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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李宴然小的时候,周末是没有空闲的,上午拉完了弦的手下午就要握毛笔,成绩垫底,却写得一手好字,卷面极其漂亮。

      他爱好极广,坚持的最久的就是大提琴和练字,家里头的墨水瓶儿堆了一个柜子,不同牌子的钢笔和展品一样排排放在书柜上,每根笔李宴然都能说个一二三四出来。

      玩一个东西,玩得入了门,里头的讲究就多了。

      李宴然就自个儿琢磨着,网上有一票基友,现实里却没有几个谈这喜好的。

      他练了汉字,又练起了英文字母,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他能把每一个字母都写出花来。

      高二那会儿,他不可言说的心思扑腾得厉害,心里的小鹿发了疯似的乱撞,撞得他有些憋不住。

      憋不住就会乱捣腾,乍看起来性格都活泼了不少,他会在体育课的时候起哄别人玩双人俯卧撑,等别人对他嚷嚷着:“你也来啊!来PK!”

      他就会踮着脚尖,胳膊往裴辛易的肩膀上一架,一脸经不起刺激,又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热血一般,对着凑近裴辛易的耳朵,用哥俩好的语气大大咧咧道:“来就来!同桌,我们上,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动作急急忙忙的,莽撞又慌乱,掩饰了他拙劣的演技。

      裴辛易点点头,动作利索地往地上一躺,在李宴然准备动作做好的时候,嘴角微扬,一本正经地道:“小同桌,臂力不够就不要硬撑,不要压坏我。”

      李宴然闻言,一点就炸:“有你这么灭自己威风的嘛?你就给老子等着吧!”

      全班同学都围着他们三组比赛双人俯卧撑的,随着围观同学们起哄似的喊:“开始!”

      李宴然就开始做俯卧撑,他臂力的确不太好,最起码比不上裴辛易的,被大一圈同学围着,整个空间都小了不少,连供呼吸用的氧气都稀薄了不少。

      他目光没地方落,只能落在裴辛易脸上,俯下身的时候,他和裴辛易的距离越来越近,他能看到裴辛易的皮肤很好,他能看到裴辛易墨黑的双眸里都是他的倒影,他能看到裴辛易的高高的鼻梁,他附身的时候似乎能轻易碰到裴辛易的鼻子……

      他还能看到裴辛易高鼻梁下面的红唇,微微翘起,只要他手臂一软,就能亲到。

      这个心思钻进他的脑子里,就让他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力气越来越小,周围吵吵嚷嚷的,他却一句话也听不清。

      “小同桌,加油呀,”裴辛易带笑的声音在哄闹的世界里响起,清晰可闻,他看到裴辛易的唇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你可以的。”

      他浑身热得不行似乎是因为俯卧撑太耗力气,他喘着粗气:“废话,我当然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好几分钟,也可能才几秒钟,人群的哄闹声集中了起来:“哇哦!”

      离他们最远的那一组支撑不住了,上面的兄弟倒了下来,恰好两人亲到了一块。

      结束了,李宴然在嘈杂声也终于松了口气,躺倒在一旁:“累死了。”

      “我也累,脸上都是你的热气,都湿了。”裴辛易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仿佛糟糕台词一样的话,站起了身,听到这话的李宴然嘴唇一抿,脖子不停冒汗,热得厉害。

      过了一会儿,裴辛易对李宴然伸出了手:“别躺了,体育课结束了,我拉你起来。”

      裴辛易半弯着身子,身后体育馆开着大门,躺在地上的李宴然看到裴辛易身后照进来的阳光,看着裴辛易朝他伸出的手。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矫揉造作了一下:他要拉着自己去有光的地方。

      他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被握紧,被拽着站了起来,只一会儿,抓着自己的手就松开了。

      手心还残留着与自己手不一样的温度和触感,风一吹,明明是暖风,他却感觉到风里有股能把手心温度吹散掉的冷。

      于是,他心里头的小鹿开始胆大包天,他看着裴辛易走在了他前面,却一把拉住了裴辛易的手,看到裴辛易一脸疑惑地转过头,他红着耳朵根,理直气壮地说:“没力气了,走不动,手臂酸。”

      “傻。”裴辛易老气横秋地说着,却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像老中医一样,用另一只手帮他按手臂。

      他偏头看见裴辛易低头的样子,长长的眼睫毛像是刷进了他心里,痒痒的,让他喉咙也有点痒,他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把“裴辛易”三个字放在舌尖打转。

      那天夜里,他练着字,字帖上最后只剩下了三个字母——PXY。

      漂亮又华丽。

      从那时起,他喜欢上了裴辛易的缩写,三个字母他可以偷偷写在很多地方,刻在大提琴的琴盒上,写在日记本里,写在下雨天的时候,对着窗户哈的那团气上,写在下雪的时候,有了薄薄积雪的车盖上,写在秋天掉落的落叶上……

      他还喜欢写在课本上,不过他会欲盖弥彰地乱着顺序写,或者乱入几个别的字母,比如他自己名字的缩写,比如其他于他而言没有意义的二十三个字母。

      有一次他上课摸鱼写字母被裴辛易看到了,裴辛易示意他认真听课,下课后,对他说:“写得挺好看的,想写的话下课写吧,顺便教教我。”

      他点了点头,正儿八经地教裴辛易怎么写,裴辛易也学得认真,他教得起劲儿,身后看不见的小尾巴就翘了起来:“是不是很好看?我和你说,你以后要是成为大佬了,签字就拿我教你的这个签,就签三个字母,都看起来霸气得不行!是不是超酷!”

      当时他咋咋呼呼的,教人的得意感,被人认可的满足感,混杂在一起,让他甚至记不清裴辛易是不是有若有似无的应了声:“好。”

      好像有,好像没有。

      ……

      “然然,然然,易易没空找我玩的话,你帮我给易易好么?”满满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李宴然回过神来。

      李宴然对着满满点了点头,看着满满郑重其事递过来的那副画上,三个并排的花体英文字母签名,看来当初是应过的。

      等晚上满满睡下后,他收到了裴辛易的一条消息。

      逻辑的尽头:周六我们哪里见?我知道有家融合菜馆,就在演奏会现场附近,我们一起吃了饭再过去怎么样?

      李宴然脑海里响起了陶女士的话,“还喜欢的不要放弃,开心一点”,他对自己说他为了把满满的礼物带给裴辛易。

      “不用了。”

      “直接演奏会上见吧。”

      他过了一分钟又添了一句。

      “作为答谢,我请你吃晚饭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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