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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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赪儿，怎么了？”慕容筝温柔的声音传来
他抬起头，看到阿姐月光照耀下温柔的脸。 瘪了瘪嘴，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眼泪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
“呜呜，王兄他们欺负我。把我骗到这里，丢下我走了！”他含泪控诉道。
“赪儿不会自己回去吗？”阿姐仍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也不急着哄他。
“我不认识路……而且他们说了，这里晚上有狼的，专吃乱跑的小孩子。”他揉了揉眼睛，略有些不服气。
“好啦好啦。”也许是被眼前的团子哭兮兮的委屈模样萌到了，慕容筝终于良心发现一样，停止了继续逗弄的念头。 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还能走吗？”
他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他刚才实在吓狠了，听着四处起伏不歇的乌鸦啼叫，都觉得格外阴森恐怖。总觉的下一刻就会有妖怪蹦出来把他吃了，哪还敢动一下？ 坐的久了，再加上夜间的凉风一吹。他现在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压根不能动弹。
阿姐无奈的摇摇头，把他冰凉的小身子往披风里一裹，用力搓揉了那么几下。 “别冻病了。”慕容筝皱眉担忧道。 她这弟弟身体从小就不好，那几个混小子还这样捉弄他。也亏她发现的早，不然在这吹一晚上，不得去半条命啊。 小小的身子依恋的往她怀里钻了钻，她轻轻叹了口气，数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索性一把将他背起来，一大一小两个影子交叠起来，被月光拉的很长很长……
他伏在阿姐的背上，感受着阿姐纤细的筋骨有节奏地律动。 阿姐其实是很瘦的。身形也很单薄。 她还为此十分苦恼，经常在他身边抱怨。说她不管怎么吃，怎么努力锻炼，身体还是这副单薄瘦弱的样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然而，在他眼中，阿姐一定是全天下最强大，最可靠的人。 就像此刻一样。 他不禁紧了紧环在阿姐脖子上的手，把整个身子都紧紧地贴了上去。 他的头是侧过来的，刚好可以看见满天的星河。他突然有了数星星的兴致。
“阿姐，那颗红色的星星叫什么名字啊”数了没几下，他就发现他认识的星星根本没几颗，忍不住问起阿姐来。
“小糊涂蛋，昨天还给你讲过它的故事呢。这是织女星”阿姐专注于走她的路，话说背上这个团子怎么这么重啊。明明看着小小一只的。 “看来以后要减掉他的零嘴了。”她暗暗下了决定，“到时候无论他怎么撒娇卖萌都不能心软！”。
他还在那里继续问，“银河里，那个冒了点头的星星呢？”
“那是贪狼星，你看它后面那六颗。连在一起就像一把勺子一样的，它们一起被叫做北斗七星。”
“这我知道，勺柄指向的最亮的那一颗就是北斗星对不对？它永远是夜幕上最亮的那颗星。”
“嗯，对。”
“唔……”
他不知何时起睡着了。
“小王八蛋。” 待慕容筝将他送回来房间，还劳心劳力地为他擦洗了身子，换好睡衣，还将烧好了一个暖炉塞到他的被子里……等等事情后，她才发现—这个小王八蛋在她背上竟流了好大一滩口水，把她外袍和里衣都给浸湿了……
为什么一个小孩子会有这么多的口水？ 她盯了一会儿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家伙，他嘴巴傻愣愣地微张着，口水仍在如涓涓细流般流出。 她眼见枕头上一小块布料已经渐渐湿濡了，并且面积还在不断扩大着。 “是开始换牙了吧。”她如是想道。
他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太阳高高升起。 当他尚在被窝里翻滚扭动时，就听得门外一片惨叫哀嚎。
砰地一声，阿姐一脚一个，将昨天戏耍他的两位王兄踹了进来。 他们的脸上满是紫青交加，显然被揍得很惨。 “阿姐怎么打人就喜欢打脸呢？……看起来好爽，怎么办……”他看到二人如此悲惨的样子第一反应竟是这个，显然毫无宽容心。
“还不赔礼！”阿姐冷声喝道
他二人忙不迭的又是道歉又是告罪，还赔上了几件珍爱的玩具。 心里悔地在滴血。 他们昨天脑子是抽了才会去招惹慕容筝的宝贝弟弟吧！ 慕容赪就受了点惊吓，这女的却几乎要把他们的皮都揭了的样子啊！
在两人的一片告饶声中，慕容筝扬扬头，得意地笑了起来。 灿烂的阳光映着锋利的美貌，尚且稚嫩的面容已初显倾城之姿。 她看向他，明艳的笑容仿若含苞待放的芍药花。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不要怕。”她耐心教导着弟弟，“你只要记着，阿姐一定会保护你的。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害怕，记住了吗？”
少女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明明是孩童戏言般的话语，她却说得那么认真，仿佛许下了生生世世的诺言……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阿姐，一晃间，原来你走了许多年了，你…….终于肯入我的梦了吗？ 一滴泪自眼角无声滑落，悄然沾湿了枕巾。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
司乐局是没有人会去打扰慕容鸢的。可是……有人瞅了瞅已经坐了一上午，脸色阴的快要拧出水来的睿王，感到深深地绝望。 他们只是一些小人物，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元澈的耐心此时已经到了极限。
“他是猪吗，这么能睡！”他咆哮了一声，一脚踢翻了椅子。 他被人千宠万娇地捧大的，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放着坐了冷板凳？ 确信慕容鸢一定是故意的，于是他也不客气了。再一次不打招呼就踹门进了慕容鸢的房间。 当然，这次他是有防备的。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紧绷起，只要有人袭击他，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击回去。 他可没有忘记上次被人踩在脚下的耻辱，哼！
“你这……咦！真的在睡觉？”他一进门就警惕地在房内扫视了一圈，发现他要找的人的确还在床上躺着，正严严实实地裹着一床红绫杏花被，整个人深深陷在床褥中呢。
他不觉放轻了脚步，缓缓走近。慕容鸢是真的睡得沉了，他踢门这么大的声音竟然都没吵醒他。 许是做了噩梦。 他纤长的睫毛带着一点湿意，眼尾晕开了一道红痕，显得乖巧而脆弱。
元澈刚才冲天的怒火早已经散了个干净。 他忽然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为眼前人拭去眼角的泪迹。 仿佛受到了蛊惑般，他的手缓缓抬起……
慕容鸢的长睫急速地抖动了几下，明亮的眼眸就这样正对上了，元澈跃跃欲试的手……
死一般的寂静，元澈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突然触电般的将手缩了回来，又往后跳了一大步，和慕容鸢拉开了一段可称之为‘安全’的距离。
“你，你别误会啊，我就是看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想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猫崽子。
感慨了一下自己最近日夜不得消停的境遇，慕容鸢一派淡然道，“谢王爷关心，在下无事。只是还请王爷回避一下，在下要起床更衣。”
“哦，好好好好好。”元澈听着自己傻乎乎地应道，连忙出去了，还体贴地关上门。当他定定站在门口，回忆起刚才的一切后，小王爷心头浮起一股浓烈的忧伤感——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在被唐总管接二连三的坑过后，他表示再也不能相信他了。 于是，他找到了他一众狗腿中号称最会圆滑来事的那个。 没错，就是一开始给元澈打慕容鸢小报告的那个霍公子。
“喂，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很冷淡的人对你产生好感呢？”元澈一阵别扭，他不习惯跟不亲近的人分享他的情感话题。
“喔……”霍公子一副很懂的样子，“王爷可是有了心仪的女子了，是哪家小姐啊？”他还挺乐呵
“谁心仪他了？”元澈几乎要跳起来了，“我就是看他长得还……挺好看的。我就想交个朋友！”
霍公子连声称是。
“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小姐。”元澈认真补充道，“就你上次跟我提过的那个姓慕容的乐师。”
嘎嘣一声，霍公子嘴里的花生被咬断了……
霍公子把自己多年来穿行于花街柳巷的看家珍藏都拿了出来，对睿王是那叫个掏心掏肺，谆谆教导，极尽职责的纠正了睿王殿下多年来阅览众多中二小说而歪曲的情感和生理认知。当他终于把晕晕乎乎的，被刷新了一遍世界观的元澈送走后。 回首空荡荡的房屋，他吸吸鼻，一把趴在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的小美人哟，就这样成了别人的盘中肉喽。
哭到晚上，直到他爹霍太尉忍不住冲到他房里，对着他肥大的屁股来了一脚，吼了句，“嚎什么丧呢，你老子还没死呢!” 方才消停了……
元澈翻开他在霍府记下的小本本，第一条就写到——每一个外表冷淡的人都有一颗柔软无比的心。比起身外之物，他们更加注重心灵的感受。所以要用柔情和爱去对待他们，送礼物是不能少的，但一定要是独一无二的，别致清新的，能体现你心意的东西。
元澈觉得说的好有道理，以己推人，他也不喜欢那些珠光宝气的玩意。闪的人眼睛都快瞎了，还一点实用之处都没有。上次送的那些东西实在太失策了，难怪那人不喜欢。唔，反正不是他送过去的，不算不算。
他左思右想，把自己的宝贝箱子翻了个底朝天，最终选定了一把金错刀——单从外观看十分精美，而且本身也是世间难寻的神兵利刃。可谓兼顾外表和内在，阳刚和柔美，清新脱俗而毫不做作。 没错，就你啦！
继续翻小本本上，第十四条写着——送礼物时为了充分展现你的大气温柔，并且合适的给予心上人一个惊喜。你一定不能事先让他知道，最好早早在离他最近的那个地方等着。等他打开房门，看到在那里温柔等待的你时，内心一定会大受触动。
他本来做的挺合格的。特意换了一件淡色的衣服。 事先对着镜子练了一晚上的温柔的笑容. 出发前还喝了杯酒壮了壮胆，以防遭到拒绝时能随时切换霸道王爷模式——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我，你已经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一股热意涌上了脸，他幻想着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笑倒在地。
然而，这一切的准备，都在自己一时没控制好的暴脾气下被砸了个稀烂。 元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高保持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忧伤的姿势，来挽回一下自己崩坏的形象。——也许明媚少年的形象更能打动他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开了。 慕容鸢照常一件红色袍服，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心里默念着，“不要怂！不要怂！” 小然后镇定地走到了慕容鸢面前，将手中握了许久的金刀直直塞到他怀里。当然，得忽略他同手同脚的走姿……
慕容鸢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金刀，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表示出抗拒。
元澈送出礼物后，根本不敢看对面人的反应。 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两只手情不自禁地在袖内绞了起来。一副生怕被人拒绝的样子。也多亏没有人围观，不然元澈的脸怕是要丢尽了。
“多谢殿下赠礼。”对面的人表达了感谢，看样子竟是打算收下了。
这一声落在元澈耳中简直宛若天籁。 他的眼中已经兴奋地冒出花来了。 实在难以置信，在他把前置计划都搞砸后，竟然达成了最终目标？一脸冰山勿进模样的乐师竟然收下了他的金刀？ 是不是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得到有效拉近了呢？ 呵呵，过后元澈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当时的天真。
因为目标就如此轻易地达成了。元澈原本准备的长篇大论自然就理所当然地嗝屁了。 他当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但是在经过一通漫长的尬聊之后终于选择了放弃。
本来他也不算多么巧嘴能言的人。结果，每当他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话题时，对面的人就一两个字地答复着，敷衍之意不要太明显好吗？最最关键的是，眼前之人根本没有请他进门的意思…… 算上他在门口等待的时间，他都站了有半个时辰了吧！
“果然感谢之意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吧。”元澈挫败无比，如果有条尾巴的话，此时一定怂哒哒地垂着了。
“算了！美人总是要有点脾气的吗。”对着慕容鸢精致的脸，元澈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最后只好遗憾地离开了。 其实他心里也不是完全失落的，毕竟慕容鸢还是收下了他的赠礼不是。 反正来日方长，他不怕的。
慕容鸢眼睛扫了扫，不远处不少人都拿眼神偷偷地往这里瞄着，伴随的还有阵阵听不清的窃窃私语。 他倒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但是……这其中说不定就有元烈的眼线。
元烈此人阴沉多疑。怕是从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对他起疑了，自己的日常行起，绝对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特意将金刀从袖中露出一角。 它精致的刀柄在阳光下下熠熠生光，无比醒目。 他知道，这把金刀被元澈赠给他的消息一定会传到元烈的耳中……
诡之道，有也示之无，远者示之近。 你自以为最善揣度人心，那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