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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是夜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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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集训地的时间是周六的早上九点。
在软叶高中门口集合。
神乐出门的时候,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到了千叶,那雨仿佛也蔓延到了这似的,原本晴朗的天变得阴沉昏暗,不看时间,说成是傍晚,估计也有人信。打了几声闷雷后,豆大的雨滴降落,掷地有声,比横滨的雨水来的粗暴。
下了公交,经过一石桥的时候,神乐看见一身披雨衣,头戴帽子的中年人站在桥边垂钓。
雨水湿漉漉的,顺着他的塑料质地的长衣下落,与他帽子、雨衣打扮的很妥帖的方式不同,他竟没有穿鞋子。赤脚冒雨钓鱼,这场景不太多见。
这样想,她不由得又多瞟了一眼。
中年人如同他没有穿鞋一样的随意,似乎并不在意垂钓能否钓到鱼。他闲散的用一只手拿出一颗类似糖果的东西,剥开,然后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奇怪的大叔。
神乐定义。
“喂,前面的小姑娘能帮我个忙吗?”在神乐刚想走的时候,后面的中年人突然出了声。
她转过身,紫色的雨伞下,白皙通透的脸上带着疑惑。
“如果是送你回家的要求的话,恕我不能答应哦。”即使感到奇怪,神乐还是回了话,“毕竟现在的社会风气不太好,无辜少女的人身安全很难得到保证的说。”
中年人肩膀微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成熟稳重的脸色带着些许的愉悦,“放心。大叔我啊,可是一未成年人保护的典型支持者。”
这台词莫名耳熟。
神乐眸子半掩,对他的话没有放在心上。
“抱歉呐,大叔。我的时间很宝贵的说,你知道的,尤其是少女的周末,总是会收到各种的外出游玩邀约。”她拿出手机,冲他示意,“为了表示我的歉意,给你打个市民求助热线,解决一下吧。”
中年人对于她的话有些意外。眉毛微挑,嘴角的笑意却没有减少。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说道,“我想这个问题只有你这个年龄段的人才能回答我。大叔我老了,身边都是同龄的,散发着颓废气息,灵魂枯朽的同伴。脑子里都是打打杀杀,非黑即白,丝毫提供不了一丝的建议”。
“还真是可怜呢。”神乐哀叹,为他的人生表示同情。“如果妳愿意支付我一年份的醋昆布,神乐女王可是很有时间为你答疑解惑的。”
“要的报酬就这么简单?”
“那大叔为了表达你对未成年人的关怀,再给我奉上一年份的狗粮好了阿鲁。”
“你有狗吗?”
中年人对她的话表示无语又怀疑。
神乐点头,神情带着自豪,“当然,它在我心里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狗。虽然可能会有很长时间不能见到它,但是我还是会在这里默默给它买狗粮的。”
“……”
三桥贵志在软高门口徘徊了两圈,脖子不时伸得老长,目光扫着周边,期望自己的视线里出现某人的身影。伊藤真司双手环胸靠着墙,将三桥贵志的神态看在眼里,抬头望着雨后初晴的天,心里也有些疑惑,神乐的迟到。
“该死,她不会放鸽子吧?”因着没有任何讯息,越觉得不妙的三桥拨弄了下他金色的卷毛,抓狂的眼中冒火。
“放鸽子?哼~神乐我可没有临阵脱逃一说。”
在伊藤真司还没有开口回话的时候,突然的女声令他下意识的侧过头。
进入他视野里的少女将伞收起,手里拎着一大袋的零食,嘴上还吃着醋昆布。澄澈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虽然迟到理由很扯,但是我还想解释,我刚才帮助一人到中年的大叔解决了一下他的苦恼。”
“这个,就是他给的谢礼阿鲁。”零食袋子晃了晃,满当当的,有几分吸引力。
三桥贵志很显然不信她的说法,他双手插兜,走到她跟前,“大叔人呢?帮忙解决问题,怎么也需要把你送过来吧。”
“跳河了阿鲁~”神乐耸了下肩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令良心伊藤有些受不了。
“喂喂喂……跳河的话,需要救一下的吧!”
三桥贵志点了点头,但面上却没有为神乐口中的大叔担心的焦急神色。
“他说他要冷静一下,然后就跳下去了。放心吧阿鲁,我也是确定了他浮了起来,没有下沉才走的。”
“……”可怕,而且他……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
三桥贵志所说的集训地,在千叶县比较偏远地方的山上。
少女们都在一栋豪华的别墅里,别墅周围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然后,不远处再来一栋别墅……毫无疑问,这里是有钱人的居所,当然也有旅店之类的,供前来散心的游人居住。
修行,这或许就是阿银所购买的《jump》里所说的主角们突破自己、得到天启修行的好地方。
这么想,神乐便左右张望着。希望在她沿途经过的地方,突然窜出一个人或者一头熊什么的。接着,按照套路,给他们分发通关任务之类的。例如,痛打对方五百次或许跟熊做仰卧起坐500次。
很可惜,这个临近中午的时间点,僻静的路上并没有神乐期待的事件发生。
他们相当顺利的来到了目的地——一单从外面看,就壕的可以的别墅。
伊藤真司看着门蓦地从里面拉开,进入视野的广阔庭院,愣了一下。他后知后觉的想,三桥真的与这里的人有联系吗?他……是怎么跟他们牵扯上的!
观望着院落情况的神乐看到一处的樱花无风自落,宛如樱花雪,秀气的眉挑了一下。
阿银看到这个情况,应该会第一时间寻找时光机吧。
大厅走廊的一处房间。
进来的三人被请到这里,满头大汗的中年人神色惊恐,心有余悸的告诉他们发生在这栋别墅里的怪事。
舞蹈房里,半夜有人在里面跳舞,打开灯,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刚购买的食物,莫名其妙的就长毛发绿;走廊的地板会在凌晨一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男人、女人、小孩的说话声很大……
听……听起来还真是挺诡异的。
汗毛竖起的三桥贵志脸上的平和简直要稳不住了,脊背一路发凉,甚至延续到了头盖骨。他的目光微转,陡然发现一白色衣衫的身影略过窗户。
“……”
好像找时光机,揍一下想要教育学妹的自己……
“饶了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横滨一狭窄的小巷,仓皇出逃的男人在挣扎无望的情况下,转而向面前的黑衣少年乞求。
神色冰冷的那人站在那里,没有说任何话。锐利的眼神盯着他,全身散发出的狂犬般无法遏制的恶意,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很明显,男人提出的条件对他而言无任何的吸引力。
有着‘绝望与惨剧的使徒’诨名的黑衣少年,外套化作利牙爪刃,慢慢的蚕食着面前的叛逃者。哀嚎,求救,痛骂……男人在最后喘息的时候,诉说着对他的痛恨。
“芥川龙之介,你这个从……贫民窟里跑出来的走狗,总……总有一天,你会死无……葬身之地没人……会记得你。”
“可怜……的……家伙……”
“毫无新意的死前遗言。”处理完叛徒的芥川龙之介漆黑双瞳深不见底,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残留的那人的血迹,转身走出了巷子。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
行人匆匆跑着躲在可以遮蔽的地方避雨,亦或打开备着的伞撑起。唯独走在路上的黑衣少年恍若未觉,任凭雨水沾湿,步履不变。苍白的脸透着些许的虚弱,不时的将手握拳放在嘴边掩饰他咳嗽的动作。
很奇怪的人。
路人评价。
“哎呀,看到你来找我求助,我真是受宠若惊呢~”身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女孩子的裙子,惊讶的看向来人。
那人脚上未穿鞋,一身狼狈,但神色却很精神。
“没办法,谁叫我是港口黑手党经营公司的大股东呢。股东家的孩子受欺负了,靠山吃山,理所应当的要找首领求助啊。”
“你想怎么做?”
男人想了一会儿,说道,“教训一下吧。毕竟我是个未成年人保护者,伤天害理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
森鸥外对于他的话,有些不理解。
毕竟,求助到他这里,可都是大事件。
不用死亡的结局了结一切,是不可能的。
他是真的不知,还是佯装不知?
“我觉得芥川君可以胜任你的求助。”森鸥外眸光犀利,语气平和但是却带着些许的恶趣味。
谁人不知港口黑手党的芥川,是能令□□的人,提起就闻风丧胆,哭着逃掉。这样的人一般处理的都是棘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斗事件。
把他用在教训未成年事件里,大材小用这四个字绝对属于他。而且,性格固执,刻板的他是否会超出教训范畴,将被教训的人处死……这个问题是绝对不容忽视的。
中年人掸了一下衬衫上干了的泥块,面上没有丝毫的异议,说道,“这样啊,挺好的。毕竟,芥川龙之介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百呢。”
死亡率也是百分百哦。森鸥外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