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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夜探(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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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殊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只见男人抬着头,眼里正映照着某间酒楼门口,那随风而动的大红灯笼。
也不知是不是那灯笼太红,这一瞬间,宁殊产生了奇异的错觉,似乎男人那向来倨傲的眉眼,在此刻竟然是柔和的。
宁殊不由得凑近了些,想确认一下刚才的温暖究竟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
然而,就在他越发靠近的时候,男人也恰巧偏过了头,正对上了他那双探究的眸子。
“怎么?”
男人低下头来,淡淡眼眸依旧是清冷的。
宁殊心头一空,忽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失望,瞥开眼睛看向了别的地方:“没什么。”
果然是错觉。
自从那日答应演戏之后,暴君就时常留宿常宁殿,不仅在宫人面前对他嘘寒问暖,扮演恩爱夫妻,还时常对他进行动作亲昵的“投喂”,让他体内的精气日益精进。
以至于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十分稳定。
但实际上,他们应该依旧是雇员和雇主之间的关系,而且,这样的关系,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被任何一种不确定的因素随意打破。
或许是定国公灭成渣渣,他功成身退,又或许是暴君一败涂地,而他则受到牵连。
像他这样的狐妖,若是得不到像原书中暴君那样的拼死相护,送出城外的话,应该是会被新主充入后宫,或者直接赏赐给下面哪个大臣,又或者更惨一点的话,直接充为军-妓……
一想到届时他有可能面临的窘境,宁殊就觉得背脊发凉,就连这满大街的红色都变得不那么喜庆了。
宁殊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对他道:“饿了吗?”
宁殊忧郁地抬起眼,向男人点了点头。
也不知是不是他眼中的神色震撼到了男人,宁殊似乎感觉到有一只极为温暖的大手抚上了他的背,像是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后心,然后很快离开。
宁殊抬起头,男人并没有看着他,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宁殊觉得他好像真的有被一点点安慰到。
正是饭点儿,堂内吃饭的人并不少。
眼尖的小二瞧见二人进来,忙不迭迎过来道:“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宁殊在瞧见热情的店小二后总算是回过了神,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打尖儿。”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道:“住店。”
二人对视一眼。
迫于强权,宁殊改口道:“住店。”
而慕容尧不知为何也同时改了口。“打尖儿。”
小二听完,乐呵呵道:“哎哟,那不如两样一起办了,正好咱们店还有上房两间!”
“嗯。”
慕容尧说完,也不再征询宁殊的意见,朝楼上走去。
宁殊快步跟上。
如此一来,原本该在前面引路的店小二倒被落在了后面。
眼瞧着这两位一个俊美无俦、一个秀致无比的背影,店小二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办了件蠢事儿?
不管店小二如何诚惶诚恐,对于宁殊来说,不和暴君睡在一个房间里,无疑是让人松了口气的。
刚才在暴君房间里吃饭的时候,宁殊还小小地担心了一会儿,见他确实没有要留下自己的意思,这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
今儿确实有点累了,宁殊一进门就栽在了床上,一动也不想再动,连今日份儿的太极也不想再练习了。
他本就是个贪图安逸的人,如果不是一穿过来就被剧情架着脖子往前赶,他也不会那么勤快地想要提升实力。
就这么意识模糊地躺了也不知多久,宁殊恍惚中似乎听见有两个声音从隔壁不知哪个房间里传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瞧了一眼外边儿的天色,估摸着再怎么也得有子时了。
这么晚了,谁啊?
他疲倦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捂住耳朵正打算继续睡觉,却听见那动静没来由地小了许多。
呦,怎么着?还怕人听啊?
听见对方心虚,原本还打算睡觉的宁殊一下子就精神了。
他悄悄地支起了半边身子,转动着耳朵,仔细搜索着刚才所听见的那两个男人的声音。
那两个男人显然压低过的谈话声模模糊糊地传来,夹杂在其他房间的呼噜、磨牙、办事儿声里,显得并不十分清晰。
听了一会儿,宁殊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声音是从暴君房间里传出来的,他凝神屏息,专注地听着,却只听见几个模模糊糊的关键词,什么上元,什么信鸽,隐隐约约好像还提到了几次狐妖。
敢情还跟他有关系?
宁殊的心脏砰砰跳着,恨不得把两只耳朵直接贴到墙上去。
然而待他真的跳下了床,贴到一墙之隔的墙上细听时,却又什么动静也听不见了。
宁殊气得磨牙,在房中来回踱步两圈,忽而眼前一亮,重新盘膝坐回了床上,透明的魂体从身体中飘逸出来。
嗐,他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简直就是个间谍中的天才!
屋内烛火微微一动,透明的魂体穿墙而过,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布置和他那边相似,只是方向刚好相反,宁殊穿墙而过之后瞧见的便是一张圆桌子。
桌上点着一盏微弱的烛台,跳动的烛火将整间屋子都映衬得充满了神秘。
屋内的东西并非是一目了然,除了桌子和床帐之外,还有一个长约两米的屏风。
宁殊穿墙过来,并没有瞧见自己想要找的那两个男人,不禁有些失望。
宁殊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潜入打探之事,自是不甘心如此打道回府,他将视线投向了屋内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屏风。
屏风后方影影绰绰,的确有人。
在那儿!
宁殊也没多想,身形一动,很快就无声无息地飘到了屏风跟前。
当他看清楚屏风后的景象时,宁殊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感觉自己差点被吓回身体里去。
屏风后面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影,唯有一只装满了水的浴桶。
浴桶里蒸汽氤氲,一个人正眯缝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不是别人,正是暴君。
暴君正坐在浴桶里,双手搭在边沿,微微地仰着脖子。
浴桶旁微弱的烛光在男人身上投下极富肌理的阴影,衬得他整个上身完美得好似一幅图画。
他随手盘在头顶的乌发已经被蒸腾而起的水汽打湿了,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水。下颌微仰的线条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送出了一个利落的弧度,而那些细细密密的水蒸气则顺着凸起的喉结,一颗一颗凝结在脖颈、锁骨,然后汇集成流,蜿蜒而下。
宁殊的视线随着水滴跌落在水面上。
又在那碎成一片一片的烛光里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
妈蛋,莫非刚才是自己幻听了么?
那两个人呢?
就在他嘀嘀咕咕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啪啪啪的声音落在了窗台上。
宁殊停了下来。
不是幻听。
是真的有信鸽。
后来的宁殊可以发誓,他绝对不是想要耍流氓才停在那里的。
他当时是真的单纯地想要知道,信鸽的脚上都写了些什么。
但是很可惜,他算漏了一件事。
听见声音,男人锋锐的眉眼蓦地睁开,由于并不知道他在房内的关系,毫无芥蒂地从浴桶里站起了身,接着一身流畅结实的肌肉,毫无保留地从水面下浮现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个房间里,宁殊捂着鼻子,一个趔趄从床上跌了下来。
他、他都看到了什么!
不会长针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