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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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冷静地看着这个挨在自己腿边，睡得酣然的女人。
一个小时前，大名鼎鼎的空军上尉――玛尔塔·贝坦菲尔，在短暂的聆听过后，依次开了三大瓶红酒，也不用高脚杯，直接对口灌。她坦然对上男人微微惊诧的目光，大咧咧靠在他躺着的那张沙发。
“也没什么――听听故事喝点酒，我都好久没有放松过了。”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伤患不能饮酒。”
于是每当杰克讲得心有触动时，心底那点悲痛便会被玛尔塔突如其来的感慨驱散得灰飞烟灭，“啧，那女的简直了。”“哦我家艾米丽还真是从小可爱到大。”“噗哈哈哈哈你当年居然那么可爱哈哈哈……”
杰克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贝坦菲尔小姐，你这样很容易打断我的回忆。”“哦，我还不是看你太沉重了嘛，”始作俑者若无其事地灌上一口，双颊泛着红晕，痞气地冲他一笑，“这样帮你缓和缓和心情，不好吗，嗯？”最后那个鼻音颇重，她显然是有点醺了。
杰克：“……”
倒还真有效。
气氛诡异地和谐了许久，直到感觉自己的腿被人一个劲儿地往里推着，杰克才回过神来，却见玛尔塔已经趴在他的腿边，手臂枕着脑袋，唯有双肩微微起伏。轻唤她的名字，只听见了含含糊糊的嘟囔。
“嗝，别吵我……就眯一会儿……”
“你可别――嗝，别乱跑，艾米丽会担心……嗝。”
“不对……嗝，是叫艾米丽，还是……莉迪娅……是艾米丽……”
然后她就安详地睡死过去。
杰克叹了口气，小心地抽出双腿，挪下沙发。抱起玛尔塔时道了声“冒犯了”，也不管她是否能听见。他的身体尚未恢复，连把怀中的女人放到几步之外的另一张沙发上都感觉有些吃力。喘了口气，沉思了一下，还是将原先搭在沙发上的沾血的风衣披在了她身上。心虚地看着她的反应，果然看见她的秀眉蹙了蹙。
下一秒，很突然的，杰克的手腕便被扣住。
多年的军营生活让玛尔塔的力气不容小觑，但杰克还是能感觉到她在小心地克制着自己。她睁开眼，眸中泛着迷茫而温柔的微光。
“Je te tiens, Naboo.①”
是她的母语吗？杰克无法听懂，只能任她拽着自己的手，再看着她眼中的希冀渐渐熄灭。
“不是……嗝，奈布啊。”她松开了他的手，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静静地看着他，无声地笑着。
“也是……他没你这么高，”她伸出右手，在距离头顶大约两英尺处比划了一下，笑容苍白。
“他就比我高，嗝，那么一点点……哼……他还没有亨利高呢……”
似是已脱力，玛尔塔倒回在沙发上，以掌覆眼，掌缝中溢出晶莹的泪水。“可是我想的人还是他，只是他……奈布，奈布……”
杰克关了灯，躺回原先的沙发上。女人在黑暗里的低泣显得那样无助，哪怕她在他人眼中再怎样铿锵，玫瑰终究是玫瑰，没有那些唬人的花刺，娇柔的花瓣根本不堪一击。
他不忍再听下去了，背过身，捂住了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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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尔塔的头开始疼得厉害，这才隐约记起，那三大瓶红酒被自己一个人灌完了，大抵是醉得一塌糊涂。
说来惭愧，玛尔塔的酒量一直很差。她几乎不沾酒，士兵们都认为她是担心酒精会麻痹大脑，让反应迟缓——这对军人来说是致命的。他们不知道的是，一杯高纯度的威士忌可以让他们敬畏的长官长醉不醒。
贯着贝坦菲尔家族的姓氏，骨子里多多少少有一些上等氏族的矜傲与好胜。于是独自一人时，也不知吐了多少回，疯疯癫癫中摔打了多少东西，花了多少钱在醒酒药上，玛尔塔·贝坦菲尔，这位优秀的女上尉，终于可以在饮下一大瓶波尔多红酒后面不改色谈笑风生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但今天是她狂妄了，自觉救下开膛手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至少可以向艾米丽邀功。一高兴就想喝点什么，刚好家里还有几瓶母亲托人从波尔多带来的红酒，然后……
然后一时得意忘形，从此只怕颜面尽失。玛尔塔哀叹。
惭愧惭愧。
昏沉的感觉让玛尔塔睁不开眼，明知现在屋里还有个把剖女人肚子当玩的家伙，她还是不太在意。
——“放心吧，杰克其实是位很温柔的绅士！”
——“而且他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的，毕竟……杰克内里还是那个善良的少年啊……”
亲爱的艾米丽，姐们儿我还是无条件地相信你的，但万一明天我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公寓里，那可当真是妙不可言！
胡思乱想了一会，她又开始想那个人——那个光是念出名字，就能令她痴狂的人。
奈布·萨贝达。
这个饱受后遗症折磨的廓尔喀雇佣兵，明明是她先招惹的，到头来却让玛尔塔自己变成了一个贪恋温暖的愚蠢的女人。最后他又却只是简单招呼一下，并擅自接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任务，代替她去到那个危机四伏的国度。
简直傻得不可饶恕。
现在玛尔塔身边所剩下的唯一与他有关的东西，便是那个由他亲手制作的吊坠。她还记得当时他通红的双颊，可爱羞怯得像个邻家少年。
“奈布……萨贝达……”
她终是支撑不住，放任意识逐渐涣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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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醒来时，便听见玛尔塔招呼他吃早饭。
简单洗漱过后回到餐桌边，玛尔塔已经打算换鞋出门了。
“别紧张，只是去买点食物——话说我都三个星期没有出门了。”玛尔塔将擦拭完鞋的绒布瞟了一眼，转而丢到了地上，“啧，都落灰了——你可别乱跑啊，老实呆着，街上肯定到处都是警察，我可没有把犯人从监狱里直接带走释放的权利。”看到杰克微微笑着道声谢，她才放心地握住了门把手。
“贝坦菲尔小姐。”
“啊？”她回过头。
“您今天的妆容，很美。”杰克盯着她的眼睛，笑得纯良无害。
“哦？哦，谢谢。我不常化妆。”好吧，其实是never。
“但铅白||粉对身体有害②，尤其是对眼睛。所以不管是为了什么，您还是不要再使用了。”
这次玛尔塔久久没有回答，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静如水。“所以我说嘛，我不常化妆，”“你可以试试墨镜。”杰克好心地提议。“今儿太阳不晒人——你吃完记得洗盘子。”说出这句话后，她走出了门。
杰克执起刀叉，默默数到第九声，公寓的门再次被打开，一条被深蓝衣料包裹的手臂伸了进来。
“墨镜给我，在餐桌旁的架子上。”门外传来女人郁闷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心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我想这个你也用的到，上尉小姐。”看着手里的墨镜和丝绢，听着男人略戏谑的语气，玛尔塔几乎咬牙切齿道：“真是周到啊！”这次她狠狠关上门，发出了砰的巨响。
杰克坐回餐桌旁，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儿，切下一片吐司。
玛尔塔站在门外，攥着丝绢，狠狠拭去眼圈周围的铅白||粉。
“欲盖弥彰的女人。”杰克轻笑一声，将吐司放进了嘴里。
“多管闲事的男人。”玛尔塔“切”一声，戴上了墨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