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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肆 藏宝之二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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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条飞抓、飞索,甚至一列列木梯立刻架起,周永生、白蓑、吕听雨、赵雨后、黄锐五人带头,嘴咬钢刀,快速向“合众国”号上攀爬。
值班的水兵发现异常,大声喝叫,随即开枪。“合众国”号上的水兵是六个钟点一换班,没有当班的水兵大部分都被迷倒了,只余下三四十人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怎么敌得过四面八方冲过来的海盗?运气好的,还能开枪打中一两个,运气不好的,没等开枪就被一刀砍倒。
很快,海盗们开始一层层的向下肃清最后的残余抵抗。
甲板上反倒费了一番周折,因为埃利斯醒了。他本就小心翼翼不肯多吃多喝,因此虽然中了麻药,药效却很快过去,当海盗们杀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清醒,拔出自己的配剑冲上去。在杀了两个敌人后,黄锐对上了他。
埃利斯和他对了两剑,看到他的秃头,大声怒喝:“和尚为什么也当海盗?出家人管什么闲事啊?”
黄锐头一次遇到西洋剑法,与他拼了两刀好不别扭,这时听到他说出流利的中国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大骂:“他妈的谁是和尚,我这么凉快!呃……”他的刀死死压住埃利斯西洋剑的护柄,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会说中国话?”
埃利斯趁他愣神功夫,把剑用力一推,随即横扫。黄锐胸腹之际空门大开,眼看就要剖膛破肚,旁边一剑挑来,却是周永生挡住了这一剑。
埃利斯接了周永生两剑,向后滚去,碰到桌子,于是将桌子上的各种餐具随手扔出,周永生和黄锐随掷随挡,一时不得近前,两边拿着红樱枪的海盗已经冲前,两支枪尖扎透埃利斯的肩膀,又一□□中他的小腹,三枪将他向后挑起,身体撞到船弦,埃利斯惨叫声里掉落水中。
周永生和黄锐赶到船边向下看去,黑茫茫什么也看不清。
小半个时辰后,“合众国”号正式易主。周永生和白蓑曾经在北洋水师呆过,会开洋船,因此由两人指挥,众海盗连夜将船经高邮湖、宝应湖、三河驶进洪泽湖。
进入洪泽湖当夜,群盗大肆狂欢。没想到天一亮,就发现黄锐死了,白蓑失踪,白蓑的屋里还有血迹与拼搏的痕迹,看样子凶多吉少。
黄锐和白蓑的手下大哗,几乎当场立刻就要翻脸。幸好周永生一方面许诺增加分赃的份额,一方面又用不开船威胁,将危机弹压下去。仍活着的三个首领嫌疑当然很重,但最重的又属周永生。因为只有他和白蓑会开这护卫舰,白蓑一死,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即使群盗严加防范,第二天,赵雨后依然也死了,是中毒而死,吃的是于雷做的醉子鸡。于雷当然没有这份胆量,不过那毒药只有周永生才有却是不争之事实,而且赵雨后和周永生一样地盘都在洪泽湖,两人一直或明或暗地针锋相对。
由此黄锐、白蓑和赵雨后的部下再也不肯听话,全船展开一场大混战。混战之中,于雷偷偷盗了一些银元,穿着救生衣,逃出“合众国”号。在水面上飘了五六天,才被一个渔夫救起。
于雷虽然活下来,但在水里泡得太久,关节受水寒侵蚀,渐渐不良于行。他不甘心这么大笔宝藏得而复失,因此隐姓埋名在盱眙、宿县、泗洪一带生活,希望能得到哪怕丁点的信息。
“合众国”号失踪,正值兵荒马乱之际,朝廷虽然发出海捕公文,却什么线索也没有,到是几路水盗的覆灭使得南北商运忽然繁荣起来。于海也借机在淮安办了一家“老合众”酒楼,生意不算红火,却也衣食无忧。
民国元年,于海随着大流剪了辫子,带着时方八岁的于小祺在奶奶庙上完香,拄着拐杖出来的时候和一个道士擦肩而过。他那一瞬有如被雷击般愣怔住,那个人虽然蓄了胡须,变了装扮,但还是被他一眼认出——周永生!
一瘸一拐地跟着,眼见他越走越快,于雷咬牙叫道:“周永生,周永生!”
周永生站在街中,再次听到有人叫这个名字,表情复杂地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个拄拐的胖子领着一个小孩。那个人当年和他一起喝过酒吃过肉闹过青楼,如今胖得更是有些脱形,眼睛都挤到一起。
“于兄弟,原来你没死。”周永生分外的欣喜与感慨。
于雷虽然不相信周永生当年会暗下毒手,却仍有隔阂,此时看他表情不似作伪,心中略宽,“十一年啊,没想到居然能再见周兄。”
两人抱到一起,不胜唏嘘。
于雷在“老合众”后院摆了一桌酒宴招待周永生,于小祺则自顾自地在院子里玩耍。
谈起这么多年的生活,周永生到真来过数次“老合众”,也是因为这个名字而特意逗留,却一次也没碰到过于雷。
两人说起当年,情绪激动,一时拍案怒骂,一时敲碗高歌。于小祺虽然当时年纪尚小,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也受他们的氛围感染,硬是过去讨了一小口酒喝。
当夜,周永生悄然离去。于雷第二天早上起来却中风了。
“我父亲自那日起再说不出话来。”于小祺回忆着,“十月初七,母亲将我拉到床前,父亲的嘴唇不住颤抖,但已经能断续说出些话来。母亲明白他是回光返照,不停哭泣,我虽不明白,却也跟着大哭。父亲安慰我们,慢慢将‘合众国’号的故事说给我们。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讲完……”于小祺脸色沉重,将四十年前的惊心动魄娓娓叙来,恍在眼前。
“本来我是没讲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毕竟当时年纪还小。但是前些日子忽然就有了传言,说周永生临死前将藏宝图交给仇作人。我不知道周永生和他是怎么讲的,我只知道父亲告诉我他们当年的约定是:这些宝藏有我们于家的一半。”于小祺愤然说。
“嘘……”张劲庐把食指放到唇边,不让他再说下去,更挥手把手下人都支了出去。“妹妹,你看这个故事我让他讲的这么精彩,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啊?你总不会又来个一问三不知吧?”张劲庐腻声说。
“你想让我说什么?关于宝藏能说的,你都说了吧?”仇菁菁玩弄着指甲,目不斜视。
“能说的我到是说了,可是有些我不知道的呢?比如,宝藏在哪,藏宝图在哪?为了支援妹妹,我派出这么多人包围蔡府,你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吧?”
“看姐姐这话说的,怎么能让他们白跑呢?赶明个我在八仙居设宴,让他们吃个痛快。”仇菁菁不为所动。
“哟,妹妹真是个狠角色,打发要饭花子么?一顿饭就这么算啦?”张劲庐竖起柳眉。
“那你说怎么办?”
“这样吧,这批财宝,你拿出一半来算兄弟们的跑腿费怎么样?看姐姐我多照顾你,这也就是我,要是别人,估计别说财宝,连妹妹你……嘿嘿,都得让人占了。”张劲庐拉起仇菁菁的手,情真意切。
“不见得吧?”冯坤宁不爱听这话,挑挑眉毛,终于出声,“就算外面人多,你可只有一个人,你的手下有我的枪快么?”
“我们两个女人说话,有你这个大男人什么事?再说了,你个狠心肠的死鬼,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张劲庐泫然欲泣,转而深深剜了他一眼,眼神忽然凛厉起来,“你有枪,我就没枪么?”她说着,一支小巧的7毫米南部微型手枪已经来到手心。
她快,冯坤宁更快,在她的枪口还没有抬起来的时候,冯坤宁的枪口已经顶到她脑后。
“你说我这枪开在胸口和开在头上没区别吧?”张劲庐娇笑起来,她的枪口是没有抬起来,但却对着仇菁菁的胸口。
“那就是打平了?”冯坤宁说。
“不见得,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屋里四个人,三个人连环锁在一起,她自然是在提醒第四个人。
“哼,这全屋人都是你的敌人。”仇菁菁说。
“我的敌人?哈哈,真是好笑,虽然整个蔡府在我的控制之下,可是是敌是友,却还要有些人自己想清楚。更何况,仇菁菁!你自己送命也就算了,还真想拖潘门和你一起下水吗?”张劲庐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
仇菁菁一阵沉默。
不久,一支枪口顶到冯坤宁的头上。冯坤宁即使不回头去看,也知道肯定是蔡清仁。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张劲庐意味深长地说。
“老蔡,你好爱国呀。”仇菁菁忍不住讥讽他,说得蔡清仁满脸通红。
蔡清仁自己也知道现在满门老小都被76号握在手里,他根本就没把握能保住他们。不过无论如何,如果能和张劲庐合作除掉仇菁菁保住潘门,也总算对帮主有所交待,所以沉默半晌之后,他终于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现在是我赢了吧?”张劲庐从进屋甫使,就利用种种情势,表明自己的诚意,逼迫仇菁菁,希望她能和自己合作。没想到她居然软硬不吃,张劲庐不禁对她的镇定微生错觉,不明白她还有什么底牌。
“你赢了。”仇菁菁沉声说。蔡清仁将冯坤宁的手枪没收,让他把手放到脑后,跪到屋子中央。
“妹妹不想他死吧?”张劲庐冷冷地说,随着她的话,蔡清仁慢慢扳动击锤,只差扳机的轻轻一扣。
冯坤宁鬓角泌出细汗,转过无数个念头,却觉得一个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