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常遇

39、第三十九章

　　闻得卫常欢言语犀利，丁淙流不急不缓答道：“公主仔细想想，这赤月满朝上下，对师兄不满者想必不是少数、何况又受到大王的宠爱和信任做到左丞之位，难免遭到嫉恨，此行不比京城，没有公主的庇护，他和飞焰二人到底更加危险些，师兄考虑即便周密，可毕竟是在明处！”
　　卫常欢听到此言，脸上已然明了。
　　不禁苦笑道：“丁姑娘的心思，恐怕我已猜到了，我一直不赞成她辞官。所以，她走时都不肯与我辞行！想必，是不愿意再回那东郊府了！不过，你也尽管放心就是，此刻，想必她该是平安的了！”
　　丁淙流心中豁然，原来公主并非无情之人！
　　“原来公主早有打算，是淙流莽撞了！”丁淙流笑的十分歉疚，如此试探好生明显。
　　卫常欢则轻声笑了笑，随即，问了一句后来她自认为本不该问的话：“女子之间，如何相处？”
　　“嗯？”丁淙流料不到她问这样一句，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什么如何相处？
　　“怎么？你很难回答么？”卫常欢反倒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丁淙流想了想，说：“公主怕是想问两个心生爱慕的女子，是如何相处是么？”
　　常欢点头：“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会令你一直不愿离去，甚至不怕牺牲自己的性命，舍得么？值得么？”
　　“公主，你知道么？这样的话，君师兄也曾问过我啊，果然是夫唱妇随啊！”
　　卫常欢才想反驳，又想起丁淙流并不知道真实情况，于是只好低低一笑，心中却不自觉地欢喜起来，蹙眉说道：“你只说便是，怎么又说起我来！”
　　“呵～，怕是要亲身体会，才会懂得吧。。。”丁淙流这样回答。
　　卫常欢似懂非懂的表情，着实让她回想起来，便觉好笑，这样聊了一些题外话，突然发现这个总是孤高的公主，也只是渴望平凡幸福的女子呢。

　　朝堂之上，远威王卫元在听到卫常礼和卫常怀两人在去封地途中遭遇不测时，顿时气血上冲，一时支撑不住就当场晕厥了过去。
　　满朝文武都慌了神，人人皆有不详的预感。卫家仅剩的三个儿女，紧紧围在左右，卫常珍身为太子，此时更是责任重大。宫女太监在正宫忙的团团转，榻前的御医，几位重臣，都在一旁守着，心中都有自己的算盘。远威王身体已是每况愈下，应无瑕原本想离开赤月孤身而去，却因这许多原因不曾离去，如今瞧见卫元昏迷不醒，手却紧紧抓着她，她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所以迟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见眼前的景象，更是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可眼前要怎么好呢？
　　只见卫常欢皱眉，转身对诸位臣工正色道：“诸位大人且先回去罢，父王想必一时有些激动，歇一阵子也就好了，咱们不用自己吓自己！’”
　　立在另一侧的姬向伯上前一步，俯身道：“公主所言极是，那臣等就告退了吧！”说着斜了眼
　　另一侧的傅绍和杜决贤，先行退了出去，傅绍和杜决贤等人也只好一一退出。谁都知道卫元已经无力回天，不过差那么一口气，卫常欢如此，不过是想稳定众人之心，又怕消息传了出去，再添外患罢了！
　　卫常珍此时身储君，布置好城防，就急急赶来，见应无瑕也在，轻声问道：“母妃，父王如今可还好么？”
　　应无瑕抬眼瞧他，忧伤之色溢于言表，心中冷冷叹气，不冷不热道：“珍儿，如今你父王恐怕只差这一口气，你过来与他说几句话罢！”
　　应无瑕此言一出，卫常欢、卫常谦也都看向他，只见卫常珍跪在榻旁，声泪俱下道：“父王，若是您听得见，就醒醒看一看儿臣，儿臣宁愿不做这太子，也要换得父王的性命！满朝文武皆言三哥四哥是儿臣暗里所害，儿臣、、、儿臣、、、有冤无处可诉，只盼父王醒来，给儿臣做主！”
　　不知是不是这话起了作用，卫元猛地睁开又眼，猛咳起来，应无瑕忙拿手帕给他擦嘴，却不料吐了大口的鲜血，一时都慌了神，卫常欢也跪在边上，哭道：“父王、、父王，”喊了两声，转头怒目而视卫常珍，声音极小，卫常珍听得清楚：“你出去！”
　　卫常珍不解地瞧着她，只好转身走到远远站着的卫常谦身边，声音哽咽道：“二哥，你如今还在记恨父王么？别忘了你可是他最喜爱的儿子！”
　　卫常谦本是呆愣之中，猛然听到卫常珍说话，冷笑道：“你可真是父王的好儿子！下一个，怕是该轮到我了罢！”
　　卫常珍眼睛瞪得通红，恨恨道：“二哥，你若不愿意相信也罢了，此时此刻，是你我争论这些的时候么？难道你真想让父王含恨九泉么？”
　　声音如此之大，卫元听得清晰，抓着卫常欢的手，却指向卫常谦，拼着最后的力气，坚定地伸出两个指头指着卫常谦，卫常欢瞧得清楚，哭道：“父王放心，女儿都明白、、、都明、、白的！”
　　卫元似乎还不相信，却是再也撑不下去，双眼睁开手却缓缓掉下，卫常欢仿佛没有明白过来，只是不停地喊叫，奈何卫元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
　　应无瑕只是默默的流下眼泪，扶起已经哭倒在地的常欢：“欢儿你要振作起来，只有你明白他的意思！”
　　远处的卫常珍也没有心思再去作戏，只觉浑身无力跪坐在地上，卫常谦脑子空白了好一会儿，渐渐地眼角流下两滴泪水，重重跪下，用尽了很大的力气，一切都了结了是么？
　　手轻抚卫元的双眼，卫常欢咬着自己的唇，猛地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发出了哑哑的声音：“父王驾崩，临终有令，两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应无瑕不相信似地看着她，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怕是想阻止也难了！
　　赤月国历来君王丧期，要守灵七天才下葬，如今卫元守灵期间，卫常珍就要登基，朝臣自然有反对意见，其中礼部大夫陈开言、工部侍郎肖劲严辞反对，稍有过激，卫常珍只好道出此举是先王遗命之说，陈开言却一直固执已见，毕竟登基大典是该他主持的。
　　卫常珍单手撑着额头，已经没有了说服他的兴致，看来，只好杀一儆百了！
　　陈开言的死，果然起到了作用，肖劲早吓的双腿发抖，卫常珍厉声问道：“诸位臣工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臣等不敢！”卫常珍嘴角上翘，他如今便是赤月的王了。
　　一身白色孝服的卫常欢，跪在卫元的棺椁前。
　　百转千回，万语千言，从何说起？卫元的意思，她心中十分明了，却硬是做了那有愧于心的决定！心中低叹，二哥太过性情，不会是个好君王，父王不要怪女儿才是！
　　“常欢、、、”卫常珍悄悄走到身后，同样跪下。“你已经守了两天，回去歇歇吧！”
　　卫常欢抬眼看着他，像是自言自语：“希望你是个正确的选择！”
　　“我是该重谢你的，常欢，我说过，我不会令你失望的，也自然不会负你！”卫常欢见他说的深情，却只是轻轻一笑：“古往今来，但凡有些作为的君王，都用尽狠毒手段，你也一样！你做过许多错事，比如三哥四哥，其实并不会对你有所影响！”
　　“常欢，你果真相信那是我干的？”卫常珍惊讶的神情，让卫常欢更觉心痛，许多事情，怕是再也回不去了罢！卫常欢仍只是笑，不愿意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
　　“常欢。。。。。。”卫常珍当然并不气馁，只是卫常欢不愿意再说下去：“珍哥哥，明日以后你便是这赤月的王，妹妹还有求于你一件事！”
　　“你说，，，，”卫常珍笑的慌张，常欢自称妹妹？
　　“不要伤害君知默，她对我而言、、、、”卫常珍脸色不好，卫常欢没注意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她而言到底算什么呢？“很重要！”卫常欢想了又想，终于说出口。
　　“我不会给你这种承诺，如果他对于你很重要，甚至超过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我不会无动于衷！”卫常珍说。
　　“如果不答应，你一定会后悔！因为，她对于你将更重要！”卫常欢留下这一句，慢慢起身离开。
　　卫常珍望着她的背影，心中自是疑惑不解。

　　星夜，仙居山下。
　　华贵的裙袍被夜风吹起，一袭白发垂于脚踝处，脸上遮着纱背对而立，烈飞焰早瞧出了神，这人难道是君师姐的老师？我的师叔？贺君遥么？来了这许多时日，除了她和君知默竟再无第三个人影，好生奇怪，这云雾缭绕的仙境啊，要是丁姐姐也来瞧一瞧多好！
　　“喂！看见我老师难道连拜也不用拜了？”君知默拍她的头，制止这位大仙继续神游！
　　“唔，师叔好，呃，师叔万福！”烈飞焰开始抱拳又觉不妥，于是做了丫头似的请安姿态，惹得罩在纱里的面孔微微一笑。
　　“飞焰，你师傅如今在哪？”没想到这犹如神仙的人，说出的话也这样动听，质感很好。
　　“回师叔，我师傅如今想是在灵华了罢，前些日子，谭师叔也去了灵华，想必他们一定在一处的！”
　　“老师，您身子不好，就回山上去吧，我与飞焰只到附近镇上打探消息，淙流的飞鸽想是找不到仙居！”君知默说！
　　“嗯，你也小心，早些回来！”贺君遥话音才落，人就不见，烈飞焰张着嘴巴，不可置信。
　　远远瞧见君知默与烈飞焰下山去，贺君遥缓缓解下面纱，露出那张历经沧桑与劫难的脸，虽不再是俊秀当年，却依旧遮不住那骄人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