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白月光》冰镇杨梅

2、贵妃

　　元宵宴年年都办，今年与往年也没有什么不同，照例摆在明心湖边上。

　　司乐坊调教出来的舞姬乐姬总是千篇一律，表演的也就是那几个节目。

　　姜宁看向了黎王左下位坐着的女人，神情清冷，身着一件黑衣，像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高冷如山间雪，水中莲。据说，当年她还未成为贵妃时，是尚书家不得宠的庶女。及笄那年一支春风桃花舞引得黎王倾心，从此纳入宫中为妃夜夜独宠。

　　但是这一切都与姜宁无关，令姜宁在意的是她腰间佩戴的玉佩，上好的羊脂玉，只是雕工实在是一言难尽。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顾廷霄注意到姜宁的走神，问道。

　　“哦，这郦贵妃甚少出门，我从未见过。”姜宁招手示意身边的宫女倒酒，接着说道“之前只听说过她才色双绝的名头，今儿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当年这贵妃身为一个庶女，甚少现于人前。后来在桃花宴上，她一改往年低调，当着众人的面，重现了前朝云尛夫人自创的春风桃花舞。于是，在文人之间顿时兴起了一阵赏花的热潮，而荣乐这个名字也被众人熟知。

　　可惜的是，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有幸得见那年那支舞。虽有不少闺秀，乐姬模仿，但始终只能达到形似的地步。

　　“哼，不过是个娱人的玩物罢了，也值得你高看她一眼。”顾廷霄满不在意的说道。

　　说起来，这两年这位贵妃的名声确实不好。本来，帝后和睦，黎王雨露均沾，后宫也是难得的平静。各方势力也隐隐有种平衡。但自她来了之后，这种平衡就被打破。黎王是恨不得夜夜留在她宫中，对她也是千依百顺。所幸她虽独宠多年却未有子嗣，众人对她的顾忌才少了几分。

　　姜宁明白顾廷霄对她的敌意，毕竟顾廷霄是王后亲子，自然是希望父母和睦的。于是也不提刚刚的话题，转移了话题：“哎，你面前的酒不错，给我来一杯。”

　　说完，身边伺候的宫女端来了相同的酒。姜宁喝了一口，是沐国特产的梨花酒，比刚刚的果酒烈了不少。

　　“少喝点，要不然当众失态可不好。”顾廷霄拿起另一壶酒递了过去，说道“喝这个吧，这个味道清淡些。”

　　上座的高妃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轻声对黎王后说道：“二皇子与玉屏县主可真是郎才女貌。”

　　黎王后轻笑一声说道：“他们兄妹俩感情一向不错。”

　　高妃本来看黎王后特别照顾这位县主，以为王后有意让她做儿媳，所以才说了刚刚的一番话。不过现在看了，王后显然并没有这个意思，还特意提醒这是兄妹间的相处。

　　不过想来也是，这位玉屏县主虽然深受帝后的喜爱，但到底身份不够。

　　于是接着说道：“王后说的是，二皇子向来是照顾妹妹的，平日里对四公主也是一样疼爱。”

　　“挽风你过来。”王后示意身边的宫女过来，说道“你去把阿宁叫过来。”

　　挽风颔首应是，不久就把姜宁带了过来。

　　“姨母，高妃”姜宁笑着对二人行礼。

　　“阿宁，你坐这儿。”王后和蔼地对姜宁说道，用眼神示意姜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另一边本来和郦贵妃谈话的黎王也注意到姜宁，转头对姜宁说道：“阿宁来啦，听你姨母的，坐着便是。”

　　姜宁笑着谢恩，配合地坐了下去。

　　高妃也在一边夸道：“玉屏县主是越来越水灵了，这放眼整个京都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别致的姑娘，怨不得王后娘娘喜欢。”

　　姜宁对这样的场面话是听惯了的，并不十分当真，微笑着坐在一旁。黎王后拉起了姜宁的手说道：“你可别再取笑这孩子了，要不然这孩子羞得都不敢坐在这儿。”

　　两人的话题姜宁插不上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时不时的附合两句。

　　“哎下面那个跳舞的是长公主家的飞鸢吗。”黎王后被突然换了的曲子吸引过去，“从前只知道鹂妹妹舞姿不凡，没想到如今这些个孩子也一个个的越发出挑了。”

　　容飞鸢今天跳的这支舞是精心排练了好几天的。半月前花了重金请了最有名的教习先生编舞，然后又请了清鹂阁当红的乐姬来教导。所耗物力不菲，方才达成。

　　今晚的每一个舞步每一个表情都是容飞鸢精心计算过的，只希望能给他留一个好印象。

　　“这孩子倒是有几分你当年的风姿。”黎王看向左下手的鹂贵妃。

　　鹂贵妃似是没听见似的，端起一边的酒杯喝了一口。黎王像是习惯了她的冷淡，也不气恼，反而接着说道：“爱妃今日可有兴致上去舞上一曲。”

　　这回鹂贵妃开口了，说道：“王上，臣妾已多年不曾跳舞，只怕是要扫了您的兴致。”

　　一旁的高妃向来是老好人，于是开口：“王上，今天是元宵节，不如让他们几个小姑娘自己玩闹着跳跳就罢了。”

　　“也是。”黎王接了个阶梯，顺着就下来了。

　　姜宁对于这些话题不敢兴趣，看着座下的顾慎行，修长的手握着白玉杯，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但是由他做来就是不同。果然还是美人养眼，姜宁在心中暗暗感叹道。

　　等等，那个宫女是在做什么，你的手是往哪摸，那是我家小鱼苗，他的手连我都没摸过，这是赤裸裸的骚扰。

　　等等，这小鱼苗的领口是不是开的太开了，自己今天见他时是这样的吗？？？

　　忍不了。

　　“姨母，我看见飞鸢郡主下台了，想下去打个招呼，那我就先下去了。”姜宁在王后的耳边轻声说道。王后看表演看得入神，也不在意姜宁的话，吩咐她少喝两杯酒，就放她去了。

　　姜宁从宫女太监们走的通道偷偷地溜了过去，并不引人注意。等靠近了，姜宁只见那个宫女娥眉杏眼端的是一副好模样，就连她的发髻妆容也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

　　见这她又想故技重施，姜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这宫女本就心虚，这回被姜宁一拉扯惊得丢了手里的酒壶，“县···县主，您可有事。”

　　”玉屏县主。”顾慎行一脸淡定地看着姜宁，姜宁看了他一眼，就别开了脸。

　　“这位姑娘，我想问问···”姜宁心中气愤，面上倒是笑出来了，“你知道飞鸢郡主在哪吗。”

　　这宫女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倒是隔壁桌的荣飞鸢笑了出来：“我这么大个人就坐在这，县主竟也看不见，我想县主还是抽空去太医那瞧瞧眼睛的好。”

　　“哎，郡主就在这呀。”姜宁淡定地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说道“郡主火气很大呀，可是刚刚跳累了。”

　　转头又对刚刚的宫女说：“你过来这边伺候就行。”

　　那个宫女听话地走了过来站着姜宁的身后。

　　“说吧，什么事。”荣飞鸢对姜宁没好气的说道。正气恼着，看到姜宁气更不顺了。

　　刚刚精心跳了支舞，没想到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自己下场才发现二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场了。倒是许多不相干的人都过来夸她，自己又不是舞姬，用得着他们来夸。

　　“无事就不能来和郡主聊聊天吗。”找你还真没事。

　　“呵呵，你喜欢在这待着就待着吧。”荣飞鸢现在确实没心情和姜宁吵架，对于姜宁占了一半的位置也不计较。

　　顾慎行好笑地看着姜宁。姜宁转头瞪了一眼回去，都是你招惹的，还笑。

　　小鱼苗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姐姐，给我倒杯酒，嗯？你在看什么。”姜宁看着她不满地说道。

　　当着我的面还敢偷看我家小鱼苗？胆肥了？

　　“是···是，县主。”说完她赶忙给姜宁倒了一杯。姜宁仰头就是一杯，又伸手递过空酒杯示意她再倒。就这么来来回回十几趟，这宫女愣是没有机会再看旁的一眼，手一直保持着倒酒的动作，酸涩的不行。最让她害怕的是，期间姜宁对她的态度，明明是很客气的语气，却偏偏带了几分寒气。

　　喝了小半壶后，姜宁终于放弃吓她，吩咐了一句，让她下去。这宫女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

　　这时姜宁也微微有了醉意，趴在桌上微脒着眼睛。

　　“哎，你要是醉了，别在这睡。”荣飞鸢嫌弃地推了她一把，“喂，喂”

　　姜宁闭着眼睛，把头转向另一边，也不吱声。

　　“县主怕是醉了。”顾慎行吩咐新来的宫女将姜宁送回去休息，对荣飞鸢说道“正好我也有些累了，要先回去了，郡主自便吧。”

　　“嗯，大殿下慢走。”荣飞鸢颔首示意表示知道了。

　　顾慎行走出宴席，顺着去流芳殿的方向走去，大约走到半路，看见姜宁坐在一块装饰用的石头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在路边宫灯的照映下，她的眼里满是星星，一闪一闪的。

　　“阿行，你好慢哦。”姜宁步履轻盈地小跑过来，站着顾慎行面前，“我们走吧。”

　　姜宁的酒量其实很好，虽说不上千杯不醉，但是却也相当不错。刚刚顾慎行注意到她喝的不过是普通的果酒，于是就知道她肯定是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