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病》猗凡

36、第 36 章

　　程捷今日的心态和昨天大不一样，所以她不想池睿在这陪她。

　　因此当护士给输好液后，她很直接的告诉池睿，“学校里的同学老师都开始误会咱们了，我想为了咱俩好，往后咱们还是少接触吧。”

　　池睿怔在原地，表情空白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后，窘迫的解释道：“我今天放学等你，就是为了这事想跟你聊聊。我本以为……嗯，看来还是影响到了你，对……不……”

　　也没人打断他，他这么说着说着就顿住了。

　　他不想为了这事道歉，他喜欢她，这是事实。

　　因为喜欢一个人而感到“对不起”，池睿心里接受不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突兀的“咕咕”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响完一声不算，紧接着又响了一声。

　　池睿难堪得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他和张阳之所以打起来，就是因为张阳故意绊他，午饭全撒了。

　　程捷习惯性的翻书包，早上林阿姨硬塞给她的两个水煮蛋还在书包的小口袋里，天气冷，也不怕变质。

　　“我这里有两个鸡蛋，就是凉了。”

　　池睿看着她，眼睛有光，旋即黯淡，也没跟她扭捏客气，自她手心接了，嘟囔着道了声谢，剥开蛋壳，闷头吃了。

　　池睿喜欢吃鸡蛋，非常喜欢，大概是家里穷的缘故，小时候能吃得起的好东西只有鸡蛋，因为是好东西，也不是经常能吃得到。越是渴望，越是喜欢。这样的喜好，一直到他长大成人，乃至后来山珍海味近在眼前，他对鸡蛋这种食物，也有独一份的钟情。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池睿问。

　　程捷说：“我不饿，挂完水，回家吃。”

　　池睿没再劝她，在他看来，他俩是不同的阶层，有钱人家的讲究他曾亲眼见过，他不会以自己的思维方式去强求别人，害怕被人笑话。

　　“我等你挂完水，坐上出租车了，我再回家。要么，你打电话让你家人来陪你。”池睿也不看她，从书包里掏出书本，书包垫在膝盖上，弯腰低头，开始写作业，自始至终没再看她一眼。

　　程捷沉默了好一会，浅浅的叹了口气。

　　池睿握笔的手一顿，“你放心，从今后在学校，我会和你保持距离。”

　　程捷感到心口闷闷的，无聊的玩起了手机。

　　池睿眼角的余光落在她的手机上，那时候手机虽然不是个稀罕物了，但功能不多。那时候还不能下载五花八门的APP，主要功能也就是发发短信打个电话，玩一些自带的小游戏，听听音乐。

　　程捷戴了耳机，闭眼听音乐。

　　沉默，无形的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程捷调快了滴速，一小时十五分就吊完了三瓶水。

　　换水的时候，池睿察觉到了，给她调慢了，程捷又给调快了，池睿又要伸手调整，程捷将输液皮条卷了一圈在手里，握住了调速器。

　　池睿感受着她冷淡的拒绝，收了书包离开了输液室。

　　等程捷挂完水出来，吃惊的发现池睿并没有走，而是一直站在输液室外头。见她出来，略看她一眼，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程捷走了，他又不远不近的跟上。

　　天已经黑透了，好在没下雪，就是冷得很。

　　急诊室大门外就是室外停车场，池睿快速跑过去，取了自行车。

　　二人之间拉开了长长的距离。

　　程捷越走心里越不得劲，索性站住，回身看他。池睿犹豫了下，推着自行车快步上前。

　　“对不起，池睿。”程捷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诚恳，“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的原因，我只是害怕麻烦。”

　　池睿愣了下，“我明白，我懂。”陈婕在他的心里跟其他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一样，她很不一样。

　　程捷笑了下，“那就好，再见。”

　　“等等，刚才忘了告诉你，放学后你和张阳一起离开学校，走到公交站，一直有辆黑色的轿车跟着你们，后来，你上了公交车，那辆小车才没有继续跟着。”池睿思索了下，报了车牌号，又问，“是你认识的熟人吗？张阳家的人？”

　　程捷心里有数了，故意岔开话题，“你是怎么知道我来医院了？”

　　池睿，“你要回家只会乘坐11路和35路公交车再转车，你生病没好，3路公交车刚好经过省立医院，很容易就能猜到你来这里。公交车绕路，我骑自行车抄了近道，所以到的比你早。”

　　程捷心道池睿可真是个心细的人，难怪学习成绩这么好。张阳那个傻子，跟她都多少年的朋友了，跟着她就上了3路车，还说要送她回家，噫！

　　二人分道扬镳，池睿回到家后心情还算不错。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动力和斗志。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少年人为了心中的妄念，刻苦耕读。即便天寒地冻，心里也暖烘烘的。年少的人总会觉得未来有无限可能，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而他们浅薄的人生经验也没有教会他们没有拒绝并不等于就是还有希望。

　　**
　　早上的风有些大，程捷做完早操，站在冬青树后整理围巾，忽然一个雪球砸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那个雪球被捏得都快凝成了冰，砸在人脸上就像被坚硬的石头砸上了般。程捷都被砸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再看过去时，都是下操的学生，也不知是谁干的。

　　程捷揉了揉脸颊，回了教室，胡媛媛发现她颧骨周围都青了，问她怎么搞的。她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

　　课间上卫生间，程捷发现没带卫生纸，问同班女生借。那两个女生爱答不理，她又问其他人借，女孩子们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说没有。

　　好在也不是所有女孩都这般对她，终于还是让她借到了，不过上课铃也响了。

　　程捷心思沉沉，也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她被校园霸凌了。

　　早上那个雪球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针对她。

　　中午下课，张阳自觉和程捷恢复了友谊，又开开心心的招呼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张阳是个粗心大意的人，程捷却敏锐的感觉到四周散发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程捷扒拉开了张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跟程斯琪一起去了小区。

　　程捷关了房门，她侧对着程斯琪站着，所以她很容易看到她脸肿了一块。

　　程斯琪，“你的脸怎么回事？”

　　程捷看着她，过了会，扯了下嘴角，“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程斯琪“哦”了声，没精打采的，她翻了英语书，坐在饭桌旁读书，期末在即，想想爸爸的期望，程斯琪倍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