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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西红柿和土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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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歹也注意一下形象啊,是不是女生?”
“呃?”钱浅抬眼迷茫地看向孟睿。
孟睿叹口气,“别的男生还说你淑女,我看还是算了吧。”
孟睿将白色的纸巾扔给了她,嫌弃地说,“擦擦你的嘴。”
“哦...”钱浅这才恍然明白,她不好意思地拿起纸巾擦了一下嘴角,果然洁白的纸巾上面立马沾上了橙红色的番茄酱。
钱浅干干地笑了笑,“我又不是故意的。”
虽然话这么说,可是现在倒真的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面前的烤翅也无法下嘴了,她无法现象自己应该如何优雅文静地吃鸡翅,好像感觉怎么都没办法下嘴....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毕竟也是跟一个男生在一起吃东西,怎么样..也得淑女一些吧,刚才自己拿着原味鸡大啃特啃,样子肯定特别不美好,完了,全被人看到了,太窘了,钱浅对自己的愚钝痛心疾首。
钱浅小心地撕开另一包番茄酱,将它们挤在汉堡盒子上。
“你绝不觉得土豆和西红柿是绝配?”孟睿没头没脑地蹦出了一句。
“土豆和西红柿?”
“对啊,”孟睿指指她刚刚挤出来的番茄酱,“就是薯条和番茄酱的关系。”
钱浅笑出声,将挤完的番茄包扔到一旁,又拿纸巾擦了擦刚刚沾到番茄酱的手。
“真的是绝配。”她眼睛弯弯。
“是吧。”孟睿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
“别说话了,赶紧吃,快点回学校。”
“那你怎么还在说话?”孟睿存心和她抬杠,面包渣也掉了一桌。
钱浅咬着鸡块,明智地选择了不和他再斗嘴。
“烦啊。”孟睿咕哝一句,“为什么受伤的不是左手?”
孟睿刚刚费力地用一只手加另一只胳膊把土豆泥的盖子打开,现在他正用左手拿着小勺去舀土豆泥,可是怎么都使不上劲,装着土豆泥的小圆盒溜溜地滑动,好像存心不让他吃到。
“我们换换好了。”
钱浅体贴地把自己难以下嘴的烤翅往前一推,推到孟睿的面前,她想,用小勺子吃土豆泥总不会太粗鲁,还是能保持住淑女形象的。
孟睿看了她一眼,然后也把土豆泥推过去。
钱浅用小勺吃着土豆泥,尽力将每个动作都做到轻柔淑女。
“你写作业怎么办?不会用左手写吧。”
孟睿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呗。”
钱浅喝了一口果汁,往后面的椅子上一靠,摸着肚子说,“好饱。”
孟睿瞥她一眼,沉痛地说,“都让你吃穷了,这个月的漫画书也买不了了。”
钱浅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看什么漫画?”她好奇地问。
“什么都看啊,很多好看的漫画。”
“就是你平常在书上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孟睿瞪了她一眼,“那不叫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叫动漫。”
“那你也不必总是画书上啊。”
孟睿总是在课本空白的地方涂鸦,本来干净整洁的课本上被他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基本上是些恐龙.、怪物、什么战警,还有很多钱浅不认识的、也看不懂的稀奇古怪的物种。
尤其是历史书,还有语文书,更是遭殃,里面的那些人物头像,都被孟睿画上了长长的胡子,还有五官也被大画特改,变成了一个个形状怪异的怪兽,面目全非。
除了在课本上乱写乱画,孟睿所有的书都被他弄得破破烂烂的,有好几本连封面都没有了,里面更是凄惨,缺一角少一页的,边角总是卷起,从没有平整过,钱浅想到这里,不禁为孟睿那些可怜至极的课本而感到痛心。
“你能不能少虐待你的课本,太糟蹋书了。”
孟睿好笑,“这就是我的风格,书这种东西,物尽其用就好了,难不成要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啊。”
孟睿想起自己的同桌对待书本,永远都很——虔诚,神经兮兮的虔诚,上次他不小心压到了钱浅的课本,只是压折了而已,钱浅就立刻像弹簧一样地蹦起来,赶忙把他的胳膊推开,然后抱着她的课本左看又看,小心翼翼地把刚才他压到的地方向前折折,向后折折,过后,又将自己的课本离他八丈远,孟睿无语地看着她,大惊小怪的女生。
“那也不能跟你的一样啊,狼撕狗咬的。”钱浅撇撇嘴,责备地看了孟睿一眼。
“又不是咬你的。”孟睿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
钱浅默默地叹了口气,两个星球的人,完全没法沟通。
“走吧?”孟睿喝了一口果汁,站起身。
“好。”
他们走出肯德基,阳光已经不那么热烈,钱浅向后伸了一个懒腰,吃饱喝足的时候,心情都会莫名地跟着好起来。
钱浅歪头问,“喂,你小时候学过画画吗?”她看着走在身旁的孟睿,神情里止不住地好奇。
“没有啊。”
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来了,孟睿疑惑,“怎么了?”
孟睿看见钱浅的马尾辫随着她脑袋的摆动一晃一晃的,如同小松鼠在钱浅脑袋上一蹦一跳,总不安分。
钱浅摇摇头,“没什么。”
“就是觉得你画画还挺好看的。”紧接着钱浅很真诚地说。
孟睿乍然听到夸赞,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是吗..也就一般般,我小时候就喜欢画来画去的。”
“真的吗?”钱浅的眼睛立马亮的像瓦数足够的灯泡,眼波澄清一片。
“我小时候也喜欢画画,你记得小学时候学英语的时候,不是有很多小人物嘛。”钱浅着急地比划了一下,“就是书前面几页,有Mike ,Sarah,Ms White,活动手册里面有他们的画像,我就把那几页裁下来,然后再拿一张白纸,按在窗户上,对着光把他们描出来。”
孟睿大笑,“这也算画画?”
“怎么不算?”钱浅不服气地叫到。
“那每个人都可以说自己会画画了。”
钱浅静默,觉得对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瞬间有点儿沮丧。
孟睿拍了拍她的肩,不正经地安慰,“没事啊,你就这智商,别对自己太苛刻。”
钱浅的自信被他打击地更是直接垮了一地,她挫败地将掉在地上的自信碎片依依捡起,弯腰的时候忽然间一个身影闪过脑海,对啊,我画过她。
钱浅激动,眉毛也扬起来,阳光在她脸上跳动,明亮晶莹。
“我有一个人物画得特别好,也是你说的那个叫..动..呃.”钱浅停顿一下,眉毛瞬间皱起,像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对!也是你说的漫画人物。”钱浅眉目舒展,语气里都是激动和自豪,像家有至宝那样骄傲又光明地宣布着。
“谁?”孟睿好奇了。
“美人鱼!”
孟睿足足静默了十几秒,然后是一阵儿大笑。
“这也算..美人..鱼..哈哈哈..美..”孟睿笑得合不拢嘴。
过了半天孟睿才止住笑声,然后看着钱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脸上蕴着怒气。
他敛起笑意,慢慢地问,“你很喜欢..嗯..美人鱼?”
钱浅点点头,有些惆怅,“对啊。”
她看了一眼刚才笑得十足夸张的某人,淡淡地说道,“就是跟你喜欢那些动漫人物的程度一样,我也喜欢我的人物。”
她想了想,“不,我喜欢的程度比你深。”钱浅很肯定地说道。
孟睿看钱浅执拗地看着自己,只好无奈地说,“好吧。”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日光慢慢偏移,两个小孩儿的心事在树荫中忽明忽暗。
他们长大后才会明白,那些曾经喜欢的虚拟人物对他们来说有着怎样的重要意义。其实,童年对于大多数小孩子而言,都是由很多很多或经典或当时流行的动画人物、卡通人物、动漫人物构成的,小孩子认识世界的途径除了最直接的现实人物接触,就是这些二次元人物,它们或许不真实,不存在,然而这些都不重要。
小时候对它们的痴迷、深信不疑还有迷恋会深刻于脑海之中,即使长大成人后得知了它们的虚构,也会想起幼时从它们身上感受到的力量、能量、勇敢和热血,有了这些,他们就会拥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去面对枯燥、乏味、无趣以及扯淡的成年人生活,即便在长大以后都会明白这些人物或许不曾真正出现过,但还是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小孩子的童年和精神世界,而小孩子的精神世界是很重要的,这就是它们出现的意义。
因此无论是小男孩喜欢的人物还是小女孩喜欢的人物,都是一样的,同样地带给他们生活的勇气和色彩,那些人物是童年力量的源泉,也是成年后的大人力量的源泉,有一颗童心,是一件很重要,也很幸运的事,它会让不怎么美好的生活变得稍稍美好一些。
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课间,钱浅和孟睿刚刚出现在门口,整个班级的同学都大眼小眼地瞅向他们,任凭钱浅有再强大的功力,也抵挡不住五十多双溢满好奇与猜想的炯炯目光,钱浅果断尿急,转身——去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