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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to be or not to b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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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
神父说。
“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
神父微笑起来——埃利奥诺拉倒是想看看他的脸被撕烂的时候还能不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冷静点,女士。”他拍开埃利奥诺拉揪在领子上的手:
“准确的说——是不死不活。他掉进了灵狱簿。”神父解释说:“三天前的晚上,他——您的保护人,我新认识的小朋友,跑来问了我一堆关于地狱啦,魔界啦,之类的您懂得的问题,然后就失踪了。我在哥谭找不到他,哥谭的幽灵告诉我他进入了灵狱簿中——我想您也应该明白,活着的人进入灵狱簿基本可以默认为他死了。”
灵狱簿(limobo)——做为基督教概念上的“灵魂穿梭之地”,对于人类们是诡异而不友好的。就像是蛋白和蛋壳中间的那层膜,灵狱簿横隔在地狱,深渊魔界和人间之间,所有将死或已死的灵魂都将穿过它而进入天堂或地狱。灵狱簿是一个无限大也无限小的地界,它就像人间界的倒影,能够呈现出人世间的真实面目,一切伪装都无所遁形。有一些幽灵或者新死的死魂灵会在此栖身,恶魔,魔鬼,天界生物或者其他的一些特定非人类(自从魔法出现之后这个范围也扩大到了人类的法师中)也可以进出,但唯有人类——灵狱簿对人类永远都是单程票,如果没有仪式或者魔法师的相助,那么进去之后就会迅速的被同化为一部分,再也回不到人间界。
也就是说,进入灵狱簿的人类基本没有活着的。
简而言之,进去的是红头罩,出来的可能是个,嗯.......
“一团浆糊。”神父说:“人类进去之后无一例外会被压缩同化成一团浆糊,除非有精通此道的非人类愿意帮他。”
“......你知道他为什么进入灵狱簿吗?”
埃利奥诺拉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并不怀疑神父说话的真伪,真言仪式的效果大约在两到三年,上次和神父见面时才过去七个月,仪式的效果依旧在,神父也许可以少说,隐瞒一些内容,但说出来的必定是真话。
“我不知道。”神父说:“不过他毕竟不是常人,不会像那些外遇的,贪污的,作恶之人一样痛痛快快的在我神面前把一切都吐出来。”他不怎么确定的说:“嗯,我记得他似乎还是和另一个人一起进去的。”
“谁?”
“一个我不怎么好形容的年轻人。他看起来像个窃贼,瘾/君子,披头士。也许是他的同伴。”
“神父。”埃利奥诺拉靠回椅背。
“你不该来找我,我帮不上什么忙,我和红头罩才见过两次面。”她又故意露出那种被[HELEN]员工称作“小混蛋”的漫不经心的表情。
“我记得有传言说蝙蝠和罗宾那一家子跟他很熟吧?你该去求助你们哥谭的义警,你们哥谭人不是信仰哥谭事,哥谭自己解决那一套吗?”
“您怎么能这么说——你们可是朋友啊。”
“别露出那么悲天悯人的样子,简直让人作呕!”
埃利奥诺拉低吼:“我——他——妈不会去的,别来找我!别把你的鬼主意打到我头上!披着你的烂神父皮腐烂在哥谭吧!”
“怎么会。”神父笑起来:“我是神父,神的牧羊人,七个月前是,现在是,七个月之后也是。神教导我‘行一人之义,一人之义人’,只要我还做神父一天我就会是神父。而我相信你会来的,女士,你关心他,我能感觉到——尽管您总喜欢用一副带着刺儿的脸面对我。您应当知道,我被束缚住了,只有你能进入灵狱簿并找到他。”
“您可是他的朋友啊——”他用一种动情的语调宣称。
“我相信您不会对朋友的危难视而不见——圣经里说‘荆棘上的手才是紧握的’。我相信您不会对我们的小朋友视而不见。”
他站起来拍拍埃利奥诺拉的肩,对埃利奥诺拉铁青又阴晴不定的脸色视而不见,神父俯下身,轻声说:
“我在哥谭等着你。”
***
“埃利奥诺拉怎么了?”玛佩尔抱着一打文件,停在在[HELEN]的设计师办公室门口。
“我不知道。”同样是来找埃利奥诺拉商量下一季秀场的阿蕾塔摇摇头,撅起鲜红的嘴唇。
“不过刚才埃什来过一趟,他说埃利奥诺拉就像只喷火的哥斯拉。”
“埃什被骂出去了?”
“嗯哼,显而易见。”阿蕾塔对着镭射灯欣赏了一会自己亮晶晶的指甲,才懒洋洋的回答:“估计不是被男友劈腿就是被挖角,要我说,谁也别在这时候去找她的不痛快,失恋的女人最可怕了。”
“别听她瞎说,埃利奥诺拉可还是单身呢。你脑子里除了恋爱和男人就没别的了?”匆匆赶来的内尔翻了个白眼:“借过,别堵在门口八卦好么,八婆,让我进去。”
内尔推开阿蕾塔和玛佩尔,打开木质的办公室门。
“内尔,你来的正好——帮我买去哥谭的机票,越快越好,还有帮我给安妮请个假,乱七八糟的采访都推掉——哦我的手机呢手机呢!”埃利奥诺拉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
办公室的情况差一点让内尔脑淤血。
“我的天呀,你在干什么呀!”她尖叫。
沙发上衣架上到处是书和纸页,昂贵的羊绒大衣被揉成一团丢在沙发上,丝绸长裙上还摆着基本灰扑扑的卷边旧书。毫不夸张的说,原本典雅时尚干净的办公室,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旧货市场——维多利亚时期的那种,充满了鱼腥臭,虱子,泥巴的穷人旧货市场。
“我在找书!”埃利奥诺拉头也不抬:“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但是我想去!我不知道他算什么,朋友吗?”
“你在说什么?谁?去哪?”内尔一头雾水。
埃利奥诺拉转过头来,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卷蓝皮的旧书,露出一副快哭的表情。
“我......我,我的一个朋友,只见过几面,他出事了我要去找他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我不知道我是朋友还是什么,但我很担心——”
“去!为什么不去?”尤兰达端着咖啡杯进来,随手关上门。
“不去的话你会越想越后悔——别让自己后悔,小宝宝el。”
“等等——我没弄明白你们到底在说啥!”
——还没明白吗?尤兰达对着内尔使眼色:埃利奥诺拉有个暧昧期还没确定关系的男朋友,这小子出了点事儿,el在犹豫去不去探望他。因为在暧昧期她确定自己算不算女朋友才这么纠结。
——真的?!她从来没说过她恋爱了!内尔瞪大眼睛。
——拜托,你又不是她老妈。
“我在十七岁的时候认识了托马斯。在威斯康星的麦田里我第一次吻了他,抚摸了他的皮肤。”尤兰达坐下来揽住埃利奥诺拉的肩膀:“那时候我们都知道这是错的,也许现在托马斯或者我会后悔,但——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后悔的机会也会没有。”
埃利奥诺拉没有说话。
“后来我来了纽约,改名尤兰达,我也想要拥有爱,但前提是迈出那一步。”他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埃利奥诺拉:“去吧,el,别怕。”
“......谢谢你,尤兰达。”埃利奥诺拉露出一张红了眼眶的笑脸:“顺便告诉外面的阿蕾塔,进来吧,别偷听了。”
“我去帮你收拾行李。”内尔干脆利落的说。
***
埃利奥诺拉没想到时隔七个月,自己还有踏入哥谭教堂的一天。这里和上一次来时没什么区别,胡扑扑,破旧,住着一个不怀好意的古怪神父。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仅有花苞的向日葵已经变枯萎,满院子乱跑的街童孤儿们也不见踪影,昏暗阴沉的灰色天空下是静默无声的教堂,断臂的圣母像被搁置在大厅中央。
埃利奥诺拉把行李箱在教堂门口丢下,狠狠踢了一脚铁门:
“你赢了,混账神父,我来了!”
***
“埃利奥诺拉呢?她不在办公室里?快到下午的访谈了,你们谁看见她了通知她一句。”
“嗯,她走了。安妮。”
“走了?去哪儿了?”
“去,去追寻爱情,当一只自由的小小鸟儿了。”
“啥!”
“她去了充满爱和诗歌的远处,追寻自己遥远又美丽的爱情。就像追逐着月桂树的阿波罗——哦,不,不对,不是达芙妮,应当是西丽亚才对。”
“没错——爱,爱是亘古长明的灯塔!爱情呀,爱情,激荡的情绪和思想,能使死人复活!使沙漠之民有居,使爱的人重现幻像!”
“你们俩说人话!”
“她跑了,去哥谭找她的暧昧期小男友。”尤兰达耸耸肩。
“为了感人的爱情,噢......多么感人”阿蕾塔抹了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