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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行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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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枕气定神闲地立于空中,上下左右具是万里冰封,冰外是大水茫茫,不见边际。从远处看去,他更像是一个被锁在一个万丈海渊下一个渺小气泡中的囚徒。
只是这囚徒神态屹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秦枕刀自然不会打那冰封阵法的主意。
若是别家阵法,他心情好或许还会尝试一番以力破阵。至于这太清轩渺洞天中的东西,他就敬谢不敏了。
只因这九曲黄河阵虽然借了上古凶阵之名,然而仅有凶煞险恶能比得上那传说中的阵法,即使其中水之百态皆成杀机;海底渊谷宫殿、异兽奇珍频出皆算奇特之景,可是无山无陆,无风无沙,又哪来什么九曲黄河?
它以西阙山的水脉为根基,又被声川以秘法联通黄泉、弱水,其中黄泉地处九幽,在此界之外的他方世界,引万界生灵真灵入转轮地狱,洗净过往尘缘记忆,轮回转世,又称幽泉,弱水根在西海海底,却常处于虚实之间,流经世界各处,是若仅凭蛮力冰封,便是秦枕刀这等元神高人也要被生生耗死。
更何况,秦枕刀当年和声川斗法时,并非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冥泽散人声川作为水族最后一任龙君,胸怀气度皆高人一等,为了水族未来,能屈能伸,手段更是非比寻常。他这阵法一是为了调理、御使水脉,二是为了护佑水族之辈能够顺达九幽,轮回转世。其内凶险杀机也是应他对天道感悟,仿天地杀机而设。
洪水浩荡奔涌,却不针对其一。水族真灵踞其内,受其攻讦却非仅有入阵之辈。
那等惨遭横死的无能之辈,又哪来什么泽披一洲一国,调理云雨天气的能耐?
也就它们水族统领,鳞甲之长,愿意将一身功赋全族,一族过揽己身了!
声川为了水族兴盛汲汲营营一辈子,受他庇护的那些个水族们却如同垂髫小儿不知其中玄妙。
便是纪灵渠这条跟了冥泽散人一辈子的小蛇,修炼到了元神境,也没能悟出这阵法之中的奥秘来。
故而在声川手里能够让人感到世间沧桑变化,一阵得见四季杀机的无上阵法,如今恰逢天地之劫,对人族修士更应当是效果拔群的阵法,到了纪灵渠手里,竟也只是漫天洪水罢了。
冰封之外,纪灵渠还在大声叫阵。
秦枕刀闭上双眼,神念直通天地,与这方洞天之灵遥相感应。他转世后修行至今,虽然道行法力还未有到达巅峰,但是对于天地感悟却远超过去。
他念头一动,元神法相脱体而出,化成劫运之身,竟强行合了这太清轩渺洞天中的天道!
昔年冥泽散人使他合道共情,被迫感受他族悲戚,今日他秦枕刀便假天之手,告诉这阵中诸辈何为真正的天道之威!
那些观战之人被请入水国后,部分其中珍奇景象迷了眼神,部分感到洞天中灵气深厚便抓紧时间修炼,一时倒是风平浪静。
这方天地本是声川为了庇护水族而成,他修的不是杀道,又意在庇护,有意无意都削弱了一番劫道,且千年前成阵时有秦枕刀补全之功,今日秦枕刀破阵而出,这阵法世界中的劫运之道便也差了一部分。
太清轩渺洞天之内的修士此刻都感到浑身一轻,发现天道加诸在身上的杀机又少了一筹。
直到秦枕刀入阵,杀机复归。
且由于此方天道与浮生宝鉴不同,声川不像少阳派那般只是单纯地开辟一方可以自我供养的空间,他为了将功德摊与水族,太清轩渺洞天中衍化的天道也是模仿外界天道规则,与之同出一源,可比父母之于子女。
外界天道要弃人道换新主,太清轩渺洞天中的天道又岂敢驳了他父亲的意愿?
故而秦枕刀一来,那劫道被引动,两相呼应间,便是其内来凑热闹的异能者都能感到天地杀机了!
这些人霍然感到危机感剧增,皆是心神大乱,能够保持理智者都屈指可数,哪还有什么心思去体会感悟元神真人间的斗法?
就是秦枕刀一剑余威,都能让他们心思浮动,几乎要酝酿成杀劫。
而这水国子民被横死同族真灵所鼓动,竟也不复之前和乐安平,明里暗里竟也要起一番争端!
水国中的一众生灵竟然就这么厮打了起来。
直到杜谢缘处理完了临时办事处的事务和齐忘我姗姗来迟,这才震住这番混乱场面。
齐忘我拎着半路捡到的季无涓,笑嘻嘻地投了一道青光出去,一道细线贯穿了这些不听话的小朋友们的手足、琵琶骨,又缴了丹田、妖核,将这海宫弄得宛如蜘蛛巢穴,这才道慢悠悠地说道:“我家阿缘可是心善啦,你们怎么能打架斗殴,辜负他好意呢?”
被制住的一众修士、异能者、妖族哪敢反驳他的话?他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个人稍倾斜一下,就扯得其他人叫苦不迭,久站肉躯又承受不住,一下子就全老实了。
杜谢缘知道齐忘我不会闹出人命,也自当看不见那些个人类与妖族乞求的目光。
他本性较真,虽然明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脾气不知道比秦枕刀好上多少去了,但是怎么说,他也是元神真人,兼掌管一方世界,少阳派主修剑法,斩厄这名号是实打实杀出来的。这次斗法西阙老妖和事先道门交涉后才开始,开始前他都一一发了公告,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一一说明,这群观战者中总不可能一个人都没看过。
秦枕刀和纪灵渠动了真格,这是他们俩的事,杜谢缘对他们的旧怨早有所耳闻,这事他管不着,也不愿管。
但是这群小辈修士在他和齐忘我到了之后还未有收手,显然早已被自身恶念侵染。
杜谢缘却不是那些个普渡众生的善人,他在国家非常事态管理局时已做了详细的警告,并且提供了各种回避的手段,浮生宝鉴内部的观战坐标也早就通过国家非常事态管理局的官方公众号公布了出来。
于他个人而言,已是仁至义尽。
他不欲与他们计较,是真打着不管他们的主意,毕竟他坐镇国家非常事态管理局,其中大半都是因为季留息的情面。倒是齐忘我抢先动了手,让他不能随便丢了这群被朋友管教的孩子。
他借浮生宝鉴之能,辅以巡天镜之功,正要在他家洞天法宝中复制了一个缩小版的九曲黄河阵,然后就感到了这方天机变化。
“呀!秦枕刀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呐!”
齐忘我抬头往上看,目光锐利如锋,好似能够穿透那茫茫大水,直达秦枕刀法相所在。
杜谢缘眉头紧蹙:“秦道君以身化劫合道,怕是要借天道之手以雷罚破阵。我等人族皆是应劫之人,易被波及。修为低微者,且去浮生宝鉴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