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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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铁最终并没有将我推开，不是因为他接受了我，而是因为我们俩双双跌入了江中。
“给，趁热喝。”一杯滚烫的姜茶递到手中。我抬起头，望着苏铁有些发怔，这一切是真的吗？先是我用三寸不烂之舌救了他，再是他用出色的泳技救了自己和我，两个人的命运就此缠绕在一起了吗？还是一切为我的妄测梦呓？
他换过了衣服，身上的衬衫明显是熨烫过的，正用雪白的一条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这个男人，哪怕落魄若斯，仍是讲究的令人发指。哦，我的确是用词不当。导致我心情如此激愤乃至语无伦次的原因，不是深更半夜我还没有回到家而且弄丢了所有的东西包括明天早晨还得盛汤到医院的保温桶（当然那汤还不知道在哪儿熬着呢），也不是人家摆出一副我根本没要投江完全是你想得太多但是大人大量不会追究的架势，更不是剧情的发展完全没有按照肥皂剧里男主角在最潦倒的时候被女主角的热情忠诚所打动，一吻定情接着终成眷属的规定套路……嗯，我如此气愤，就在于他在什么什么事情发生之前，已经就睿智英明的做了冷处理，让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和暧昧停止发酵，切断冲动的一切源头。
哦，冲动是魔鬼，苏铁则比魔鬼还要像魔鬼。我真想扑过去，用我因为太忙太累还来不及修剪的小尖爪子撕开他冷静漠然的表皮，扒开那件遮挡住健硕胸肌看上去碍眼的很的衬衣，然后再……
再向下发展是非常让人脸红心跳的，我喝了口手中的姜茶，被烫的差点流出眼泪：“啊！”
他回头，眼睛里第一次有微微的笑意：“水太凉，喝点热的能驱寒。”
我有些局促的在椅子上动了动，讪讪地说：“你……你也喝！”
“我只煮了一杯。”他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从眼神里确定了他没有在开玩笑，很自然的举起杯子说：“分你一半？”
他凝视了我许久，然后拿过个杯子来：“好，谢谢。”
我的心狂跳，倒茶时差点没洒出一半来，幸亏苏铁手疾眼快把洒的那些都接杯里了。我看着他拿纸巾擦干净杯壁的水珠，端在掌心温暖着，但是没有喝一口。
心陡然间难过起来，哪怕她抛开他远赴大洋彼岸，他仍旧忠诚若斯。我应该说什么呢，祝福他们？哦，让祝福见鬼去吧。但你始终无法去苛责一个人对爱的忠诚，因为那也是你内心深处所渴望的。
于是我说：“你是真的有洁癖，还是对每一个对你有好感的女孩子都这样暗中保持距离？”
苏铁笑了笑，端起手中的杯子来喝了口：“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牙尖嘴利，嘉里？”
我做了个摊手的姿势，心喜自己终于冲破了他那层自我保护的樊篱：“我喜欢你，苏铁，到现在也没有变过，但是有一天终会想通的，因为……你喜欢的，并不是我。”
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但是现在，就让我帮帮你吧，也当是你帮我。”迎着他有所触动的目光：“爸爸病了，正用钱的时候，而我在失业期。所以苏总，听闻你古道热肠，慈悲为怀，接受一个旧同事对你来说并不很难吧？”
四目交视，我把自己所有的全部的信心和力量皆顺着目光传递给他，渐渐的我仿佛看到到双清朗的眸子也第一次热切起来，仿佛积蓄了原子核能量的反应堆，正酝酿着一次震骇天地的大爆发。
耳中听到他在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嘉里。”
偌大的暖流将我淹没。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挺伟大，都能博爱了还不叫伟大？当然盛莉说：“博爱者有一半都是傻瓜，你就恰巧属于傻瓜那一半。”
汹涌的经济危机浪潮中，苏铁的公司如风雨飘零的小舟，死撑着没倒，实属不易。最潦倒的时候，公司包括我和他在内就两个人，办公和吃住都在一起。我除了打字复印写邮件发传真这些办公室文员的工作，还学会了用不同的声音诠释接待小姐和sales代表，不仅如此，被逼得在摸爬滚打中掌握了会计出纳的基本技巧（要知道我上学时高数常常不及格的说，苏铁他也真敢用），还有，我那不可恭维的烂驾驶技术也在“赶鸭子上架”中得到了长足的进展。至于苏铁，他也学会了没有咖啡的时候喝白开水来代替，学会了容忍一件衬衣在自己身上超过两天，学会了在嗓门洪亮的小工厂主一巴掌拍上肩膀时保持笑容不变，甚至连以前最不屑的路边摊，也可以面不改色的落座，扬声招呼店小二：“来两份牛肉板面！”
所以你看，人就是这样一种善变的动物。至于我们两个朝夕相处为啥没有发生质变，那可能是由于基因决定的吧。同纲不同种，同族不同源……汗，我承认是在胡诌，所以不要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质疑我。
有段时间我们时来运转，吞下个几乎让我们消化不良的大订单。这单生意要是充分消化吸收了，公司大概就可以从苟延残喘发展到撤去呼吸机自由呼吸的状态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当某天加班到深夜，空空如也的胃肠向我严重抗议时，我沉痛的同意上面那句话。当然对于我来说，比钱更大的动力是苏铁。
他正坐在电脑前，好像在微微发怔。晕黄的灯光从头顶上斜打下来，衬得眉目格外磊落分明，英俊得让人胃疼。
我揉着咕咕叫的肚子，第一次意识到美色再好，也不能当饭吃。于是走过去：“嗳，想吃点什么口味的？”虽然都是泡面没差，好歹也尊重一下民意对不？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好像充耳不闻。我狐疑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某海外的英文网页上赫然有张姿华筠谈笑风生的照片。是在个酒会上，她一如既往的令人倾倒，与她举杯祝酒微笑凝望的，是陌生的英俊男士，有些像混血儿的轮廓，非常的漂亮迷人。
“你，还好吧？”我有些难过，替苏铁难过。这么长时间他不是没有办法联系她，但是他没有。从男人的角度考虑，我猜他是想等到事业有起色以后，可是现在……
他已经关掉了电脑，站起来问：“都有什么的？”
“啊？”因为缺乏能量供应，我大脑反应有点迟钝：“香菇炖鸡，红烧牛肉，葱香排骨，香辣泡菜和乌冬海鲜。”最近我对泡面的种类如数家珍到都可以去当超市的促销员了。
他皱了皱眉，拿起外套说：“走，我请你出去吃。”
我翻了翻白眼，指指手表：“老板，你看看时间，天亮前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凑合吃一口得了。”他请我吃，最后还不得我这个会计兼出纳掏钱。公司的状况刚刚好转，能省一个是一个。
他没有说话，站在那里望着我。
我抱臂凝立，试图对抗，然而不到三秒钟就落荒而逃：“那好吧，出去吃就出去吃。但得说好了，两个人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元的用餐标准啊——”
他突然拖住了我的手，于是话声止于被用力关上的那扇门后。
老兄，你就算是受了刺激，也不用来祸害我啊？万一我这个万能员工倒下了，那谁来当你的跟班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