下来长青也早已今非昔比了,至少从在方才的一瞬间击倒三、四队伍一共五个人到现在终于来到了葛文竹身边,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吃力。
      唯独葛文竹再次郁闷地感受到了两个月前刚刚经历过的压力,但不反抗也是不可能的,反抗的最佳方式之一便是攻击,所以趁着长青还在突进之际他便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没有以攻对攻,长青居然选择了防守。
      争斗进行了这么久,琥珀终于第一次真正紧张了起来,他毫不怀疑若是仍旧以攻对攻的话,长青绝对可以一招制胜。
      但长青选择了防御。
      葛文竹的第一招被对手防御了下来,他紧接着使出了第二招,但这次长青防御的更加轻松了。第三招堪堪使出,便被长青直接化解。他还未来得及使出第四招,长青已然由守转攻,他时机把握的亦是恰到好处,刚好比葛教官提前出手一点。
      已经见识过长青数次后发先至的教官,自忖自己绝无可能做到如他一般后发先至,面对长青的进攻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全力防守。
      转眼间长青进攻已至,比葛文竹预想的快了许多,兼且角度同样刁钻无比,所以教官的防御异常辛苦,但好歹总算是防住了。长青也不待招式用老,见对手的防御奏效,便立时收手再次攻来,这次攻击的角度倒是算不上刁钻,进攻的目标显然应是对手的下腹部。
      葛文竹心中郁闷不已,他已经看清了对手的招数,但是长青这次的攻击比之第一次的进攻又快了一分,在他的预判中就算自己采取了防御只怕也是来不及了。偏偏他又不得不防,若是全不卸力让自己的腹部实打实地被对方击中,那么巨大的痛感只会瞬间让自己成虾状匍匐倒地,跟着一起落地的只怕就是自己的尊严了。
      所以他的防御格外卖力,但长青这一招使将了一半,居然在中途生生转向。在快速的运动中,人的身体是有惯性的,长青的变向却似乎完全违背了这种惯性。
      长青可以做到,却不代表葛文竹也可以做到,所以他只能继续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攻击由拳变掌,直往自己腹部上方攻去,最后在堪堪触碰到咽喉之处却硬生生止住了。
      葛文竹惊出一身冷汗,从第一招自己率先出手,到此时长青俨然已领先了他整整一招,巨大的实力差距终于让他体会到了绝望。此时长青再次由掌变爪,一双手牢牢摄住了葛文竹的咽喉。
      嘈杂的战场瞬间安静了起来,最终还是被迫昂着头的葛文竹以低沉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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