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有孤舟》余小满

14、第 14 章

　　太子这一夜是好眠好觉，但刘氏却是后半夜才勉强睡着，且睡眠质量极差，半夜里听见那点轻微的几乎就是喘气声稍大了些的鼾声就醒了。

　　因为怕吵醒太子，刘氏熬着一动都没敢动，这便更加难以入眠，一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略有些迷糊，是以天明时分高道悦在门外唤太子起身时她一下子就醒了，只是没想到一转头，便看见太子睁着一双丝毫睡意也无的眼睛盯着她看。

　　太子看着她又渐渐升起绯霞的双颊，忽然问道：“沁雅，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刘氏一愣：“您说妾？”刘氏早听闻太子喜怒无常，闻言顿时紧张极了，难道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太子怀疑她有二心？

　　见刘氏马上就要起身跪地请罪的样子，太子顿时被浇灭了兴趣：“不想说便别说了。”

　　他自认一句宽宏大量的话，在刘氏听来却是更令人惶恐万分。刘氏起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半天才决定坐下。她母家有十余个女儿，且年纪相仿者十之五六，她是嫡出，但同父同母的还有一双姐妹。

　　也就是说，她能脱颖而出获得进宫参与太子妃遴选，绝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出身，更是因为她各方面的出色。她还是聪明的，也有些胆量，她方才过了一下脑子，觉着太子或许并非就如旁人看来凶巴巴恶狠狠的，或许他只是有些跋扈，或者说……惯坏了。

　　刘氏想了想道：“妾身生为女儿身，不过男子身边一物件尔，何谈动心？”

　　这是她思量过后之言，也是故意为之。她装作察觉自己失言的模样，略慌张的补救道：“不过，沁雅虽昨夜才初见殿下，却，却已是对殿下倾心了。”

　　太子如若真像她猜测的那样，心思并没有多少，只是在因为被捧在云端又缺乏关怀的环境下长大，以至于说话带着一股子令人害怕的戾气的话，那么她说前头那句类似埋怨出身的话，便会让太子觉着她与他是有着类似遭遇的人了。

　　但太子似乎并没有听出来，只“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或许他此时此刻已然分了神。

　　刘氏有些怅然，并且自责。如果她先前不表现那受惊的模样，也就不会让太子对她的答案失去兴趣而分神了。

　　太子顿了顿，道：“一见倾心，本宫也曾有过。”

　　这是打算和她敞开心扉聊些私密事情了？刘氏有些雀跃，她笑着道：“那位姑娘真是好福气。”

　　太子耸耸肩：“也没什么，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她挺好，可也说不上哪里好，就是觉得和她过一辈子或许会很不错。”

　　刘氏有些犯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正好转眼瞥见刻漏已然过了卯时，刘氏赶忙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妾身替您更衣吧。”

　　太子却是摆摆手：“不用！你昨日辛苦，好好歇着。”

　　刘氏笑起来：“殿下还是让妾身来吧，您是尊贵的太子殿下，老自己动手可不合规矩，而且您都自己做了，还要妾身做什么用？女子嫁人，便是为着服侍夫君起居去的呀！”

　　太子还要拒绝，便听门外高道悦轻叩门三下：“殿下，皇后娘娘处来人取白喜帕。”

　　尊贵的太子殿下应了声，然后无奈的转头看了看吴沁雅。女孩子笑着理了理衣裳，下了床起身时被鞋子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被太子一个伸手稳稳扶住。

　　太子是习武之人，手眼快些是正常的，他自己也没觉得如何，但看着面前人眼里满满的崇拜，他忽觉得这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顿时有些飘飘然。

　　刘氏腼腆的笑着低下头：“谢殿下。殿下朝后妾还要随您和郑姐姐同去皇后娘娘宫里，谢恩、听训，打扮需得体，没法歇着了。殿下，您也快些梳洗吧，如果您愿意，还是由妾服侍您。”

　　太子道：“自然愿意！不过单你一人太受累了，”他转头对门外头喊：“把母后身边的嬷嬷请进来吧！你叫那些人也进来，本宫要起身梳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