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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遇璃的母亲嫁得不远,就在邺城城郊。
      到了那座朴实的农家小院,两人还没敲门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女人声音:“臭丫头,鸡跑进菜园子啄菜吃了也不知道轰一下!你娘滴,吃得比猪还多,一点正事不干,你娘滴!”
      遇璃听不下去,径直推开院门进去:“她的娘不就是你吗?你骂自己干嘛?”
      叶兰亭跟进去,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农妇一手拿着扫帚,一手叉着腰,脸红脖子粗地站在台阶上。一看农妇模样就知道她是遇天王的娘,简直和遇天王长得一模一样。
      非常庸俗的男人叶兰亭此刻不禁暗自庆幸,遇璃只有鼻子随她妈,其他地方都不像。
      一看到遇璃,遇母立刻抬起扫帚指着骂:“你来干嘛,吃白饭?”说着把扫帚扔了过来,“想吃饭先把院子扫了,你娘滴。”
      “我的娘也是你。”怼了母亲一句,遇璃拿着扫帚乖乖地扫起了院子。
      见状叶兰亭也识趣地拿起旁边另一把扫帚帮忙扫地。
      遇母指着叶兰亭问:“他是谁啊?干嘛随便带人来,你娘滴。”
      遇璃没好气地说:“我家男人,你女婿。”
      闻言,遇母喊得更大声了:“屋外头的,杀鸡待客了,女婿进门,总不能让人家看笑话吧。”

      晚饭很简单,一盆炖鸡和几盘炒蔬菜。饭厅很小,遇母的老公只知道闷闷地喊叶兰亭吃饭,并不多说话。遇璃的弟弟妹妹们端着碗,嘻嘻哈哈地跑进跑出,有个小孩偷偷将筷子伸向那盆鸡,被遇母一筷子打下去,大骂:“没吃过鸡啊?这么喜欢吃鸡,饿死鬼投胎呀,你娘滴。”
      丰沛的吐沫星子给桌上所有的菜降了一场雨。
      叶兰亭出生名门,就算受命外出,身边也有叶母贴身照顾,哪上过这种饭桌?眼前那盆鸡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没想到身边的遇璃也喊了起来:“妈,说话小声点,口水星子喷菜里了。”说着夹起一块鸡腿扔到叶兰亭碗里,“快吃,妈特意给你做的,平时我来什么好吃的都没有。”
      “哦。”叶兰亭皱皱眉头,艰难地将鸡肉放进嘴里。

      吃完饭,遇母指挥遇璃同弟弟妹妹们一起收拾碗筷。叶兰亭想去帮忙,被遇母一把抓住:“噫,一个女子不做活,还要男子做,我可没生这样的闺女。”
      遇璃白了她一眼,对叶兰亭道:“你陪我妈说话,我同弟弟妹妹玩会儿去。”

      叶兰亭只得坐在原地。
      待遇璃进了厨房,遇母突然一把抓住叶兰亭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抽泣起来:“额滴好女婿,我一看你就是读书人家出生的少爷。我家遇璃是个好女子,她爹不是东西,被姘头诳走了不少财产。给她留了一大堆饥荒不说,还惹了一大堆仇家。她一个小女子,收拾她爹的烂摊子,照顾弟弟和家人,还照顾我的家。她真是难得的好女子,你可要真心待她啊,她一定会给你打理好家滴。”
      叶兰亭生母早亡,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心头发暖。
      他握着遇母的手:“娘,你放心,我会好好对遇璃的。”
      “还有,就算成了亲,你也不能不让俺家闺女给我钱。”遇母说到了重点,“我家这么多娃娃,个个要穿衣吃饭上学堂,偶尔还要看大夫。你叔叔赚不到多少银子,你们要是不给我们钱,日子可怎么过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娘跟你说,遇璃每年都给我们钱,她孝顺有良心积了德,才找到你这么好的夫君。你们成了家也要积德,才能生一堆胖娃娃。”
      单纯的叶兰亭呆了呆,目瞪口呆地点头:“啊……”

      夜色渐晚,遇母收拾出一间偏房让遇璃小两口住,虽然床很小,但收拾得干净利落。
      两人挤到床上,遇璃高高兴兴地向叶兰亭炫耀手腕上的银镯子:“娘给的,嫁妆。”
      叶兰亭笑道:“都说你们遇家人是魔头,先前我还奇怪,怎么会养出你和遇天王这样性子的人?现在才明白是娘的功劳,娘很开朗。”
      遇璃一撇嘴:“她呀,改嫁时候跑得可快了,见面就想从我手里抠钱。不过不怪她,我爹待她不好,她以前过得挺苦的。”
      “夫人,你说你那么像你娘,会不会也像她一样,生那么多娃娃?”
      遇璃打了个冷战:“不要,那不是整天不得安宁?”
      “那就先生一个再说。”叶兰亭吹灭油灯,拉上了被子。

      半夜,有人在窗外轻声喊:“主上。”
      自从废去九鬼神功以后,遇璃睡得就特别沉。叶兰亭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披了衣服出去。离小院不远的地方,立着几个不言不语的黑衣人,把一个身着棕色锦衣的老者围在中间。
      叶兰亭挥挥手,黑衣人们回礼后退开。叶兰亭这才上前,拱手施礼:“先生好久不见,先生可安好。”
      老者笑道:“还好。不过贤侄,你的侍卫挺不讲情面。我记得你以前都不带侍卫。”
      叶兰亭笑笑:“先生勿怪,今日不比以往,贱内身子弱,怕有那乱七八糟的人吵到她休息,故而要小心些。先生可是带了消息?”
      老者道:“对,你父亲回朝,官复原职。你这孩子这些年一直在外辛苦奔波,殿下恩典,准你回朝任职。”
      叶兰亭又规规矩矩施了个礼:“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内子乃江湖中人,一旦学生回朝,身不由己,与内子无法长相厮守。学生愿意留在朝野之外,为殿下打理暗道。”
      老者一愣:“你这孩子说什么话?你与妻子感情深厚,回朝后可做个假身份,将她接回府便是。日后待她有所出,她的孩子便可上太学,成人后出入朝堂,光宗耀祖,她也开心。若是留在朝堂之外,你一辈子管理暗道,可惜了一身才华。你的子嗣也成了草莽之后,你就甘心吗?”
      叶兰亭静静地说:“学生心意已决。”

      回到房间,叶兰亭轻手轻脚回到床上。遇璃嗯了声,搂住他略微有点冰凉的身体。
      “不问我半夜去哪了?”叶兰亭小声问。
      遇璃闭着眼睛咂咂嘴,模模糊糊道:“不问,因为是你,不担心。”
      叶兰亭笑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睡吧,夫人。”
      木格窗外,圆月高高悬在空中,银色的月光洒向山川大地。不远处几户人家的烛火忽明忽暗,一只狗汪汪地叫了两声。村子周围的竹林随风摇曳,世间一片祥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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