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潭想

4、第4章（修）

　　贾临圻就把车子停在李知返公司楼下，他没着急坐回车里，而是下车看着走出副驾驶的李知返，语气温柔耐心地和李知返说：“去吧，专心改画稿，我在这等你。”

　　李知返点了点头：“那我尽量快点改完，不让你等太久。”

　　贾临圻嘴角含笑，点头说好。

　　迈着步子走开的时候李知返还忍不住地回头看，贾临圻依旧笑着，还和他挥了挥手。阳光下靠着车子的人和从前一样美好，笑起来的眼睛比太阳还耀眼，这让李知返有些舍不得移开放在贾临圻身上的眼睛。

　　“别看了。”齐沉江伸手把李知返的脑袋摆正。他心里越发不安，仅凭着李知返的眼神，就看到里面充斥李知返着对贾临圻的爱慕。

　　开门进公司后，李知返还不忘跑到窗户旁往下看了看，他发现贾临圻还靠着车子没有动。

　　真的好好看。
　　李知返一边想，一边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他转过身来，就看见齐沉江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眼神儿这么吓人。”李知返问了一嘴，随后拿出画稿递到齐沉江面前，“哪里需要改？”

　　齐沉江接过画稿看了半天。
　　其实这画稿已经很好了，他给客户看过，客户也很满意。他不过是找个借口想让李知返离那个贾临圻远一点，谁成想贾临圻会一起跟着过来。

　　“你把人物的武器改一改吧，有点太普通了。”齐沉江随便指了个地方让李知返改。

　　李圻知返看眼人物的武器皱眉问：“你确定吗？人物的武器我有和客户沟通过，都是按照客户的想法去设计的。”

　　“我让你改就改，哪来那么多废话？”齐沉江烦躁地把画稿拍在桌子上，这算是他第一次和李知返发脾气。

　　见齐沉江这样，李知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出差和客户闹不愉快了拿我撒气？”李知返抽过画稿心里多多少少不太舒服，但他想了想还是给齐沉江倒了杯水，“改就改，但是你下次别拿我撒气就成。”

　　齐沉江看着这杯水没喝，李知返就坐在他的面前，面对着他。可他觉得哪怕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都像是只剩下他自己。

　　过了很久，齐沉江才喝了口李知返给他倒的那杯水。他按了按眉心，缓缓开口：“对不起，这次出差挺糟心的，刚才我不应该把气撒在你身上。”
　　他说谎了，明明这次出差顺利得很。

　　“没事儿。”李知返摇了摇头，依旧改着手中的画稿。

　　“那个贾临圻，不是走了好几年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齐沉江又问。

　　听到贾临圻三个字，李知返抬起头看了看窗外，而后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好像是公司的业务拓展到国内了。我本来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话音落下后又淡淡地笑了下，语气听起来满是庆幸：“还好现在回来了。”

　　齐沉江心塞，又喝了口水没有说话。
　　在贾临圻刚去法国的头两年，他看见过李知返给季寥打电话，问贾临圻还会不会回来。那一次次失落的神情他都看在眼里，在数次失望过后，李知返或许是不再期待，所以在贾临圻离开的第三年终于不再开口询问季寥。他心里明白，李知返不过是学会了把贾临圻放在心底，任凭那份思念在心里发酵。

　　然而现在，贾临圻回来了，就那么站在李知返面前。他看见李知返像从前一样，又能开口大笑了，即使那笑都是贾临圻的。

　　齐沉江叹气，抬起头见李知返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有些心疼地说：“知返，要不然别改了，就这样吧。其实客户已经很满意了。”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对李知返说谎。

　　“接着改完吧！我想到一些更好的元素，改完应该会比没改前好。”

　　齐沉江没作声，默默地看着李知返发呆。

　　画稿改好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李知返边揉肩膀边起身： “稿改好了那咱们走吧！”

　　齐沉江抿嘴，想了半天才摇摇头：“你先走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他就站在公司看着李知返走出去，透过窗户又看着李知返走到楼下，走到贾临圻的面前。

　　贾临圻在等李知返的这段时间里并不觉得无聊，他抬头看了眼悄悄爬上天空的夜色，觉得今晚的夜色格外梦幻，就连路灯的光都比这夜色来得更加真实一些。

　　他转头看了下，一下就看到了朝他走过来的李知返，那身影就像清冷的月色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他深知自己痴迷这张脸，这个人，还有对李知返的感情，痴迷了有多久。

　　贾临圻在李知返快走近车时下车，替李知返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累吗？”他问。

　　“不累。”李知返有些抱歉地看着贾临圻，“对不起啊让你等了这么久。”

　　“说对不起干什么？是我要在这等的，又不是你逼我的。”贾临圻朝李知返笑了一下，他看着捏了捏肩膀的李知返皱眉问，“肩膀疼？”

　　李知返点头，把手从肩上拿开：“老毛病了，画画画的。”

　　贾临圻听后抬起右手把它放在李知返的肩膀上，力道不轻也不重地捏着。他的手能碰触到李知返脖子上的皮肤，能感受着那脖子上原本不高的温度渐渐变得滚烫起来。

　　“那个……”李知返喉咙很痒，声音也发紧，“我们还要不要去吃饭了。”

　　“吃。”贾临圻回，他收回手踩下油门往餐厅开。

　　李知返偷瞄了眼开车的人，然后侧过头看着车窗外。他的心在贾临圻碰到他脖子的时候就“砰砰砰”地狂跳不停，像击鼓一样。贾临圻的手那么暖，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就不像刚刚那么疼了。

　　后来两人吃过晚饭在附近的街上逛了一会儿，消了消食儿才坐回车里。此刻车窗开着，夏夜里的风温而不凉，它钻进车里，绕在四周，让人觉得很舒服。

　　贾临圻看了看昏昏欲睡的李知返，把声音放得很轻：“我送你回去，从这到你家得半个多点吧，你先眯会儿。”

　　李知返刚想点头，却又坐直了身子看向贾临圻：“我搬家了。”

　　“怎么还搬家了？那你现在住哪儿？”贾临圻侧过头来问李知返。

　　李知返抿嘴，只是说了现在的住址没多说别的。

　　见李知返不想多说，贾临圻也不再多问。等开到李知返现在的住址时，李知返已经睡着了。

　　贾临圻看着李知返的睡脸，很想伸手捏一下。见李知返动动身子有要醒的趋势，他轻轻咳嗽了一下，说：“知返，醒醒，到家了。”

　　李知返迷糊之间听见贾临圻在叫自己，抬手揉了揉睡意依旧的眼睛，缓了会儿才坐直身子。

　　“怎么睡觉像个孩子一样。”贾临圻看着李知返刚刚醒来的反应有些想笑，想摸他的头，想宠这个人。

　　李知返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今天辛苦你了，在公司外面等我那么久，不仅要请我吃饭，还送我回家。”

　　贾临圻说：“都是小事儿。”

　　李知返笑笑，抬眸说： “那我就先走了，你开车回家要注意安全。”

　　“等一下。”贾临圻突然开口，伸手拉住李知返左臂。

　　李知返不解：“怎么了？”

　　“……”贾临圻语塞，拉住李知返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只是不想这么快和李知返分开。沉默几秒，他试探着问，“你不请我上楼坐坐？”

　　“我以为你着急回家。”李知返回了嘴，然后才邀请贾临圻上楼。

　　李知返的家在十三楼，两人进了电梯并肩站着，离得很近。

　　贾临圻的个子能将近一八七了吧！李知返偷摸瞄了眼，又悄悄踮了踮脚，发现两人差不多相差了半个头还要多一点。

　　“188。”贾临圻看穿了李知返那小动作的含义，勾唇笑说。

　　李知返撇了撇嘴：“其实我也不矮。”

　　贾临圻低头看着李知返的脑袋瓜笑了几声，抖动的肩膀擦过李知返的。李知返让他别笑了，贾临圻才收起笑意，指了指电梯门：“到十三楼了。”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个八十多平的的公寓，两室一厅，其中一间卧室被改成了书房兼工作室。贾临圻打量了下整个房间，发现房间以灰色调为主，精致整洁。

　　李知返进屋后招呼贾临圻先坐，自己跑去厨房给贾临圻倒水。
　　贾临圻虽然点头，却没有听话地坐在沙发上。他对着倒水的李知返问了一声：“去你书房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

　　在得到允许后贾临圻打开书房的灯走了进去。
　　李知返的书柜里摆满了书，整整齐齐。有关于画画的，还有些漫画和中外名著。

　　转身看向书桌，上面摆放着跟李知返工作相关的东西。贾临圻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绘画工具，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速写本上。他一手托着速写本，一手轻轻翻开。在看到速写本里的人时，他忽然笑了。

　　看着看着，他发现速写本中间有一页被撕掉了。摸了摸那被撕掉的痕迹，他似乎回想到什么，笑得更加开心。

　　“给你……水……”李知返拿着水杯走进书房，在看到贾临圻手中的速写本后猛地止住了朝前的步伐。

　　“过来，不是要给我水吗？”贾临圻对李知返招招手，在看到李知返走向他后接过水杯，继续翻看着速写。直至翻到最后一页，他才合上这本速写，喝了口水，看向李知返。

　　“画的真好。”贾临圻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水的缘故，他此刻的声线比洒在海面的月色更撩人心弦。

　　“而且这速写本里的人，都是我。”贾临圻接着说，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李知返的眼睛，一字一句都像袭岸而来的浪花，几乎要把李知返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