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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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公寓的建筑年份大约在2040-2050前后,充分保存着未世纪人类的绝望作风，尽管新纪元人类必备的各项设施已经接近完备，建筑材料依然停留在旧时代的钢混结构，以至于一入门，压抑的感觉随之而来。
更压抑的是，这么一小间公寓，据称全盛时期住过八个人。不过现在……“你们这里没空调么？”长跑过几十里路回来，云里两腿发软，大汗淋漓，那知道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不使用中央空调的高层建筑。室内温度与太阳地下的42度一比，外面竟可称凉爽了。重森林摸索了半天方找到空调的遥控器，滴的一声，出厂年份比两人的年龄加起来算还要早的空调懒洋洋的开始运转。
“啪，”云里抢过了遥控器，把空调关了，居然空调放出来的是热风，在连网设备自动报修系统下还会出现如此低级的系统故障，云里狐疑地打量重森林，想明白自己沦落到什么境地。
重森林根本没有察查云里的眼神特别，嗅了两下，哀哀道：“老大，不会又是冬瓜汤吧……”
无人回答。
桌面上一张便笺，“众亲，俺去医院给卡门送饭，饭在锅里。”底下弯弯曲曲的画个展翅飞翔的小鸟。
云里涨红了小脸，低低道：“我饿了。”
重森林将纸条一挥，呻吟一声倒在沙发上，直将那沙发压的咯吱乱响，“去吧，饭在锅里，吃饱了随便参观吧。”
云里小心翼翼的盛好了饭，待要唤他，那知早已经睡着了。鼾声细细的，额上沁出几颗透明的汗珠，熟睡的面容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清秀，他有多大？二十？三十？摇摇头，云里没再继续想这个无聊的问题。饭很香，唯一的菜蔬是冬瓜虾皮汤。这年月能吃上新鲜蔬菜而不是合成食物已经算是很幸福了，真不知道那个家伙在抱怨什么。
吃完饭，那家伙还是歪在沙发上不醒，云里四下走动，小小的60平方左右的房间实在没啥可参观的——我家的厕所大概也比这大些，云里心里小小声的说。
卧室里书架上垒的满满的全是纸质书籍，家具、地板居然是全木的，给“亲近自然”的激进分子知道，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这年月，不用合成材料不吃合成食物的人，大概是比野生动物更稀有吧，这屋子的主人象是从21世纪穿越时空而来的旧人类。
“哎，对做杀手有兴趣啊？”重森林两眼迷朦的倚在门口。
云里苦笑，“这个职业很流行的，我小时候一直很向往。”
“没办法，我们都要活啊。”重森林走过来，很自然的揽住云里瘦瘦的肩膀，抬手在那书架上搜寻,“呐，杀手总论，人类心理学，易容学，语言学，冷兵器运用学，格斗概论……还有正常人体解剖学，对了，这是《我心狂野》2133年精华合订本，想要看最新的杀手资讯，就登陆我心狂野的站点吧，接入器在那边屋。”
云里的怀里很容易便撂起五十多公分高的的书，而且其高度仍在不断增加中。
“为什么你这里都是纸书呢？”
“呵呵，这是某人的怪癖，连杂志都要一张一张打出来装订成册……你不是亲近自然的会员吧？”重森林怀疑的目光落下来。
“那种小孩子玩的游戏，我才不要呢。”云里不屑道。
重森林拍拍她嫩生生的面颊，“没那个运动之前，我还能在街上捡个猫啊狗啊回来，现在……只能捡到人了，这日子没法活啊没法活。”
云里不管他语意中的讥讽之意，忙问道：“你家有小猫么？有小狗么？在那里啊。”
重森林望着她欢喜雀跃的表情，慢慢道：“小狗被门卫炖来吃了，猫……那只小猫是粟子色的，拳头大的一小点，爬在手心里喵喵的叫，声音好小。后来……被亲近自然协会逮捕了——我不敢去认。”
云里没敢问为什么，只道：“我没见过真的小猫小狗。”
重森林顺手在她尖尖的下巴上摸了一把，笑道：“那边屋看书去，好好学习做个美少女杀手帮叔叔一起去夺回我们的小猫。”
云里的笑脸上现出远远超出年龄的成熟，“我家便是给他们烧了的。”
重森林呵呵干笑了两声，“你看书，叔叔睡觉去了。”
“叔叔……”云里憋了一个呸字没出来，却听见通话器叮呼响起，重森林抢上前去，一面打手势要她躲起来。一面按下通话键。
“您好！我是ST公司系统检修员苏珊，前来为您进行ST卫星导航系统终端控制系统的常规检修，请核对我的身份资料。”
通话器上的显示屏一项项核对数据跳出，掌纹，眼纹，身份资料卡一一核对完毕。云里隔了几步远瞄了一眼，低声道：“好漂亮啊。”
重森林叱道：“漂亮也不管你饭吃，看书去。”一厢开了门。
果然是美女，这年头美人也多，基因工程造福了人类的眼球，随便什么人打扮打扮，都堪称绝色，而眼前这个，更是美人中的极品。修长身材，长发及腰，身着ST的经典玫瑰制服，劈面惊艳。
美丽至极处通常都有一种杀气的，重森林叹息，虽然不敢正眼看她，微笑让客的礼貌总还是有的。那知道美人儿走过云里身边时，身子轻巧一转，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经搁在云里颈上，刀锋好冷。
她动的时候，重森林也身形闪动。匕首才抵在了云里的颈子上，未来得及得意于胜利来的太快，苏珊已经发现自己的腰被人轻轻搂住，然后那个人的下颌正抵在她的肩上，带着三分笑意，七成慵散：“那是一个小孩子，不值得你吃醋。”
这是哪和哪？虽说有备而来，但想不到遇见这么一个主。苏珊手腕一翻，匕首自后而刺，目标是重森林的眼睛。重森林手指间轻轻按了一下她腰间的肾俞穴，苏珊手腕一软，这一刀就偏了。
幸好反应及时，刺入自己肩头半寸就止住，只觉自己肩头一痛，热辣辣的血流了出来。重森林惊恐地大叫一声：“流血了。”听那声音竟然不似做伪，迅速地跳了开去，任是让重心不稳的苏珊给摔在地上。一直退到了房间里离苏珊距离最远的那个角度，目中明显有一种惊恐，脸色比正在流血的苏珊更苍白。苏珊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次杀手大赛，重森林连试杀资格都没有通过了。
云里默不出声，从另一间房间内把急救箱找出来，开始遵循农夫和蛇的惯例，给这个漂亮姐姐止血。那边的重森林想要制止她这种被滥用的好心，可是牙齿格格作响，竟然发不出话来。
这样的人情，欠起来真是让人不爽到极点，苏珊心里别扭，还不得不对云里道：“谢谢。”
云里微笑道：“苏珊姐姐不用谢，苏珊姐姐怎么称呼？”
2134年就是2134年，若大的创口用修复帖一帖，迅速愈合伤口，连痕迹都不留。随着苏珊的伤口痊愈，重森林也渐复正常，却插了一句道：“他是沉香。碧水宫沉香箫。”
云里似乎不知道沉香箫的名头，甜甜地笑：“沉姐姐好。”收拾起急救箱。
沉香箫瞪着重森林：“你怎么认出我的。”
重森林又笑了，居然笑得纯洁无瑕：“传说BS的沉香箫腰间肾俞穴右下15.67度7.3MM的地方有一颗梅花痣。”
刚才那一抱……沉香箫的脸立刻就红了,随手摔三张卡片到重森林怀里，笑道：“我奉命送这个来。”
“哦？”重森林懒洋洋的挑起眉，将卡片收拢。
“试杀题目，阿飞，小羊，天使。”沉香箫起身告辞。
派一名碧水宫精英前来作送快件的小妹，谁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是真正的意图……，难道是来劫持云里的？重森林眸子中的光华一闪即没，大步走过去，为沉香开了门。
沉香箫临去时秋波一转，似笑非笑的望了重森林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
云里很高兴地从重森林怀里捡起三张卡片，刚刚沉香箫的生死一瞬间，似乎就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重森林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她看完三张卡片，抬头露出疑惑，问道：“没有你的啊。”
“那多正常，睡去也。”重森林挥挥手，拉开另一扇门——云里原以为是贮藏室，果然杂货堆积，只是当间摆着一张床，不想竟然同是他的卧房，一时怔在那里，想说什么也忘记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耳畔有人泣血追问，直若魔音穿脑，饶重森林睡功之佳，这当儿也装不得假，左眼开，右眼闭，面部肌肉半罢工于大脑下达的笑容指挥，似笑非笑似睡非睡地问道：“又怎么了？”
花样年华的俏脸上满是恼羞成怒的阴云：“你看看我的试杀题目，那个杀千刀的人出的，我一定要杀了他。”
“很难么？”重森林接过她手里的卡片，重又掷回去，道：“居然要指纹核对的，打开给我看啊。”
堕落天使在门口抱臂微笑：“死小花，我那样的题目都没说啥，你倒惊天动地的。”
花样年华将右手拇指在卡片上用力按一下，恼道：“你倒看看，这也是人出的题目？”
卡片叮的一声轻响，在空中生成一幅立体投影来，竟是一间密室，除却一床一椅别无他物，一名女子的双臂被绳索悬吊于空中，旁边立着一名男子，拎着长鞭作欲挥状。空白处飘出一张碧色短笺，竟是极秀丽的八行书，上写道：密室脱险，置卿于密室中，以合金百炼绦缚卿双手，旁有匪徒，时限为12时辰，将有三次攻击以增难度。区区小事，依卿之身手，自当如蛟龙，顿开玉锁夭矫自去矣。底下注明时间地点，甚至连房间的高度陈设等等数据都有。
重森林霍然坐起，笑道：“小羊啊，你的运气真好。”
“怎么？”
“有人给你虐，总是幸福的……”重森林说了一半被花样年花用书、遥控等可以触手可及的东西砸明白过来，生生地转移了性别角度，“原来你是被虐的那位……也没有什么……虐啊虐啊就虐出感情了……21世纪初的爱情故事都是这样的……啊，美好的21世纪啊……”
这种没有任何价值的感慨，恼得花样年华将卡片摔到他怀里，转身就走。重森林茫然不解于花样年华，于是决定将他的伟大意见转赠给第二个人：“你们的任务呢？”
堕落天使笑道：“我是徒步穿越30公里沙漠到碧水宫的秘密军基基地取一样东西回来。时限也是24个小时。”
“传说中的沙漠……”重森林露出不合事宜的向往，“多么适合患难与共的爱情……”
“是单独行动，”堕落天使翻了一个白眼，“好象阿飞的行动才是极有难度。”
阿飞放下接头盔式接入器，站起身来，道：“我刚查了原乘风这个人的全部档案，果然不出所料。”
“狼影啸啸？”堕落天使惊呼。
重森林反应也挺快：“狼影啸啸，地裂狼哭。狼行成双，狼心独怆……”
阿飞伸个懒腰，惊讶于重森林地知道：“你也知道？”
“还有一匹来自北方的狼……”重森林为自己的记忆力而骄傲，“做为一种灭绝于2047年的动物，我的记忆还有很多相关资料。”
堕落天使再翻了一个白眼：“重森林永远是靠不住的，你的任务是？”
阿飞的眉头又锁起来，神色郑重，“□□原乘风，取鸳鸯百结锁为凭。”
重森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非常命苦地对云里说：“我们的规则，没有任务的人，永远是打下手的人，来，开工吧。”
“快，试杀将于9小时后开始，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云里来不及问需要做什么，已经被他拖到接入器前面，给她戴好了一个头盔。云里在正式工作前，还忍不住想，重森林说这句话的时候，究竟有多少清醒在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