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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有话想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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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文件需要你帮忙。”他说着,俊美却皱起来,看到了她苍白的脸色,很明显的能看出来人的病态。
“你不舒服?”
“没有。”
她否认的太快,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你有事瞒着我?”他说。
这个问句可真像抓住了妻子出轨的丈夫说的话。
以他们这样生疏的关系,他这样问是很滑稽的,可从他口里说出来却是再正经不过的。
他总有那样的魅力,不管说什么都让人心动不已。
即使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甚至算不上文雅,没有高深的词汇,她都觉得好听,恨不得很驻足停留,永远听下去。
只是能得到他的关注,他的一个眼神,他的一句关怀,她都无法欺骗自己,她其实高兴的要命。
她总是会想很多,他的一句话她能解读出上千种意思,只要不停,她会一直一直想下去。
所以他问自己瞒着他什么,她瞒着他好多东西,怎么敢告诉他。
“可能是…这几天变天着凉了吧。”她说着蹩脚的谎话,其实她的身体很好,前二十五年从来没有因为换季感冒过。
这也算是另一种程度的‘不健康’吧。
“我去拿药。你知道药箱在哪里吗?”他在自己的私人领域里是另一种状态,不是公司里的高深莫测,仿若缥缈在云端;而是放松的,沾染了烟火气息的池潍州。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好像是神灵不经意间揭下了他的另一层面具,英俊的脸庞上有了新的东西,而‘冰冷’开始破灭。
起码在她眼前破灭了,碎了一地。
那这样的他,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她是唯一一个看到的人吗?
她不知所措,她总是在走神,当一个人面临着无法掌控的处境时,她只会逃避,面色如常的逃避。
池潍州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池潍州,她面对着新的池潍州,心里其实也是有一点点害怕的。
因为属于她的池潍州的那一部分,她还能掌控的那部分,已经没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新的池潍州。
是她不认识的,陌生的,抓不住的池潍州。
这样的他,她怎么有勇气呢。
在那个盛夏的夜里,她就应该告诉他的。
她的浅薄的无用的心意。
“不知道。”她知道药箱在哪里,她是生活助理,这些当然要知道。可是这个跟池潍州一起住了三个月的别墅,她还是觉得陌生。
他觉得她不知道,那她就应该不知道。
今天晚上的她为什么这么的脆弱,她怎么会想这么多,无边无际的乱七八糟毫无用处的东西。
她应该好好睡一觉,然后在某场梦里永远的睡去。
不能,她应该事先联系好殡仪馆,否则死后都无人料理。
还有,高三那一年,她看到一个旅游杂志,西城有一座明月山,山上有一座古庙。
据说能一路虔诚爬上山的话,古庙的佛会赐予你一个心愿。
古庙里有一座莲台,那里莲华盛开,正是美景。
她想去看看。
她还那么多未完成的心愿,真的不想死去。
“你总爱走神?”池潍州说。
“是。”她看着他,这样的自己对于他来说也只是拖累吧。
“跟我来。”
真是自然,他拉起她的手,仿佛拉着一头小毛驴,她走在后面,那一瞬间的震惊,足以将她淹没。
可男人没有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他走的很快,拉她在沙发上坐下,就去拿药箱了。
这下她才有时间来想……他刚才拉了她的手。
算牵手……
他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拉下人而已。
别忘了自己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嗤笑一声,为自己那冒起粉红泡泡的心。
药箱很小巧,但里面什么都有,还有几包绷带和酒精是她新添进去的,原先的过期了。
池潍州从里面找出感冒药,又去厨房给她倒开水。
郑颜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应该是把自己当朋友吧。
当朋友不需要看相貌,丑一点也没关系。
她吞了一口开水,正好,不烫也不冷。
药丸很大,很难吞咽,其实是她吃的药太多,所以喉咙都产生排斥反应了吧。
池潍州已经打开了电视,他好像不喜欢看电视,但是按到了一个综艺节目,是她喜欢看的。
“池潍州,”她默默的看了十分钟,他也陪着她看了十分钟,她看着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冒起泡。
他侧过头,听到她叫他。
她更紧张了。
鼓起勇气的一分钟内她做了无数次设想,临了却忘了要说的下一句话。
“……你也喜欢看这个综艺吗?”
真是糟糕的搭讪。
“嗯。”池潍州点头,想到刚才因为电视里某个粉红皮衫而笑眼弯弯的她,他不动声色问:“刚才那个粉红,一直笑的男人是叫严明?”
“不是,他叫严琰,三声,叫他严严就好,他很厉害的,虽然在这个节目里是新人,其他人都是他的前辈,所以他会表现的要谦逊一点。”
“其实他很有个性的,他是团火热的太阳,能把周围的人都照亮。你看过他演的《秦明》了吗?他演技超好的,就是很难过,他这么晚才火。他那么好就应该早一点火的。”
“这些年他应该过的很辛苦,好在他熬过来了,他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她还记得高三那一年,某次在店里电视机上看到的他,少年那么明媚,眼神那么凌厉。
却无人知晓。
他身上是有光的,没人能够忽视的光芒。
她那个时候就想,未来的一天他一定会出名的,他一定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而走向枯萎的她能看到这么美好的蜕变,很幸运了。
“你喜欢他?”池潍州没有打断她,只是看到她脸上的怅惘怀念之色开始心烦,他不认识那个叫严明还是严琰的。
但是,他说:“最近公司跟他有个代言合作,他要来拍摄广告,你可以去看。”
“可以吗?还是算了吧,我都算不上他的粉丝,会不会很麻烦你。”
“不会麻烦。”只是会很不高兴。
郑颜迟疑,“那…会耽误工作吧,还是算了吧。”
池潍州就没再说什么了,好像刚才的一个提议就只是随口一句。
郑颜想哭,其实她还是很想去的。
她说算了吧难道就是真的算了吗?
算了算了,都把她原本要说的话全给打乱了。
其实她也发现了,她跟他说话永远都是这样,明明是想说某间事情,很重要的,却小心翼翼试探着的小心思。中间却会转化成一些其他的闲聊,凌乱的零散的没有中心的话题。最后就变成了沉默,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在交谈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这样,其实也算的上是话不投机了。
她的思维永远都不跟他在同一个维度上,所以总是难过。
就像现在,综艺节目已经演到了尾声,她一边为自己的怯懦后悔,一边又在思索等会儿一定一定要说出来。
光靠勇气是不够的。
她跟他中间隔着一道封闭的门,像是南方三五月的山林里,雾气弥漫了森林,只隔了三米的树也是看不清对方的。
她知道这样才是正常,话不投机,生疏,冷漠,隔着门,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她应该习惯。
可是她想要改变。
奢望能跟他成为朋友,朋友也好啊。
只要能离他近一点。
而不是连朝夕相处都还只是生疏的关系。
当最基本的交流都是障碍时,那是多悲哀的一件事啊。
她不想。
她只会觉得失败,跟一个人相处了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哪怕是一只猫也会变得熟悉起来吧。
可她和池潍州还是原样子,连交谈都是那样的令她痛苦。
理智,自卑,忍耐通通都走开,她想要说的话直接,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吧。
“池潍州。”她叫他。
综艺节目播完了,广告开始了。
“我有话想问你。”
等池潍州看过来,疑惑的眼神望向她,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攻击性也很强。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腿上,深灰色长裤显得腿很长,他脚上穿着一双龙猫拖鞋,是她上次去超市买的,正好做活动看着好看就买了,没想到他会穿。
上身是浅白色毛衣,衣袖很长快要遮住他整只手,只露出莹白的指尖。屋内暖气很足,但深秋的夜里已经开始冷了。
他眼里总是有星光,特别是朝你看过来时,你会以为他眼里的星星是为你而升起。
错觉多了与其憋在心里瞎猜,还是问出来吧。
郑颜看着他那张五官深邃的英俊脸庞,又一次失神,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天上与地下的分别。
“池潍州,你为什么要帮我?五万块一个月的工作,为什么呢?可以让我知道吗?”
衣袖里的手动了动,池潍州眯了眯眼,换了个坐姿,慵懒的气势散去,给人一种奇异之感,这种气势不是工作状态时的凌厉,而是另一种从未展现于人前的阴暗的一面。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帮你?”他反问,眼里闪过妖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