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同人短篇》风子言

3、论旁白如何改变历史

　　论旁白如何改变历史

　　斯特林累死累活赶到望都陵的时候，并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时他正想着他的大哥，想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帝都。

　　就在他踏入望都陵检查站的前一刻，异变突生。

　　【从达克大营赶来的斯特林将军相当疲累，他非常希望能有个地方让他休息一下，可他知道他不能，因为他在两个多小时前接到了帝林的求救信，他要赶去救他的大哥。】

　　斯特林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了一下，斯特林皱起眉：“谁在说话？”

　　这很诡异，因为以他的功夫，居然无法判断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倒像是四面八方而来。

　　【他怀疑的目光扫向四周，常年征战的经验告诉他这里一定有高手，而且武功比他高得多——也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左加明王。他心想就算是左加明王亲自前来也不能阻止他到达帝都，尽管此次他只带了一个不会打架的技术人员。】

　　“请勿多言。”斯特林恼怒道，“我只想赶路。阁下何必遮遮掩掩，既然来了，还请出来见见。”

　　【但斯特林不能如愿以偿。因为帝林的属下正为了谋逆的事情想尽办法找机会截住他甚至杀了他。】

　　斯特林大惊，瞪着面前刚想打招呼却被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的一众宪兵。“这是真的？帝林叫你们来杀我？”

　　“不，并非如此。”哥普拉越众而出，下马行礼道：“大人他并无此意，只是让我们前来接应，绝没有对您不利的意思。”

　　【帝林的头号走狗说谎。】

　　“我没有！”

　　【帝林的头号走狗向空气大吼道。】

　　“我没有向空气大吼。”哥普拉冷静地说，“而且我不是走狗，我是在吼你，你这个狗娘养的……声音。”

　　【帝林的头号走狗说道。】

　　“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哥普拉的涵养显然被帝林锻炼得极好，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火，还能保持十足平静的声调。

　　【哥普拉恳求道——也就是帝林的头号走狗。】

　　哥普拉刚松的那口气被噎在喉咙管，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见了祖宗。

　　【与此同时，帝林的第一千零五十八号走狗的手正在摩挲着轻便弩，他在想要不要直接发射弩箭把斯特林扎个透心凉。】

　　本来就够安静的场面更加寂静，斯特林敢说，这时候就是一根针掉下去也说不准真能让人听见了。

　　“斯特林大人，我们不能让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挑拨了。”哥普拉镇定地试图挽回局面，“请您同我们回去见见大人，大人真的已经危在旦夕。”

　　【头号走狗撒谎。】

　　“什么地方撒了谎？”斯特林慢慢冷静下来。

　　【帝林没有危在旦夕。】

　　斯特林冷漠地盯着哥普拉。

　　【对着斯特林炽热的目光，头号走狗的心犹如小鹿乱撞。他开始紧张，为了使自己不再紧张，他开始想象自己正在家里翻看着着他的十八禁级别的帝秀同人本。】

　　“不！”哥普拉再也维持不了平静，“你闭嘴！”

　　【他想象着帝林与紫川秀在山林里天为被地为床进行着一场妖精作战，帝林此时正在将手从紫川秀的上衣领探进去……】

　　“我屮艸芔茻！”哥普拉怒吼道。

　　“等等。”斯特林脸色骤然阴沉，瞬间把之前那个声音说的帝林准备谋逆的事情都抛在一旁。“在你心里帝林和阿秀是这种关系？”

　　所有人看哥普拉的目光都开始不对劲起来，吴滨甚至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但实际上哥普拉的想象深深地吸引了斯特林，他开始思考紫川秀和帝林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而且觉得这种想法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不，我没有。”斯特林眼皮狠狠地跳了两下，他已经注意到吴滨又退了两步，而且哥普拉的目光变得十分炙热。

　　【斯特林压抑着的复杂感情瞬间流露。】

　　“没有。”

　　【他开始想象帝林抱着紫川秀的脑袋，温柔地抚摸着。】

　　“你闭嘴！”斯特林预感到那个声音接下来会说的话，再次提高音量。

　　【他甚至想到帝林与紫川秀亲吻的样子。】

　　“不！”

　　【他想到帝林和紫川秀都为自己的笨拙啼笑皆非，帝林尤其哭笑不得——他的吻技向来很　　好，谁知这次这般慌张。】

　　“不，我没有这样想！”斯特林慌忙辩解，并想尽办法驱逐自己脑子里的奇怪念头。

　　【但事实上，他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

　　【就是有。】

　　“你闭嘴！不许说话！”斯特林几乎气急败坏了。

　　声音停下了。

　　斯特林松了口气，这才慢慢注意到寒风刺骨，正要迈开步往屋里走——他想想避避风。

　　【就是有。】

　　斯特林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个狗啃泥。

　　哥普拉连忙扶住他。“大人小心。”

　　“多谢。”斯特林直起身子，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斯特林想到一个好主意。】

　　“我得验证一件事。”斯特林转过身对着吴滨说，“吴红衣，麻烦你现在想一个数字，随便哪个。如果那个声音能说得出来，我就得说它可能确实什么都知道。”

　　吴滨凝重地点了点头。

　　【热爱机器的技术人员吴滨开始思考，他首先想到他最喜欢的数字81。】

　　吴滨下意识点了一下头。

　　【但他又想到了斯特林，于是他把数字改成了666。】

　　“是的。”吴滨说，带着点不可思议又十分佩服的语调。“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先想了81，后来改成了666。”

　　“为什么想到我就是六百六十六？”斯特林忍不住问道。

　　【哥普拉想到了为什么】

　　哥普拉在众人的目光下不得已开口道：“我想这位的意思是斯特林将军您十分地……六……六六大顺，想必运气十分地好。”

　　【哥普拉撒谎。】

　　哥普拉：“……”

　　【但现在的斯特林并不想在意这件事，他只希望能赶紧摆脱这里的事情见到帝林。因为他已经听到了马蹄声，他怀疑那是哥普拉的增援部队。】

　　“没错。”斯特林很高兴这声音终于说了一次好话，“我要尽快见到帝林。”

　　“我在这里。”一个声音遥遥送来，斯特林眼前一亮。

　　马蹄声确实是属于哥普拉一方的——来者是帝林。

　　帝林从马车上跳下来，疾步走来。

　　“大人，您怎么来了？帝都那里……”哥普拉又惊又疑。

　　帝林深深地看他一眼，眼里的光在火把的照耀下忽明忽灭，让哥普拉止不住心惊肉跳。帝林收回那一眼，拉着斯特林到屋里坐下，又叫人生起火，屋子里很快有了暖意。

　　“二弟，同我回去，我慢慢同你解释。”

　　“好啊。”斯特林居然笑起来，眼里没半点笑意。“可是大哥，你总得告诉我，叫我回去是要做什么？是要我软禁了，还是干脆杀了，一了百了？”

　　斯特林平时很少说重话，于是这话从他嘴里吐出来，便比那最利的刀都能戳人。帝林心里被扎得狠了，皱起眉，刚要说些什么，便听见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响起。

　　【帝林的想法是将斯特林软禁起来，等他夺得天下，再慢慢赔罪。那时生米煮成熟饭，斯特林就是再生他的气，也没法子了。】

　　帝林心中一紧，果不其然，斯特林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眼看就要发飙。赶在斯特林破口大骂甚至动手打人之前，帝林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切道：“你听我说，我本来是要你参与这件事的，没有把你晾在一边的意思。”

　　斯特林：“？？？”

　　哥普拉：“？！！”

　　下意识跟进来的吴滨：“……告辞。”

　　【其实斯特林才是最想说告辞的那个人，他已经看不懂他的大哥了。虽然帝林在谋反的时候还想着要他参与这件事让他有点感动，但他心里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参与这种事的。】

　　帝林刚说出那话就后悔了，他也是太急了一时口误——傻子才会在谋反的时候想到让家族大忠臣参加。不过这声音倒是让他心中稍感宽慰——看来斯特林并非铁板一块，要他倒戈是不太可能的，但叫他不要绝交还是有希望。

　　“斯特林，你听我说……”

　　“大哥，你听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咳。”帝林接着说道：“斯特林，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一直都没打算谋反，但紫川参星这次是真要杀我，你叫我怎么办？”

　　斯特林一颗心缓缓沉下来。“我料到了，大哥。我料到了。”

　　他心里知道大哥不会无故反了，但这不代表他就赞成大哥去谋反。

　　“你随我回去，大哥，你随我回去。”斯特林干巴巴地重复着，“我们去远东，去哪里都行，我们不要在帝都了。你先回我的达克大营，我去把嫂子和李清，还有帝迪，我把他们接出来，我们走吧。”

　　【这冬天已经很冷了，但斯特林这种态度更是让帝林冷到了骨头里。他本以为自己的兄弟多少会理解他的处境，就算不支持他，也不该对他被总长设计陷于危险之地这种事无动于衷。不仅没有丝毫为他讨公道的意思，还想尽办法去逃避面对。他想，他帝林居然有这样的兄弟——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回轮到斯特林的心被戳得七零八落了。

　　帝林听见斯特林呼吸一窒，显然受到了巨大伤害，心里立刻就恼火得很：“你闭嘴！这是我们兄弟的事。谁允许你插嘴了？”

　　吴滨和哥普拉立刻觉得不对劲了，帝林似乎对这个声音一点也不陌生，好像还认识它——先前那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帝林好像就没什么好奇或者疑惑的反应。

　　哥普拉不敢在帝林盛怒的时候开口，吴滨却不同。他的好奇心很重，犹豫片刻，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开口问道：“帝林大人，您认识这个声音？”

　　“不认识。”帝林硬邦邦地回道。

　　【帝林撒谎。】

　　帝林：“……”若不是他一直没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已经拔剑把他/她砍成十七八块了。

　　帝林确实认识这个声音，而且认识的时间比斯特林略微早一点。他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听见了这个声音。

　　若不是这个声音一直在他旁边絮絮叨叨，说什么如果他今晚没去望都陵斯特林肯定就把性命交代了，他帝林才不会冒着被抄家灭门的风险从总指挥处跑来这个破地方吹风。

　　总而言之，来了之后帝林身上是冷汗直出。他来的时候甚至感觉到哥普拉身上有微弱却纯粹的杀气——如果不是针对斯特林的，那才真有鬼了。帝林心想还好他过来了，不然就斯特林这又硬又臭的脾气，两边肯定谈不拢。搞不好哥普拉急中失智，大手一挥，一排轻便弩齐齐向斯特林发射。

　　呵。那才真是“斯特林一缕香魂就此去了那离恨天，再无处可寻”了。

　　“大哥……不，帝林。”斯特林调整好呼吸，“我对不住你，我知道你受了总长冤枉。他一直对你有怀疑，我是有感觉的。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做，对不起。我不是不想给你讨个公道，但前提是你不要往那条路上走。不要走到那一步，我们什么都好说。”

　　帝林看着他，仔细辨认着他的神色。

　　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行啊。”帝林好似漫不经心般应道。

　　斯特林愣住了。

　　哥普拉和正在悄悄往外走的吴滨都傻了。

　　这是不是太儿戏了点？按套路来不应该是忠臣弟弟怎么苦劝都无法阻拦哥哥，结果兄弟俩反目成仇吗？

　　斯特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站起来呐呐道：“既然如此，你便随我走吧。”

　　“好。”帝林笑得温柔，也站起来走上前理了理斯特林乱糟糟的头发。

　　【帝林……】

　　这句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斯特林已经倒在帝林怀里了。

　　【帝林贼心不死，趁斯特林不备给了他一记手刀，斯特林晕倒了。】

　　那声音不死心地补充道。

　　吴滨大惊：“大人你……”

　　帝林脸上表情一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下令道：“都带走。”

　　【于是乎，宁死不屈的斯特林大人就这样被帝林连骗带哄加上暴力手段弄回了监察厅软禁起来。斯特林会在醒来之前被帝林手下的人短暂消除这两天的记忆，他只会记得他生了病，被帝林接回来养病。等到帝林成功篡位，斯特林整日昏昏沉沉的毛病才彻底好了。但他也再无力回天，再如何怨愤，也只好在帝林的各种装可怜骗同情之中接受这个事实。之后的一切，再与往日不同。紫川三杰貌合神离，逐渐各自海角天涯，再不相见。】

　　“只能如此吗？”帝林看着昏睡着的斯特林，低声问道。

　　【你要如何呢？】那个声音说，【除非斯特林和紫川秀都成了你的傀儡，失了自己的个性——你只要坚持你的路，这种情况迟早会有的。】

　　帝林好一会儿没吭声。

　　最后他看着斯特林那张似是刻着风霜与诸多苦难的脸，轻声道：“让我想想吧。”

　　有时历史只是大人物的一念。

　　有时动念即是罪。

　　有时动念却是福。

　　谁知道呢？

　　在那个风雪之夜，在那个新年的第一天。有很多事情发生，有那么几件事甚至名载青史。

　　而在马车里一个兄长看着他饱经磨难的弟弟的所思所想，太过微不足道，怎么值得青史一笔？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史官不知也不屑于去记下的，历史中细小的石块，有时却改变了历史车轮的走向。

　　谁又知道呢？

　　这些细小的微不足道的东西，无论怎样的重要，也只是会埋在历史的尘埃里。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