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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杀戮时刻 ...

  •   对于那晚的金光,乔白与唐·咸别一无所知,小城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在外游荡的人们觉察到且疑为幻觉。因为那金光只是一闪而过。只有庭宴知道,那是封印下,湛和对他的回应。告诉庭宴,他,就要回来了。
      从此以后,庭宴在密切注意乔白与唐·咸别的同时,也作了亲自去迎接他的准备。
      但随后,却发生了庭宴自己都未料到的事情……
      第四章杀戮时刻
      随着夏日的临近,乔白的学业一天天繁重起来。尽管乔白对于学习采取随心所欲的态度,但高考这等大事,她得不放在心上。还好唐·咸别的伤势已好转(唐:这都几月了,还不好转!慢得我要崩溃了!不过日子过倒挺快),甚至可以帮乔白做些家务活了。(乔白:我总算没白养他……)
      这天乔白近午夜还未回来。
      唐·咸别一个人在家心神不定,乔白一般都在十一点之前到家。那天之所以能在巷口遇到唐,是因为老班找她谈话,而且乔白自己因喜爱夜景在外多逗留了好一会儿。
      在秒针、分针和时针同时划过数学12时,唐·咸别终于坐不住,出门去找乔白。
      然而在门口就遇见了乔白,很乱的乔白。
      心乱,神乱,头发也乱的乔白。
      真的很乱,心烦意乱。
      她一看见唐·咸别,就扑进他怀里,把头深深埋进他胸口,半天不出声。他的怀抱冰冷而潮湿,像一个让人坠入就不愿清醒的迷梦。
      不一会儿,只穿一件衬衫的唐·咸别感觉到前襟处潮潮的。
      她哭了?
      一时间,唐·咸别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奇怪,明明胸口没受伤……又怎么会痛?
      那么坚强的乔白,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当唐·咸别了解缘由,已是乔白冲了半天的澡、(时间长到唐·咸别以为乔白在浴缸里睡着了,敲门去喊她。)吃过唐为她准备的夜宵以后,乔白穿着她那毛绒绒的暖橙睡衣,手捧一杯热牛奶坐在沙发上,颇为不好意思地向唐说明。她不说,唐·咸别也不会问,因为他想等乔白想说时在听。
      原来乔白被打劫了。乔白家门前小巷原来就人迹罕至,加之乔白夜间放学路过那儿,自是不安全。在巷口被几个穿着另类的青年堵住,被迫交出了他们这个月的生活费。后来有路人经过,乔白呼救,他们才心虚逃跑的。尽管乔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对于性格坚强的乔白本是没什么的。如果没有唐的话,她可能会整理好心情一个人回家,然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睡觉。第二天,就真没什么。
      但这只是如果。
      当乔白看到唐·咸别站在路灯下等待她回家——路灯再昏暗,也能看到唐欲盖弥彰的焦急——她突然很想哭。
      在她大脑还在犹豫要不要哭时,身体又先行动了。
      当然啦,这一点乔白可没告诉唐。
      唐·咸别听过后,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快去睡觉吧,天这么晚了,明天还上课呢!”
      乔白有些担心,因为唐·咸别面无表情时真的很严肃。所以她问:“唐,你没事吧?”
      这次唐·咸别笑了,自己先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你弄反了吧?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钱丢了没关系,人没事就好。”然后把乔白从沙发上拉起来,自她手上接过已空的牛奶杯放在茶几上,将她向卧室推:“别乱想了,好好睡一觉,事情就过去。”
      “哒。”这是唐为乔白带上门。锁眼轻咬住锁舌。
      乔白笑着,听话地睡去了,准备让事情过去。
      然而她并不知道唐·咸别另有所指。唐·咸别另有所指。
      东方微微泛起鱼肚白。
      几个社会青年兴奋地聚在一起分赃。
      “噢!真是没想到那小妞身上这么多钱。够我们花上几天的了。”
      “长得也有几分姿色。”一个顶着黄色爆炸式老土头型的人,颇为猥琐的舔了舔干裂的上唇,遗憾地咧咧嘴:“没到手太可惜了。”
      “砰!”一个罐头扔了过来。
      “我靠,看她那样子还是学生哎!最无趣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品了。”另一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她挺不错的。”一个声音插道。
      “切,你想女人想疯了吧?那样的学生都能看上。改天老子给你介绍个,比那小妞标致百倍。”说完还亲近地拍了拍肩膀。
      “唉!那话又不是我说的,你拍我作甚?”一把拍掉肩膀上手。
      “什么?”那人愣,“我没拍你啊,喝高了吧?”
      “你妈他OOXX的△!你才喝高了,找事啊!”
      “兄弟别动气呀,你哪出毛病了,我坐这动都没动。”那人争辩道,说着推了推旁边坐着垂头的人:“你说句话啊!”
      旁边的人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他终于知道那人为什么不说话了。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死了。
      死亡来的是那么迅速,瞬间便切断了一切生命迹象。所以他才得以维持断气的姿势——一手拿着酒瓶,双眼盯着桌上的赃物,嘴角微张。要不是被推了一下,他没准会一直保持到尸体僵硬。现在他翻倒在地,蒙了一层白翳的眼睛,无神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那上面有不明的斑点,几根电线纠结在一起拉扯着沾灰的灯泡,很是颓废。嘴张得比较大了些,脸上已呈现尸体特有的死灰色。致命的,也是唯一的伤口在颈部,那是两个形状奇怪的小洞,像是某种锥子扎进去。很深,却没有一滴血出来。
      一个易拉罐“啷啷当当”滚过尸身的头部,向那人滚来,滚向这间租来的小屋中唯一的活人。
      是的,唯一。
      因为就在尸体倒下的那刻,与他吵架的人忽然无声无息地向他扑来。
      不,不!他后来才意识到,不是“扑”来,而是面向他倒下,死了。

      是什么,顷刻间不留声响地解决了一屋的人!
      大概只有死人才知道,屋内其它尸体保持了死前的表情。只有刚才那人面露惊怖,平日咪缝的眼瞪得死大,眼角几乎都要眦裂,眼白中密布血丝。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春末夏初的寒意袭人最甚,头皮发麻,四肢无力,瘫在地上。
      那个恐怖的杀手(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正在这屋子的某个他所不知的角落看他。最后的,可怜儿,带着玩弄猎物的乐趣。
      他知道!那东西(人绝不会有这么恐怖的身手)是故意让死人带着那种表情倒在他面前的,想到这,他毛骨悚然,心脏狂跳的厉害,大口喘着粗气,还有窒息的感觉。
      他想大叫!放声尖叫!他的神情已无法承受巨大的刺激。
      可他叫不出来。
      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他困惑地思索,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声带已被刀断。所以叫不出来,他恍然大悟。
      不只是声带,还有大动脉。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他已失去了思索的能力。死人是不会思考的。
      在陷入一片永久的黑暗前,他用最后的意识捕捉到了一对眼眸色是金色,那么完美!
      霸道的,不容置疑,神秘莫测而残忍无情中好似带了让装得怜悯的,仿佛天神蔑视众生,苍海风云,变幻,了解而释。嗜血的,毫不留情地杀戮欲望,却冷静而理智,像思维缜密的杀手正在谋划一场完美的谋杀。是的,完美。那闪动的光芒成为死亡前夕泥泞的意识流中唯一的亮点。
      现在“唯一”也解决了。
      从头到尾,说了一句话,出现两次。

      是时,乔白夜起。忽觉厅中有凉风穿堂而过,前去察看。只见窗户间甚觉怪异。念睡前亲手关严严,帘布却随风而起。乔白微寒,不禁看上沙发。不料,沙发竟无一人,唯薄毯一床叠放于前,不觉大惊!……
      荨生岸。
      庭宴目睹了一切。
      他站在无昃塔上,身后封印发出的光映着倚栏微斜的身影,光是纯洁清泊得让人心寒,神色黯然。
      神色对一个人来说或许很重要。它可以反应在一个人的憎好悲喜,心情好坏,但神色对于庭宴就无所谓了。
      因为他是神。
      至高无上的,无所不能的,众生膜拜,博爱而又无爱的神。
      所以没有东西需要通过神色来表现——表现出来也没人看。神色就如电灯之于盲人,电话之于哑子。
      但、或许……再候上一小会就有用了。
      庭宴要去找他了,神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封印开启后,他还杀人,他体内的湛和一定不好过。庭宴要保证湛和顺移回归。荨生岸永远属于他们两人的。
      第二天.
      “笃笃笃。乔白?你若再不起来,定是要迟到了。”
      “哇哇哇哇哇哇哇~”房中人惊呼。唐·咸别听得房中一阵“喧哗”。好似猛地蹦起来,却不巧撞到了什么,落地后碰倒了什么,紧接着又被绊倒,然后爬起时脚一滑,及时扶住什么,那东西却倒了……总之房门最后“嘭”地一声打开。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乔白顶着两个“国宝眼”出现在唐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这是她第一句话。
      “在说什么啊,你醒了没?” 唐·咸别用手摇她的肩,她的肩膀那么纤细伶仃,不盈一握,却能支撑起令人信赖的力量。
      “你不是回家了吗?”
      唐·咸别一阵沉默。其实他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体能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回到吸血鬼的世界中去。——是的,吸血鬼的世界。他不属于这儿,他是吸血鬼!刚刚还用这身份为一个人类女孩报了仇。嗯,或许他在心中已有了一个决定……
      “我是去晨练了,顺便在街上给你买了早餐。别想那事,我伤还没好呢。快吃完上学吧。”
      乔白颇为窘迫地走进卫生间,小声解释道:“凌晨时候我起夜,发现你不在,还以为你走了呢。”
      唐·咸别在门外说:“放心,我若是要走,会告诉你的。”

      圣手街第五十五号巷。
      同样是这条偏僻的小巷,乔白走过的心情完全不一样。想到家中已有人在做饭等自己一同进餐,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扬起,感觉很温暖,有家的味道。
      “叮咚。”果然开门的是腰束围裙,手拿铲锅的唐:“放学了啊?坐下歇会儿,饭马上就好。”乔白笑咪咪地往沙发上一坐,打开电视等着开饭。
      “昨天清晨,巡警在我市黄洪衫小区废弃工具屋内发现五具尸体……”
      “唐!唐!”乔白突然大叫起来,“快来看!”
      唐·咸别吓了一跳,忙从厨房跑进客厅,乔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电视里一个面孔古板打扮老气的女主播,正用标准音毫无感情地播抱着新闻。一侧是几幅证件照,大约是通缉犯吧?哎?等等……有点眼熟,乔白看得津津有味,“她说的那几个好像是那天打劫我的人!”
      “下面请看详细报道。”那女主播继续道。画面一转,播放一段录像,镜头晃过一些画面:警车、白色裹尸布、围观人群、闪光的相机……同时画外音仍是那个冷冰冰的女声——
      “……几个人均为闲置在家的待业青年,其中两人还有不良记录。法医鉴定这几人死亡时间为几天前,初步认定死因是颈部动脉断裂,失血过多,具体情况仍在进一步调查……”
      “下面请看另一则新闻,高考已临近,全国各地……”
      “天……”乔白眨了眨眼睛,轻呼:“没想到前几天还张牙舞爪打劫我的人,就这么没了,还真是无常啊……”唐·咸别此时却已沉下脸来,本想隐瞒自己的行为,不料如此不巧。但这不一定是坏事,这或许是个机会告诉乔白事情真相。他想告诉乔白两件事:一、他是吸血鬼;二、他会为乔白留在人类世界,剩下的事就看乔白如何反应了。他向来都是这样,什么事先凭自己意愿做了再说,不计后果。
      唐·咸别开口道:“乔白,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嗯?”乔白漫不经心地应道,边看电视边在心中感叹着刚才看到的消息。
      “我……”
      “——叮咚”门铃响了。
      乔白跳起来去开门,显然完全没意识到唐正有话对自己说。唐·咸别一个人暗自在客厅里跺脚。
      “是,是。我了解勒。那辛苦你了,谢谢啊。”乔白对门外的人说着,唐·咸别顿时警惕起来。——乔白没有亲人,朋友也少,到家里来的更是寥寥无几,今天来的是谁呢?

      不一会儿,乔白手棒大束花进了客厅。
      “维多利亚花球?谁送来的?”唐·咸别皱眉道。感觉不太好,在吸血鬼世界,它意味着……
      “你认识?”乔白问并回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刚才那个人只是花店的送货员。不过这有张卡片,或许有点信息。”
      唐·咸别接过卡片,只见头一行便是烫金的绳头小楷:
      维多利亚花球——花语——等待复苏。这个……难道在人类世界与吸血鬼中寓意一样?
      卡片与花是配套的,月白的背景映着零散花瓣的暗纹,发出淡淡香气。上面浅浅地写了几行字,字体微斜略草,但清瘦有型,是男性字体。是谁?在未露面就破坏了他的计划?
      文字内容如下:
      乔白小姐:
      请原谅我的冒昧,但确有要事与您相议。不管您是否愿意,我将于明日下午4时登门造访。
      您忠诚的,
      TY
      “4点?我不在家哎!唐接待贵宾的事就交给你了。这个什么‘ty’我不认识,他有什么事你帮我应付过去就行了。”乔白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然后去找瓶子插花。这么强势的语气,以为你谁啊。乔白最不屑这种人。
      唐·咸别拿着散发兰香的卡片,心中有了某种感觉。唐·咸别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那是无数次出生入死,历经了百年岁月的吸血鬼特有的直觉。可这次唐·咸别却不想信它,因为那是……不祥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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