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易事凡尘

13、正文第十二章

　　北京艺术中心中厅
　　人声鼎沸。
　　姚稀辰从手机里听见了会场热烈的欢呼和雷鸣般的掌声，她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广场上，好象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时不时还向会场的大门投过去期待的目光。
　　人群从会场的大门涌现出来，全部都在议论纷纷，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满足的幸福的笑容，有的甚至还在擦拭眼角未干的眼泪。
　　“辰辰，你站在哪儿了？人太多了，我看不见你。”阿万在电话里大声的喊着，“喂，辰辰，你听见了吗？我已经出来了，人太多，我看不见你啊，你在站在哪儿了？说话啊！辰辰！”
　　姚稀辰突然意识到电话里的声音是在叫她，匆忙应了声：“我在门口站着呢，就在我开始站的地方，那个柱子旁边。”
　　电话那头啪地一声挂了，紧接着阿万便从姚稀辰的背后拉了她一把。
　　“喂，辰辰，你不去看真实太遗憾了，知道吗？”阿万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我真的没想到，你的小雪会那么坚强，那么完美地演出，真是太了不起了，你知道吗？所有的观众都赞叹不已，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表示敬意……”
　　“我的小雪？”姚稀辰不禁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四个字。
　　“辰辰，小雪都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残疾，你怎么就没有勇气去面对她呢？说不定她和你一样在深深地想念着你，寻找着你呢？”
　　“我不敢。”姚稀辰挥动着拳头，狠狠地朝柱子上捶着。
　　“你这是干什么？伤害自己就等于赎罪吗？”阿万立刻阻止了她，拉住她已经流血的手，“你看看那里面，你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里面，你和她就隔了几分钟的路程，只要你走过去，你就能见到。”
　　“我不去，我知道她很好就可以了，我们走吧。”姚稀辰低着头转身准备离开。
　　“辰辰，你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变成懦夫了？你当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勇气到哪去了？”阿万死死地拉着姚稀辰的胳膊往回拽。
　　“我就是懦夫，就是，怎么了？我的勇气，早就丧失在那场车祸里了！”
　　“那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一定要往自己身上揽？”
　　“是，是我的错！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你没有办法原谅你自己，就可以一直逃避下去吗？这五年来，你一直想的那些难道是自己编织的梦？你说过只要小雪还活着，无论如何，你都要兑现你对她的承诺，爱她一辈子，陪伴她一辈子，可是现在她就在你面前，你在干什么呢？”
　　“阿万，我，她一定很恨我。”
　　“那也是你该面对的啊！”
　　“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给她所造成的伤害。”
　　“可是另一方面讲，是你成就了今天的她啊。”
　　“不是，不是的，今天这样辉煌的她是她自己的复活，根本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杀手，我差一点就杀了她。”
　　“辰，你冷静点，今天你能站在这个会场前面，就证明一点，起码你还爱着她不是吗？”
　　“爱，爱，我爱她。”
　　“是的，你还爱着她。”
　　“不，我不配！”
　　“爱情里面没有配与不配，只有爱与不爱，我们寻找毕生的不是配偶，是爱人！我们不是动物啊！”阿万抓住姚稀辰的肩膀，正视着她，“跟我进去吧！”
　　会场门口又顿时沸腾起来，安若雪一行人正被人群包围着，缓缓步出会场，安若雪坐在轮椅上，怀里捧着鲜花，脸上洋溢着幸福，频频向围观的群众点头示意，在她身后有一个年纪偏大的女人，戴着面纱，时不时低下头来与安若雪耳语，样子很是亲密。还有舞蹈团的其他成员，都被记者和观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台阶下停了几辆小车，车门依次被打开，静静地等候着。
　　安若雪在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的搀扶下，进如了第二辆车，坐定，那个面纱女人还在忙着与周围的记者们周旋着，安若雪坐在车里，神情淡定。
　　“去啊！她就在那！触手可及！”阿万激动地推了姚稀辰一把，她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个跟斗。
　　姚稀辰惊慌地抬头，安若雪正好从车窗里往外探了探头，抬眼间她们四目相对。
　　车子徐徐驶出了艺术中心，姚稀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