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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朵茉莉花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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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城春日里素来多雨,白日里雨中夹杂着风,到了深夜便要电闪雷鸣。外出即便撑了伞,也是不济事的。
禾圣白只去了趟报社,走回小区时裤腿上就沾满了水。
“主人快回家吧,主人这次的躯体腿部受过伤,阴雨天本就会腿痛,这一沾水更是不得了了,回家我给主人热敷一下。”
禾圣白点点头,快步朝不远处自家的小洋房走。
隐约间,禾圣白好像在自家门前和隔壁门前交错的花盆中间看到一抹褐色的洋人学院服饰。
禾圣白抬了抬鼻梁上的细框眼镜,他现如今是高度近视,看东西并不真切。
“000,去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人。”
000点点头,飘到花盆前看了一眼,招手道:“主人,这里蹲着一个学生。”
禾圣白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是不打算插手与任务不想干的人和事的。
就装作没有看到,走过去吧。这样想着,禾圣白加快步伐往前走,可路过花盆的时候,还是用余光看了一眼。
可怜的男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护着怀里的布包。一双眼睛像是幽深的泉水,格外漂亮。
禾圣白走到自家门前又退了回来,将伞塞进男孩的手里,默不作声地回了家。
“主人快去泡个热水澡,一会儿统统给你热敷。”
禾圣白点点头,走进浴室脱下湿了的衣服丢到木桶里,而后躺进000提前放好热水的浴缸。
他想起门外的男孩子,想起那双眼睛有了些不忍。那个男孩他是知道的,隔壁邻居家上国中的孩子。
隔壁家隔三差五就会大吵一次架,而且大都在深夜,想来小孩子在家听着也不好受。
估计是忘记带钥匙,在门口等父母回家吧。只是他父母一般深夜才归。他家里应该有佣人才对。
泡过澡之后,禾圣白踱步到客厅内的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坐下,接过000泡的柠檬茶,饮了一口。
“主人不热敷一下吗?”
“不了,泡过澡已经很舒服了,谢谢。”
“这是统统该做的。”说完,000便转身去打扫卫生。
禾圣白转过视线看向窗外,意外的和站在院子门外的男孩四目相视。只一瞬,男孩便慌忙地跑回花盆中间蹲下。
竟然还没有回去。禾圣白蹙了蹙眉头。瓢泼大雨没有停的趋势,如今天气寒凉,再待下去哪里扛得住。
禾圣白搭在扶手上手指轻叩了两下。快穿界职员法则之一:不可随意干扰任务世界无关人物的人生。
他本来就是因为干扰了人物的人生正在被调查中。他曾经见一个男孩可怜,伸手帮了一把。可那个男孩的灵魂竟然锲而不舍的跟着他在各个世界穿梭。
这个事儿被快穿界上层人士知道,禾圣白只好调到扶贫部来,同时也是因为只有脱离了美少女世界,他才能避免再遇到那个男孩。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将院里的玫瑰花砸落在泥土上。一杯茶见底,禾圣白站起身,再次看到了大门外的少年。
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在墙角探出,视线对着禾圣白身旁的落地窗。
避雨这种小事应该不能够改变人物人生。禾圣白想了想撑起一把伞走了出去。
余初尧举着伞蹲在花盆中间,冻得瑟瑟发抖。一片阴影在他面前打下,他看见一双居家拖鞋。
“是没带钥匙吗?到我家里来等你父母回家吧,外面雨太大了。”
余初尧的目光往上滑,望向来人带着病气的容颜,纯粹的双目里含着些欣喜,“好,谢谢先生。”
禾圣白带着余初尧走进家门,帮他拿了鞋子和睡衣。
“衣服是我的,希望你不要介意,先去洗个热水澡再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别染上风寒了。”
余初尧接过衣服,歉疚的说道:“我得多谢先生,哪里会介意。我浑身湿透了,怕是要弄脏了先生家的地板,实在愧疚,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禾圣白上下扫视了余初尧一番,对方是典型的接触过西洋文化的学生。
“不打紧,快去吧。”
禾圣白摆了摆手,余初尧便抱着衣服去了楼上的浴室。
禾圣白走到摇椅上躺下,面容略显憔悴。000见状,贴心地拿来一张毯子盖在禾圣白身上。
“主人是看他可怜,所以让他进来了?”
“嗯,是很可怜。”尤其那孩子的眼睛和那个男孩如出一辙。
禾圣白摸着掌心的怀表,望向窗外,心思飘到了那个男孩身上。那个男孩在美少女世界寻找他无果,怕是要伤心欲绝。
禾圣白如今身体孱弱,多思便要伤神,还未想些什么便头痛不已。
见状,000忙端来止痛药,给禾圣白服下。
“主人觉得好点了吗?”
禾圣白揉着发痛的额角,不适感却未有丝毫减弱,“好多了。”
见禾圣白难受,000便抱怨道:“扶贫部给主人选的躯体也太不济事了,三天两头一生病不说还一身的顽疾。选的年代也不好,战乱纷飞的。身份也不好,只是个教书先生,主人都没法随心所欲了。”
“正是因为原身自感命运多舛,又觉自身渺小,才愿意把灵魂卖给扶贫部,以求我能替他实现名留青史的愿望。”
000自觉无能,竟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痛苦,“主人,要不我们找部长商量商量,回美少女部门吧,在那里主人不仅能遇到美少女,大家还都捧着端着主人,比这儿舒服多了。”
禾圣白摇了摇头,清冷的侧颜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余初尧走下楼,见禾圣白躺在摇椅上,面容带着疲惫,脚步不由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禾圣白听见响动便看了过去,说道:“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要是有课业的话就写写课业。”
余初尧点头坐到沙发上,掏出布包里的书,犹豫了片刻抬头问道:“先生是有头痛病吗?”
禾圣白点点头,“老毛病了。”
“我家祖上三代行医,虽到我父亲这里断了,但我自幼跟着祖父习得不少,能否让我帮先生揉一揉穴道,缓解一二?”
禾圣白合了合眼,淡淡道:“不必了,我用过药已经好多了。”
“……”余初尧垂下脑袋,握着钢笔的骨节泛着青白。发丝上尚未擦干的水珠滴落在笔尖,将蓝色的墨汁晕染开,一如余初尧的心绪,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