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光》宁夏３３３

12、最好的时光

　　刚上班，便意外地接到了方微恩的电话。
　　我很高兴，甚至有点兴奋。其实，当初在学校和他并不是很熟，他当时是我们系学生会的体育部长，长我两级的师兄，我们原本不会有什么交集，不过因为我会打羽毛球，被他挑中代表系里参加学校的新生杯羽毛球赛，于是渐渐熟了起来。
　　我和他处得并不好，一来是因为他要求高，这倒是不怪他，因为作为系里的体育部长，而且是羽毛球项目，他的压力的确很大。我们系是学校传统的羽毛球强队，当年更有一位风云人物，得了大运会羽毛球单打的冠军，横扫当时市里、院校间的各大赛事，这位风云人物就是林夕，我和林夕也因这场新生杯结缘。不过当时我们这一届的新生，羽毛球打得象点样子的都没几个，更不用说打得好的了，我打得也是差强人意，不过矮子里拔高子，加上心理素质比较好，见谁都不怵，于是被方微恩一眼相中，进入了系队，不过日后，方微恩关于我说得最多的就是当初他怎么就看走了眼，看上我这么一个不长进的丫头。
　　方微恩不待见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邢枫。其实说起来方微恩的思路很有问题，他喜欢邢枫，邢枫却喜欢林夕，林夕喜欢谁我不知道，不过他和我在一起。按照正常逻辑方微恩应该对我好一点的，如果不是我，说不定林夕就和邢枫在一起了，那他就彻底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方微恩是我见过的脑子最简单的男人，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只知道傻乎乎地找我麻烦讨好邢枫，有好几次我被他逼急了就恶毒地想：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和林夕分手，一定要撮合他和邢枫，气死方微恩也好。总之，我当年和这位方师兄的关系可以用八个子来形容：水深火热、乐此不疲。
　　没想到几年不见，他那略嫌沙哑的嗓音听起来竟然颇为悦耳，多年以前的不快与隔阂，仿佛随着时间的流逝也统统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亲切与自然，我很兴奋：“方师兄，你好吗？”
　　方微恩哈哈大笑：“莫师妹，你不在，没人闯祸，也没有烂摊子要我收拾，觉得寂寞了。”
　　我也不由笑了，气氛益发地轻松愉悦，聊了一会儿，方微恩突然道：“周末原来羽毛球队的同学有个聚会，你要不要来？都是你认识的，大家都说挺想你的。”
　　“当然要来。”我兴奋莫名，真的很好奇，当年的那些人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呢？我自毕业离校之后，就和所有的同学朋友都失去了联系，开始是急于逃离与过去有关的一切，后来，是害怕破坏已经平静下来的一切，再后来，便成了一种习惯，一种安于现状害怕改变的习惯。不过现在，好象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杜可可见过了，林夕也见过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对上海的交通状况明显估计不足。地图上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距离，我提前了一个小时，想不到却还是迟到了，约好了六点半，我到饭店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和我同时迟到的还有邢枫，我们在包房门口碰了个正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和邢枫虽然算不得是仇人，不过至少也是情敌，当年两人也算掐得相当厉害。邢枫为人心高气傲，自身条件又好，自是不甘人后，最大的失败大概就是在林夕的事情上输给了我，所以当时我们关系不好也很自然。其实她不明白，我没有赢，林夕之所以会和我在一起，大概是被我追烦了追怕了，再加上我当时对他实在太好，颓丧的样子又实在可怜，他心一软便和我在一起了，从始至终，我没有赢得过他的心，所以我从没有赢过，她自然也谈不上输。
　　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想我们的关系不会改善，即便我和林夕分手，就算她有了比林夕更好的男友。好在我们分开了这么久，很多事情，就这样慢慢地变得淡了，不那么在乎了，我是，邢枫明显也是。
　　我们两人瞪着眼睛注视了对方许久，然后几乎同时笑了起来，我给了邢枫一个很大的拥抱：“邢枫，很久不见。”
　　这是我们第二次拥抱，第一次是我们两人合作双打在新生杯羽毛球赛上赢得关键的一局捧得新生杯的那一次，那次是因为高兴一时忘形，这一次，是久别重逢后很自然地真情流露。邢枫也显得很激动，大力地抱着我：“莫凡，你怎么失踪了这么久？到哪里去了，过得好不好？”
　　大学的时候很不喜欢邢枫，她为人太骄傲，又自我，说的话没几句好听的，没几个人受得了她的做派与毒舌，所以那时虽然她很优秀，但她的人缘并不好，最吃得开的是杜可可那种八面玲珑型，现在才发现，其实邢枫并没有那么难相处，至少她有什么说什么，说得再难听，也不会在你背后悄悄地来一记，杜可可那样的笑面虎才是真的可怕呢。
　　我们边说边推开了包房的门，屋里已坐满了人，都是当年系羽毛球队的那些人，方微恩、李雪、谢宗，还有其他几个人，虽然看着眼熟，但已经叫不出名字了。当然杜可可也在，她当时的球技比我们几个主力差些，所以是候补。有点意外的是林夕竟然在，他并不是我们一拨的，我入学时他已名扬天下，方微恩邀他来指点过我们几次，我们这拨人从学校开始就定期有类似的聚会活动，邢枫参加的次数很少，而林夕，从来没有参加过。
　　大家已经都坐好了，只有方微恩和林夕身边有空位，我偷着瞧了瞧林夕的脸色，淡淡地看着没什么表情，我有点胆怯，想想还是坐在方微恩旁边比较安全，于是匆忙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便不动生色地移向了方微恩处，正要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方微恩却突然站了起来，用力扯了扯我的袖子，不让我坐下来，我不解地看着他：“怎么，这位子我不能坐？”
　　“当然，这是我女朋友的位子。”方微恩仰着头，很骄傲的样子。
　　“不是说都是系队的吗，怎么还有外人？”我不满地冲方微恩撇了撇嘴：“你女朋友怎么还不来，这么多人等她一个，像话吗？”
　　方微恩忍不住笑了，其他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不明所以：“我说错了吗？你们都在笑什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邢枫已悄悄走了过来，扯了扯我的袖子，怎么现在人都喜欢扯人袖子？邢枫的声音很低：“这是我的位子，难道这次你又要和我抢？”
　　我看看邢枫，又看看方微恩，忍不住怪叫：“啊，你们，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邢枫、方微恩，在学校的时候邢枫可是没给过方微恩一点好脸色，还放出风声，就算天下男人死绝了也不会和方微恩在一起，天下的男人多的是，她怎么倒和这个她从骨子里看不起的男人在一起了？其实并不是说方微恩很差，只是邢枫太优秀，和她站在一起，方微恩自然逊色很多，就如当年的林夕和我，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差，只是林夕太好而已。
　　“还好意思说，你毕业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消息都没有，老实交待，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又冒出来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邢枫似乎比我还要不满。
　　我慌忙从包里拿出名片，给在座的每人发了一张：“其实没干什么，混混日子呗，刚从总公司下来，正想等工作忙完了就约大家，可巧方微恩就约好了。”
　　其他人也开始与我交换名片，方微恩现在是公务员，邢枫在一家外资银行，李雪留校教书，谢宗在一家广告公司，我一边看名片一边在林夕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李雪突然道：“莫凡，混得可以啊，总经理助理，咦？怎么和可可一家公司，那你现在是可可的领导了？都说可可混得好，你比她还强！”
　　我嘴上“哪里哪里”地谦虚着，眼睛却不自觉地飘向了杜可可，她的神色平静，笑容堆起了褶子：“那是，莫凡是总公司下来的，起点比我高，当然比我强！”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味，李雪自知失言，急于想找话补救，偏偏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还是方微恩脑筋转得快，冲着我大声道：“莫凡，你为什么不给林夕名片，我今天特地把他找来就是想让你们和好，你不会还记恨以前的事吧？”
　　我连忙解释：“不是的，我们之前已经见过了，交换过名片了。”
　　“原来是这样——”方微恩冲我促狭地眨了眨眼睛：“下手挺快的，果然是重色轻友。”
　　我有些尴尬，不敢去看林夕的脸色，他现在之于我，连友都算不上，更不要说色了。
　　邢枫似乎注意到了我脸上的尴尬，于是拍了拍手道：“我们边吃边聊，反正今天周末，有的是时间，我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所有的杯子碰在了一起，我心里暗暗叫苦：
　　真的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