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总是睡不够》似散

3、家人

　　这边叶如媚带着下人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经深了，但是此时的将军府却灯火通明，叶家众人都坐在正厅叙话，就连从小就身体不好的叶家长子叶如风都坐在忠勇将军叶盛下方静静听着众人谈话。叶盛和妻子赵听兰坐在主座，叶如风作为长子坐在俩人左手边，与叶如媚为双生子的次子叶如云以及才年仅7岁的叶如清坐在叶盛和赵听兰的右侧。叶家几子相貌都很出众，且性格分明，叶如风深沉、叶如云稳重、叶如媚热烈，叶如清机敏，此刻聚在一起，使得厅堂里都明亮了几分。
　　“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三弟。”叶如媚踏进门内，就看到一家人都在等他，众人见他回来都停了话头，把目光定在她身上。叶如媚在叶盛和赵听兰下首行了大礼，等听到叶盛和赵听兰叫她起来才起。叶如媚起身后跟叶如风、叶如云、叶如清也都打了招呼。等见礼结束，叶如媚径直走到赵听兰身边，依偎进她怀里。
　　“娘亲，我可想你了。”叶如媚对着赵听兰撒娇道，声音里多了几分真实和娇憨。
　　赵听兰展开笑容，摸着叶如媚的脸说“娘也想你。”
　　“去坐好，像什么样子。”叶盛见叶如媚腻在赵听兰身上在一边轻斥，语气里责怪却不多。
　　叶如媚对他使了个鬼脸，走到叶如风下方空座坐下，随手捡了一块桌上备好的点心塞到了嘴里，她动作不算优雅，但胜在面容出众且动作间带着丝丝缕缕的随意，很是好看。叶如风见此，顺手往她的杯子里满了一杯茶水。叶如媚对他笑弯了眼。叶如媚的位置正对着坐在叶如云下方的叶如清，叶如媚有两个哥哥，只这一个弟弟，平时最喜欢逗他玩。此时的叶如清板着一张小脸坐在宽大的座椅里，微微皱着眉，原本可爱的模样里多了一丝与他年纪不符的忧愁，看的叶如媚觉得甚是好笑。
　　“小清儿，你这是什么表情，像个小老头。”叶如媚也就是离他比较远，要不早就上去揉他的脸蛋了。叶如清从她一个眼神里就能看出她这个姐姐脑子里在想什么，看她没心没肺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在叶如媚看来他这个样子像极了自家大哥叶如风对自己无奈时的样子，知道叶如清最是喜欢模仿叶如风，不过叶如清那样一张可可爱爱的脸庞配上这样的动作，只能让她笑得更大声。
　　“你不必笑得这么开心的。”叶如云放下手里的茶杯，在一旁说道。
　　叶如媚看着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无奈摊手“圣旨都下了，我开不开心都得嫁，为什么不开心一点，而且，嫁谁都是嫁，平王挺好。”
　　听她如此说，厅内众人都沉默下来，平王此人，年仅十九，传闻容貌出众，性情多变。三年前上一代平王，即钟自横病逝，十六岁的钟连渡以钟自横独子即平王世子的身份继承平王之位，仅用三年便将江南所有势力尽收囊中，手段之强势比当年的钟自横有过之而无不及。
　　钟家祖先与前朝开国皇帝为手足之交，帮助前朝开国皇帝夺下王座，皇帝感念钟家祖先恩情，特封钟家祖先为异性王爷，封地江南，且爵位世袭。至李位安起事，钟家也始终为前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爷。
　　五年前李位安起事，众人都以为钟自横会派兵增援，谁料钟自横却突发重病，缠绵病榻，两年后不治身亡，只留下独子钟连渡，给了李位安崛起的机会。三年后钟连渡基本掌握钟家全部势力，李位安也在北方成事，叶家叛国投到李位安麾下，彻底结束了前朝几百年统治。李位安称帝后叶家获封忠勇将军，手握重兵，一家独大。
　　奇怪的是，在李位安登基之前，全国各地都有起义者，有人想趁钟连渡羽翼未丰之时占领江南这块风水之地，却在与钟连渡交手过程中，皆败下阵来，甚至李位安也曾与钟家交手，却铩羽而归，自此无人再敢插手江南事物。只是钟连渡虽兵强马壮却从未起过事，也没有自立为王的打算。甚至在李位安灭了前朝称帝登基后，钟连渡还向李位安递交了臣书，平王态度一度让人难以捉摸，但向李位安称臣一事，无论是对李位安还是天下百姓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李位安保留了钟连渡平王的称号，而此次为钟连渡和叶如媚赐婚，也是借此来表达朝廷的诚意。
　　李位安无子嗣，只有一个妹妹，但尚公主属于入赘，需与公主入住公主府，平王显然并不符合驸马的条件，况且李位安对于李未芯的驸马人选另有安排，因此就需要一位重臣之女来替李未芯嫁到平王府。而叶家之女叶如媚便成了与钟连渡联姻的最好人选。叶家人感情一向好，尤其是对于叶家的独女，叶家向来是视为掌上明珠，从叶盛到叶如清都将这个叶家唯一的女儿当做宝贝，李位安在与叶家的相处中早就察觉到叶家对叶如媚的宠爱比外面传言更甚这个事实。而更重要的是，叶如媚对他有情，加上叶家留在京城这两项就是对叶如媚最好的牵制，只要叶如媚依然受他控制那么他就能一点一点将叶家手里的兵权收回，且因为叶如媚，叶家也就只能是为自己所用。只是李位安算盘打得好，叶家却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好掌控。
　　“我有一友人最近在江南游历，我请他帮忙打听过，平王此人虽年纪轻轻，却极其聪慧，带兵手腕强势，自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平王府麾下的士兵皆听他指挥，整个江南在他的治理下政治清明，百姓免了战争的水深火热，与皇帝相比，百姓更是信服平王，所以即使平王对陛下称臣，却在江南早就算是自立为王了。只是民间还有传闻钟连渡性情喜怒无常，脾气十分暴躁，而且……”叶如云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下去，他实在不想把打听到的平王府除了钟连渡一个庶妹房里有几个侍女其余地方没有任何女丫鬟却有很多漂亮男小厮的事说出来。只是他不说，叶家其他或多或少知道钟家事迹的人却都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传闻平王不喜女子，独爱漂亮男子。这一点倒也不是秘密，叶如媚也是知道的，见叶如云话说一半，叶如媚开口道“谣言不可信。”
　　只是她这话到底安慰的成分较多，主位上的赵听兰眼里早就盛满了担忧，叶盛在一旁看妻子难过，急得心肝疼。
　　“我叶家的女儿，断没有受委屈的道理，媚儿，如果不是你给为父的信，这圣旨我是怎么也不会接的，给我说说你的打算。”叶盛脾气急躁，尤其是面对妻子此刻的难过，以及对女儿以后的担忧，情绪就更是焦躁。
　　叶如媚让迎冬给叶盛的信只写了两句话，一句是今日不同往日，如今他为君，我为臣。这是叶如媚在进宫前就写好的，当初她不顾叶盛和赵听兰反对入宫，就想到可能自己会有不能如愿的一天，她怕到时会有变故所以早早准备了这封信，一旦她在宫中出现什么意外她就想好要将这封信给叶盛。只是她没想到李位安会给她和平王赐婚，所以在送信之前叶如媚又加了一句，也就是信上的第二句话——平王是最好的选择。
　　“父亲，叶家有些势力过大了，李位安是一位有野心的皇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李位安也终究不是能容下我叶家的君王。叶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交出兵权，任由其他家族打压，直至陛下找到平衡众家的方法，只是这样我叶家子弟就必须掩盖锋芒，随时小心，以免成为皇上巩固政权的棋子。二是主动出击，既然皇上忌讳叶家的权利，那我们就得让他不敢动叶家，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必须有足够的筹码来保全自己，而平王就是这个筹码。”
　　“可是平王此人，难以捉摸……”叶盛懂叶如媚的意思，也正是因为懂所以才在接到叶如媚的信后选择了按兵不动。
　　“平王虽难琢磨，但我们目的却一致，不过都为自保，也许我们不会成为朋友，但也没有成为仇人的理由。“
　　“那你自己呢，你开心吗？”叶如风坐在叶如媚的上侧，从她回来后第一次开口。叶盛因为被前朝皇帝忌惮，几乎常年在外带兵，赵听兰也随军照顾叶盛，叶如云叶如媚出生后，叶如云就被赵听兰带着和叶盛带上了战场，偌大的将军府就只剩从出生就身体带疾无法习武的叶如风和因为女孩身份叶家不舍带上战场的叶如媚。叶如媚几乎是被叶如风一手带大，教她说话，陪她习字，既严厉又对她最是宠爱。叶如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爹爹也不是娘亲，而是哥哥，说给叶如风的哥哥。叶如媚第一次说话那天，一向感情不外露的叶如风，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那几乎是叶家下人看过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而现在叶如风看着这个仿佛昨天还是跟在自己身后牙牙学语的妹妹冷静的分析着朝堂的局势，她万事考虑周全，却独独把自己的情绪排除在外。
　　叶如媚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就最亲的哥哥，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是叶家如媚，只要叶家好，就开心无忧的叶家如媚。”叶如媚说完又恢复不正经的样子，拉住叶如风的衣袖接着说道：“哥哥你不是最知道，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让自己吃过亏。”说完也不等众人再说什么，接着开了口“好啦，夜深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我是没事，可我们小清儿还在长身体呢。”她这一天也经历了太多，有些支撑不住了，所以就提议道。赵听兰见她眼底满是疲惫之色，顺着她让众人散了，叶如媚陪着赵听兰走回主院才转身回了自己的落雪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