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尔与他的十三盏神灯》草帽的夙敌

9、第八盏神灯

　　时间在安静的陪伴中缓缓流逝，也许是气氛过于缓和，又或许是深夜过于祥和，陆栖然望着那魔法书上对他来说奇形怪状的法涅斯语，上眼皮开始与下眼皮开始打架，意识逐渐昏沉下去。

　　屋内的灯光猛然一暗，徒留小埃米尔置身于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懵逼。小孩子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摸索着火柴重新点亮了一旁的煤油灯，在与刚才孑然不同的冰冷光线中，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同。

　　想了想，埃米尔还是合上了写到一半的手稿和那本厚重的魔法书，吹灭了刚才点燃的烛火，小孩轻轻的掩上房门。

　　“……晚安，阿拉丁”

　　**

　　一夜无话。

　　等到陆栖然醒来的时候，日光已经争先恐后的铺满了整个屋子。扇形的木质房门半开着，偶尔有几丝微风飘进屋内光顾，顽皮的将零散的放在桌子上的火柴吹的到处都是。

　　距离陆栖然最近的墙上挂着一副自由之神普罗米修斯的画像。画上英俊神武的男人手握一根约有一人多高的神戟，黑夜般深邃的双眸注视着前方，在他的身后是一片祥和的云彩，初生的日光洒落在他的周身，衬得男人愈发俊朗。

　　陆栖然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并不是他昨晚待着的房间。而似乎是特罗斯特家类似大厅一样的地方。

　　他被放置在屋子中央一个小小的玻璃制茶几上，周围摆着几张摇椅。古朴的挂钟摇曳着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积满灰尘的炉火安静的躺在壁橱内部，似乎很久都没有被使用了。

　　一名蓄着胡须的西方金发男子躺在摇椅上看着早报。他一手展着报纸，一手拿着一杯散发着浓浓幽香的咖啡。有些混浊的浅蓝色眸子扫过报纸上着墨浓重的一处，安德鲁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摆在茶几上。

　　“赋税加重？加建基石？真亏他们想得出”安德鲁几乎是从鼻子里挤出这句话，呼出的气让他两侧浓密的棕色胡须向上飘起。“法拉尔这家伙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被面前突然出现的杯子吓到的某煤油灯：……

　　“爸爸，我的煤油灯在你那儿吗？”远远的，埃米尔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了过来。“我放在小房间里的，刚才不见了”

　　“哦，埃米尔，在这儿呢”安德鲁的视线扫过茶几上的煤油灯。“昨天晚上起夜的时候借用了一下”

　　陆栖然：……？昨天睡太死没感觉。

　　“好的，爸爸”话音刚落，埃米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客厅里。他的眸光落在茶几上一动不动的煤油灯上，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不动声色的拿起桌上的煤油灯，放低声线道。

　　“爸爸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安德鲁没有回话，他的神情被遮挡在卷翘的金色刘海之下，片刻的沉默之后，他朝埃米尔招招手，示意对方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

　　“埃米尔，你今年也有十岁了，虽然奥蒙斯帝国的成人礼是在十二岁，但是爸爸觉得你是时候了解一些事情了”安德鲁的声音十分平静，神情中带着父母对孩子不自觉的企盼之色。

　　“是的，爸爸”埃米尔回道。

　　“埃米尔，你从小就跟着爸爸到全国四处周游，接触和见识过许多人和事物，现在爸爸想问你，你对于那些贱民和奴隶是如何看待的？”

　　埃米尔闻言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煤油灯。陆栖然措不及防的僵硬了一下，所幸埃米尔似乎仍然在思考安德鲁给出的问题，并没有关注他刚才的动静。

　　“……我认为他们是普通人”埃米尔道。

　　在奥蒙斯帝国，人与人之间的阶层被明确的划分分级，等级最低的是奴隶。奴隶可以被随意的贩卖和侮辱，没有自由生存创建家庭的权利，并且他们永远不可能通过战功之类的形式成为更高的阶层。比之高级一些的是贱民，指代那些自由民当中的私生子或者私奔者之流身份下贱的存在，贱民多半会迫于生存压力选择成为奴隶。再往上就是自由民，之后是小城主或者比较大一些的城主，再之就是贵族，金字塔的最高层是国王。

　　“好孩子”安德鲁闻言眸中透出一丝自豪的光彩，他揉了揉小孩柔软的额发。“你能给出这个答案爸爸就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