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吧，就今天PUBG》绿梨炖糖

16、第 16 章

　　但瞿泽川没开口提，大概是不想说。
　　想想也是，“我出去做了个饭”和“我在附近买了套房子”这两件事，哪件适合在这里说？

　　宋潇便也没声张，低头吃了起来。

　　虽说吃了他几天早餐，但宋潇还是再一次为瞿泽川的厨艺感到惊讶。
　　这绝不是短时间内能练出来的水平，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的？
　　不知道。
　　他同样不知道瞿泽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玩PUBG的，又为什么会想来做选手，仔细想想，其实自己对他也不算太了解。

　　心里突然被拧了一下，不太明显，宋潇没太注意。

　　瞿泽川这个“田螺姑娘”做得挺彻底，他吃得快，吃完却没马上走，而是等到所有人把饭吃完，收拾了垃圾才离开。全程并没有搭话打听哪些人会留下，仿佛他对这事完全不感到好奇。
　　搞得跟他没怎么接触过的陆持和孙昊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别管他，”等人走了，宋潇才说了一句，“他就这样。”

　　“这样”是哪样，好好先生吗？
　　但看宋潇有点别扭的表情，他们也没好意思问，毕竟熟悉了就知道，宋潇脸皮薄，经不起逗。

　　小型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敲定了二队的名单，有两个活动名额会由吴教练在接下去的两天训练时间中做最后的调整，至于合同的部分就是领队和经理的事了。
　　宋潇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起身回了训练室。

　　晚间训练还没结束，他还来得及练一会儿。

　　“啊，队长又逃训练！”进门蒋源就冲他叫。
　　“……”宋潇叹了口气，“逃什么，我去开会了。”
　　舒子航：“开什么会？”
　　“青训的事，跟咱们没关系。”宋潇说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照例先打开训练服练枪。

　　蒋源和徐奇奇对视一眼，相互做了个鬼脸。

　　今天宋潇给基础练习做了一点改动——他打着打着，把眼睛闭上了。
　　眼睛闭上，盲射，再睁开，调整位置，再闭上盲射。

　　如果这种不知发作频率的头晕仍然继续出现的话，他能信赖的就只有自己的肌肉记忆和本能反应。
　　因为医生那边没有好的解决方案，他也不敢赌自己关键时刻不出岔子，只用加倍练习解决问题。

　　宋潇几乎住在了训练室。

　　最先发现这一点是瞿泽川，因为他早上问宋潇要吃什么，结果宋潇一条信息回过来，说他吃过了。

　　签下了战队合同的瞿泽川已经可以到处走动了，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刚走到一队训练室门口，看见了里面的灯。
　　他推开门，有些诧异：“你这么早？”

　　清晨六点半，离每日训练正式开始还有两个半小时。

　　“你不是也很早吗。”宋潇把眼睛睁开。

　　“我是习惯了。”瞿泽川低头笑笑，开店的时候早上要接供应商发过来的材料，没法睡懒觉，创业期几年一过，等把事情交出去，却也睡不着了。
　　训练室里暂时只有宋潇一个，他大剌剌地走进去，忽然发现了异样：“诶，你为什么闭着眼睛训练？”

　　“练肌肉，”宋潇犹豫了一下，“……怕比赛的时候再头晕。”
　　“你这究竟是啥毛病？”
　　“……谁知道呢。”未免显得敷衍，宋潇又补了句，“问过医生了，医生也没头绪。”

　　那块阴影像是瘀血，但它毕竟在头部，如果不是非常影响生活的话，使用现有医学手段去冲散瘀血似乎容易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只是轻微头晕的话，医生还是建议他保守治疗。
　　可他是职业选手，需要精确的判断和精准的操作。
　　本题无解。

　　瞿泽川对这方面不太懂，想了想，问了句：“除了头晕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宋潇摇摇头。

　　“那你注意休息。”瞿泽川看着他被头戴式耳机压塌的柔软发丝，一瞬间有种揉他脑袋的冲动。
　　不过这样不太好。

　　宋潇轻轻“嗯”了声，问：“你今天还是跟青训一起训练吗？”
　　“嗯，最后两天了，吴教练说过了时间再统一换地方。”瞿泽川注视着他，“潇潇哥哥。”
　　“嗯？”
　　“ARC会拿冠军的。”他目光很平和，却隐约带着某种笃定，“一定会。所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宋潇愣了愣。

　　“选手心理健康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太大的压力过犹不及，反而影响发挥。”瞿泽川说，“你小时候就不太开朗，心里成天压着事。”
　　“……”宋潇的眉头挑了起来，“说得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好像我才是哥哥？”

　　“是的哥哥。”即使年轻的皮囊下装着成熟了十岁的灵魂，瞿泽川这声“哥哥”仍然叫得毫无负担，“但你太好猜了，这里——”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宋潇眉心点了一下，“想事情的时候总皱着。”
　　“……”

　　宋潇猛地后仰，躲开了他的手：“……你该回去训练了。”

　　瞿泽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他站了起来，冲宋潇笑，“以后我们就是队友啦，有压力的时候，也许可以交给我一点。”

　　说完这句话，他便推门离开了。

　　一时间，训练室安静得只剩宋潇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其实就宋潇看来，他和瞿泽川的相处方式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人说的话做的事常常会让他觉得暧昧，不过也可能是他喜欢对方从而戴了滤镜的缘故。
　　再说，人家不是说过有喜欢的人吗？会晕车的那个……还是别多想的好。
　　宋潇眸色一暗，咬了下嘴唇。
　　算了，不想了。
　　他坐了回去，重新投入到训练中。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一期青训训练顺利结束，由于青训队员实力差距明显，加上比赛提前了一段时间开始的缘故，战队取消了二期试训计划，直接留了四名正式选手加三名替补，正式官宣ARC二队成立。

　　宋潇抽空看了眼官博，发现非常被吴教练看好的瞿泽川居然是替补选手。

　　他愣了愣，把链接转发给陆持：替补？

　　陆持回复。
　　-暂定留给一队了，不过还要看城市赛表现择优上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二队的替补都比正选强。

　　宋潇：“……”
　　也就是说，二队替补都是一队的备用粮。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心疼起了吴教练。这段时间怪辛苦的。

　　“另外还有件事，”宋潇愣神的工夫，陆持居然推开训练室门进来了，“二队的队服一会儿就到，我们打算跟一队一起拍个ARC的Vlog作为宣传……你们不用紧张，照常训练别摸鱼就可以了。”

　　这个时间一队正好在训练，五名队员外加刘教练都在训练室里。柯贝贝举了下手，别别扭扭地说：“我们这群宅男不上镜吧？我早上起晚了还没洗头呢。”
　　蒋源也说自己早上出门急，连脸都没洗，现在蓬头垢面，十分影响战队形象，反正话里的意思就是想逃避拍摄。

　　这帮人宅得久了，本来就有点社恐，打比赛的时候坐在选手席好歹有块挡板遮着，要是训练室里突然闯进个扛摄像机的，那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但陆持显然不会放过他们——他是带着化妆师一起进来的。

　　其实每个赛季开赛前，赛事主办方都会要求各大战队配合赛季宣传片的拍摄，一年大小比赛加起来怎么也得拍个四五次，这些人明明应该很习惯了才对，不知道为何仍然扭扭捏捏的，搞得陆持每次都要上演一番“全武行”。

　　宋潇在这方面接受度好一点，无意参与训练室里即将开幕的“真人PK”，第一个跟着化妆师下了楼。

　　战队腾了间暂时没人的会议室作为化妆室，他进去的时候还没人，但等他打完一层薄粉，身后已经聚起了不少人。

　　隔着镜子，他看见一群刚拿到队服的二队队员正在兴奋地讨论着衣服。

　　“这面料手感也太好了，以前看直播我还以为是那种很薄的……”
　　“听说款式也是请设计师设计过的，在联盟给的基础款式上做了最大限度的调整。”
　　“要不怎么说ARC有钱呢？”
　　“你看着你的合同工资还没意识到咱们战队有钱吗？”
　　……
　　签了合同，一个个连称呼都改了，直接变成了“咱们战队”。

　　ARC当然不是凭空财大气粗的——业界人气最旺的直播平台、知名高端外设、以符合人体工程学为卖点的电竞椅、男士运动服、男士香水……一连串赞助商的LOGO被印在质地良好的队服外，侧面印证着ARC的荣誉、人气以及商业价值。
　　当然，有不少是沾了其他分部的光。

　　“够了吧你们，一件衣服而已，有时间说这些不如早点把衣服穿上，省得一会儿化完妆蹭到粉。”

　　这时，一个略微不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瞿泽川把队服撑开，一抖一甩，边穿边走外面走进来。
　　接着他一扭头，顿住了。

　　一层淡妆画得很快，宋潇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回去训练，刚转身就看见了刚进来的瞿泽川。

　　四目相对，一时寂静。

　　胖子左手抱着小七，右手揽着小豆，三个人凑在一块嘻嘻哈哈地看瞿泽川笑话：“队长，川哥之前跟我们说，他跟你早就认识，是真的还是他吹牛的啊？”
　　“真的，”宋潇从瞿泽川队服造型的冲击力里回过神，虽然有点莫名，但还是回答了，“怎么？”

　　“哦，那——”

　　三人笑得越发邪恶，瞿泽川心里打了个突，转过身准备去堵胖子的嘴。

　　小豆：“那为什么川哥看见队长都不打声招呼啊？”

　　瞿泽川：“……”
　　妈的，他回去非弄死这三人不可。

　　他哪里说得出话，虽说上辈子看过不少宋潇拍的比赛宣传片，但面对面看见上完妆的真人还是头一次，这会儿心跳都快骤停了。

　　“你们不也没跟我打招呼吗？”宋潇越发莫名其妙，“ARC没有什么‘见到队长一定要打招呼’的规矩，大家都是队友、同事，不用那么拘谨。”他往门口走，路过瞿泽川身边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这队服挺适合你的。”
　　肩那么宽，腿那么长——
　　身材真衬衣服。
　　脸也衬。

　　“……谢谢。”瞿泽川快不记得怎么说话了，他怀疑自己的脸可能会在一分钟内烧起来。

　　“不是说见到队长强制打招呼啦，”满脸不正经的三人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主要是川哥在训练室大言不惭地放话说——”

　　瞿泽川猛地回头，修长有力的手掌在一秒内捂住了小豆和胖子的嘴，威胁的目光顺势落在小七脸上。
　　眉眼里只写了七个字——“敢说你就死定了”。
　　胆子最小的小七吓得缩了回去。

　　宋潇：“……他放什么话了？”
　　“没什么。”瞿泽川冲他干巴巴地笑笑，“你是不是要回去训练了？上楼梯小心，注意安全，呵呵呵呵。”

　　宋潇：“？？”
　　上个楼梯有什么可“注意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