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关外青衣

186、第 186 章

　　事情正如出发前所想，暨国一方也有些问题。
　　温凌寒给留在国都的蓝琴思二人传了信息，那边蓝琴思刘云疆正监视着国都内所有修士的动向；沐寒带着鞠鹤灵将两国边境上的辅助阵法一一破除，把邪修留下的容器收起来妥善封存好。
　　这些是要拿回宗门的。
　　而温凌寒等四人则去了暨国国都。
　　沐寒将邪修在边境的布置全数破坏后，确信没有后手，才联络蓝琴思；蓝琴思那边得到消息，出手将国都内剩余的邪修和参与此事的国师等“正道”修士尽数诛杀。
　　“这些邪修，现在看来，背后也还没那么棘手。”做完这一切，二人收到蓝琴思传回来的讯息后，鞠鹤灵如是说道。
　　她指的是，她们两个在边境毁坏了邪修的布置，而邪修那头对此毫无所觉，且边境埋伏的邪修和国都的邪修之间，没有传音符这种传递消息特别迅速的联络途径。
　　这些都昭示着，这些邪修虽然胆子大，懂得也多，但其本质上还是学得残缺不全的野路子。
　　——以沐寒为例，她当初炼气大圆满的时候，在青虎宿竹林灵田那里布置一个阵法，设置好与自己联系的阵纹，再去白风谷逗留，这期间若是有人破坏了那个阵法，隔着上千里沐寒依旧能有所感应。
　　这是一个多画个二阶阵纹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而这帮邪修感应不到。
　　之前剑派一行人没有选择先处理了国都的邪修再来边境，反而分了队，便是为了防止邪修与边境布置之间有感应，或是在边境有能随时联络的同伙，忙活一通结果出现打草惊蛇、除恶不尽的情况。
　　沐寒刚点头表示完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打脸的事情就来了。
　　两人同时收到温凌寒的传讯。
　　暨国境内，出现筑基期邪修。
　　但温凌寒传讯并非求援。
　　她令沐寒鞠鹤灵迅速返回邕谷国都，与蓝琴思汇合，注意国都局势，随时准备镇压可能出现的动乱。
　　沐寒回到邕谷国都时是深夜，恰赶上有邪修鬼鬼祟祟地来国师府邸被蓝琴思逮住。
　　半个时辰前蓝琴思就发现这个人是邪修了。
　　只是不知道这人有无同伙，故而有意放任他行动。
　　——像邕谷国师这种，和邪修勾结却又没修炼邪法的修士，光看身上的灵力是看不出异常来的。
　　温凌寒要预防的动乱没有出现，因为那个身份不明的暨国暗探，一开始就被收到了沐寒消息的蓝琴思，当成国师一党除掉了。
　　这算是蓝琴思的失察，但在温凌寒没放过暨国筑基邪修的前提下，这种失察造成的结果是好的。
　　“一夜之间，国师和国师的附庸修士，国内大半的客卿，全死了，会不会引发大乱？”天亮前，沐寒坐在皇宫里佛塔的塔顶上，问坐在一边的蓝琴思。
　　这国师对外一直是仙风道骨老道模样，却直接占据了上任国师居住的佛塔当道场。
　　这佛塔也是整个邕谷国都最高的建筑了。
　　“上面政局会乱，下面也就紧张几日，然后该怎么过继续怎么过。”国师与客卿的死亡，会影响部分家族、官员的话语权和利益分配，而普通百姓之前很少从这些修士身上得益、没了这些客卿，除了受些惊吓外，受的影响也很小。
　　蓝琴思对这些看得明白。
　　“若是后续官员损失了利益，倒回去压榨百姓呢？”
　　蓝琴思停顿一下：“那便与我们无关了。”她回头，看着沐寒，语气谈不上无情冷漠，只是十分认真：“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依我们现在发现的所有事情，几年之内，这个国家，还有大师姐她们去的国家，最少要有十万人死于战乱，还要有上百万人会在战争带来的赋役与苛捐杂税中挣命。
　　“而这些，是修真界出去的邪修，和他们的君主带给他们的。
　　“我们已经在该帮的地方帮过他们了。剩下的不该再插手。”
　　“我知道了，谢谢师姐。”沐寒只说了知道。
　　她其实不是完全听懂了。
　　但大概感觉到了蓝琴思想表达的意思。
　　不要与凡人的生活牵扯太深。
　　“在这儿看日出，视野应该很好。”沐寒还在想蓝琴思说的话，鞠鹤灵已经在一边心情很好地关注起了风景。
　　她是半云山为首的那位长老的弟子，与林致用一般，是襁褓里就收进门墙的，和亲生儿女也没差什么了。
　　加上上面还有年长许多的一位师兄一位师姐扛着事情，性子很有几分天真烂漫。
　　她不算是凡人出身，所以本身也没沐寒那么多的想法。
　　“大概还要等个三两刻吧。”蓝琴思看着天色，轻声道。
　　“诶，我们坐在佛塔上，算不算对，那个，佛祖，不敬啊？”鞠鹤灵刚稳当一会儿，又想起别的来。
　　蓬煌有个处于二三流之间的小宗门就是佛修宗门。
　　“你现在才想到，可是有些晚。”蓝琴思无奈笑笑，佛修是真心信仰佛祖了，诸多道修虽大多不能理解，但也知道不该在这方面冒犯：“这下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那国师甫一搬进来，就将上任国师的痕迹清得干干净净一毫不剩了。
　　“这样啊。”知道不会因此冒犯到蓬煌的诸多佛修，鞠鹤灵放心了。
　　三个女修士聚在一起说话，刘云疆绷着脸和身体在一边听着。
　　这种和修炼无关的话题，他总觉得自己不该插话进去——感觉很像在……借机接近、唐突女修士。
　　不料蓝琴思忽然甩了一句话给他：“刘师弟是不是常年苦修丹术？”
　　刘云疆愣了一下，才道：“须师姐在，我不敢说苦修。不过确实整日都围着它转。”
　　“因为公务，我曾在白鹭山停留过几日，白鹭山的晨景瑰丽且独特，看着便令人心胸开阔，烦扰尽消。”太阳已经快露头了，蓝琴思好像只是一时兴起提到了这个。
　　“我以前执着于突破，除了公务与修炼，心里几乎放不下旁的。”她叹了一声：“但那日站在白鹭山苍凉殿外面，往下看的时候，突然觉得，停下来缓一缓也不错。”
　　缓一缓是不错。
　　沐寒心想。
　　但缓下来又怕时间不够用。
　　她坐在房顶上等着看日出，但神识又跑去神秀塔里翻看五阶灵植的药理。
　　固魂丹是六阶丹药。跳过五阶直接去研究六阶固然可以，但这是跳过了炼丹体系一脉相连从低到高顺下去的基础的。
　　尤其是药理这里。
　　且六阶丹药少不了要用四五阶材料。

　　温凌寒四人在暨国那边擒住了一个筑基期邪修，除此之外就没有更深的进展了。
　　他们将那邪修的手下和在暨国布置都清理干净，巡视过后再未发现异常，便约了留在邕谷的人去邕谷国南境汇合。
　　汇合后，自然就是继续向南走。
　　离开邕谷之前，沐寒等人也是将整个邕谷境内又细细探查了一回。
　　“离仙城远了，后面的路上，类似的事情估计会时常见到。”蓝琴思推测着：“离仙城越远越爱出这些问题，不过越边远的地方，能碰见的修士实力也越低。
　　“应当是琐碎些，但不会难处理。”
　　但邪修实力低不意味着危害小。
　　又走过两个国家后，他们远远就望见要去的下一个国家西南一隅血光冲天。
　　那血光并非是实质的景象。
　　而是煞气、孽力堆积得太过厚重，影响了一方气场后，在修士的感知中扭曲出来的映像。
　　“那边不会是屠城了吧？”鞠鹤灵惊呼了一声，温凌寒应该比他们早很多就看出了那边的不妥，闻言道：“我们先过去看看。”
　　温凌寒令其余人收敛气息与神识，自己领头探查情况，几人快速往那凶煞惊人的地方飞去。
　　一路上，温凌寒并不曾发现有炼气四层以后的修士在这个国家逗留，等较接近那出事的地方了，她才确定，这么大的动静，仅仅是两个炼气中低阶的邪修，借着天道之威搞出来的。
　　温凌寒暂时没说话，等几个人飞到那片地方附近以后自己琢磨。
　　“这个是，地龙翻身？”林致用不太确定地问：“是天灾导致了大量凡人死亡，死者的怨气和生者的恐惧聚成了我们看到的血光覆压的凶象？”
　　“不是，至少这附近有阵法。”蓝琴思远远地指了指：“这些地方都有。”
　　飞近以后，若是附近真的有强悍的邪修，那他们这些已经送上门的人也无所谓会不会暴露了，蓝琴思直接把神识放开了。
　　那些阵纹等阶很低，并不隐秘，随便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过来就能感觉到。
　　沐寒也把神识放开了：“那边有两个邪修。”她很笃定地给发现的那两个人安上了邪修的身份：“我们过去看看吧，他们好像内讧了。”
　　那阵纹她能看出来是干什么的。
　　也能看出来是那两个人的手笔。
　　“这里的阵法不是正路用途的，在收集人的生气，应该是他们设下的。”蓝琴思也看出了阵法的用途。
　　怨气煞气这种东西，部分正道修士赶上白送的机会，也会出手收集一点，尤其是炼器师。
　　但抢夺活人生机，就完全不是正道可以做的了。
　　几人越过地动带来的一片狼藉，向一处基本完好的建筑飞去。
　　那是这座城市外城城墙上的城楼。
　　也算是近百里范围内视野最好的地方。
　　“凡人这么脆弱的吗。”鞠鹤灵看着一路惨象，很是心惊：“我以前还羡慕过他们，他们住在有灵脉没灵脉的地方都一样，碰见山崩地动，也不会因为可能随之出现的灵力暴乱而粉身碎骨。”
　　可如今亲眼所见的，却是凡人连普通的地动都无力抗衡。
　　几人来到那基本完好的城楼，城楼二层内，厚重的血腥气挥之不散，一具残破到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躯体倒在地上，一个形似骷髅的人手里抓着重锤，一下一下，往已经死去的人身上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