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旧约（二） ...
-
摩西和以色列人对耶和华说：‘’你是我的力量、我的诗歌，也成了我的拯救。这是我的神，我要赞美他“——《旧约出埃及记》
七月十日，江城市公安局，清晨八点整。
“又是一地的烟头！”重案组的后勤小凡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体就是这样熬坏的！肖大组长，三十多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还带着这群崽子熬!夜！等你到时候成家要孩子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面的利害了！那些个精子质量差，卵”
“凡姐！打住！”肖朗绝望的揉着太阳穴用他的迷人低音炮说道“我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腿肚子里转筋呢，真要是哪天我结婚生孩子了一定请你跟姐夫过来上理论课。”
肖朗话音刚落，凡姐手里的蓝色文件夹正好的飞过来拍在了他帅气的胡渣脸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满屋四仰八叉的崽子们彻底都笑清醒了，活像一群打鸣儿的乌鸡。
“早啊各位！都过早么得？”冯亮用脚熟练地钩开了重案组的门，左手掂着一打糯米卷油条，右手坠着五六杯豆浆，背上的行军包带子上还系着四碗热干面。
重案组的各位闻着味儿排山倒海的向冯亮拥了过来，用专业的擒拿动作缴了他的械并向他道了最高级别的早安。
“……呼”冯亮从人海里爬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这位人如其名的退役特种兵在部队里都没见过这么凶残的敌人。他看着飞起去抢热干面的组长肖朗，绝望地的摇了摇头，深感“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的正确性，开始了对部队里正义的团长政委们的无限思念。
冯亮不像其他刑警一样不讲究，就算组里开会加班到凌晨四五点他都是要回家的，即使路上一来一回要两个多小时，这位一米八的钢铁直男也必须每天换衣服刮胡子把自己整的溜光水滑得才肯罢休，精致得简直和他野兽派外貌不符。
而肖朗就是另外一个生活习惯与外貌极度不匹配的极端，据说当年肖大队长还二十郎当岁的时候被好几家星探试图挖过，信誓旦旦的要把他捧成super爱豆。
只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重案组的十年对这个美男子做了什么，眼前这个能连续一周住办公室的，十年如一日黑皮夹克牛仔裤且胡子扎拉的野兽派丐帮帮主怎么就是当年的那个干净清爽的花美男呢？搞不懂到底是星探当年是脸盲记不清楚王凯的帅脸长什么样，还是时光对肖大帮主太不友好。
肖朗大口大口扒拉完好不容易从樊洋手里掰下来的热干面，敲了敲被嫌疑人照片和箭头填满的白板说道：“大家饭也吃着了，盹也打了，都给我打起精神，咱们再来整理一下这个案情。上级通报，513岐山特大杀人盗抢案团伙15名，在七月八日前后，分两伙流窜至了我省江城市与霖江市境内。据线人反映，该团伙老大马茂山协同团伙二头目于来年和五名团伙成员于昨日凌晨出现在了我市南岸区环城路原市琉璃厂附近。”
“洋儿，你再来为大家总结一下昨晚上吹风会的具体案件内容。”
“好的头儿”樊洋拿起马克笔朝着白板中间的两张照片重重的点了点，“马茂山，男，32岁，离异有一婚生女，宁安省岐山市通县百岭村人，513案团伙头目，10年考入我市江峡大学化学专业，大四因偷盗实验室巨额化学品被判刑2年，同年被学校开除。”
“服刑完毕后，马茂山回到岐山经营了一家丰达汽车修理厂至513案发。在服刑期间马茂山的心理测试结果为中度人格分裂。这一点，岐山警方给我们的资料里也有体现：他的亲友邻居普遍反映马茂山文气随和，很有书卷气，从不跟人脸红，出手很大方。而曾经在马茂山汽修厂短暂工作过的两名前员工却反映马茂山性格暴戾，因为一些小小的争端就会拿着扳手斧头去要人的命。有时好有时坏，就像两个人。”
“于来年，男，40岁，未婚，宁安省岐山市郊于家庄人，该团伙二号人物。于来年小学肄业，15岁时因参与□□杀人入狱，31岁出狱后曾在我市江北区锦绣地项目工地打工，一年后回到岐山市，在马茂山手下做汽车修理工。于来年好吃懒做，为人凶狠好斗，连他的父母都早早的和他断了联系。”
樊洋在两张照片之间联了一条线，写上了“雇佣”二字。
“今年5月13日1，马茂山、于来年伙同厂内13名工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513大案”樊洋将马克笔指向了白板下方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有一男一女横尸路边，男性死者被敲开了脑子死相惨烈，女性死者脖子上空洞洞的一个枪眼上插着一把狗尾草，下身赤裸，布满血迹和□□。
“5月13日凌晨两点，马茂山带领手下在岐山外环东两公里一段没有监控的废弃国道上设卡拦车。死者夫妇驾车经过通过该路段时被强制截停。马茂山、于来年等人使用榔头敲击男性受害者李振安致死后，将李振安的妻子傅慧□□后使用□□向脖子动脉处行刑式射击致死。现场留下大量喷射状血迹。经岐山警方查证，该团伙使用的编号为JD031592的枪是去年云南边境“澜沧”扫毒行动中牺牲缉毒警范洪亮的个人配枪。”
“李振安、傅慧夫妇是岐山市海关的两名公务人员，目前还没有发现与马茂山等人存在什么私人恩怨。”樊洋说道。
“5月13日凌晨三点半，马茂山等人在杀害了这对夫妇之后，驾驶死者李振安的车辆至岐山市北郊后，分散搭乘黑客车逃离，不知去向。公安部于5月17日对该团伙下达了A级通缉令。”
“好”肖朗接过了樊洋手里的马克笔，在这个精干的小伙子肩上拍了拍。
“我再来给大家补充一点”肖朗说到“马茂山在去年有多次出境记录，地点均是缅北果敢战区。“
“缅北这个地区毒品泛滥，地方武装组织林立，很容易购买到枪支毒品之类的东西。边境禁毒办查曾到马茂山通过地下钱庄向勘腊武装购买武器的记录，但是我们目前还不能确定马茂山团伙所持武器具体的数量和类型。“
肖朗强调道，”所以，大家一定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是一群可能与境外武装分子有联系的犯罪嫌疑人，不排除有在我市再次作案的可能。”
“头儿，”乔然快速扫了一眼自己震动的手机收到的信息，举起了手想要发言。
这是肖朗在队里定下的规矩，在分析案情的时候谁想中间发言必须举手，犯规一次罚款一百充当集体早餐基金。
肖朗点了点头，示意小然说话。
“从马茂山和于来年的履历上来看，两个人都对我市较为熟悉。马茂山和我哥都是江峡大学化学系的学生，我昨天连夜拜托我哥向他们系里的老师打听了马茂山的情况。刚吃早饭的时候我哥打来电话说他们的冯教授之前曾经教过马茂山，冯教授对这个学生有很深的印象。”小然说到。
“在冯教授的眼里，马茂山为人随和，人缘很好，家境比较差但很自信，是班里的班长。不过他大学期间的前女友曾经向系里反映马茂山打她，但是由于没什么证据同时马茂山一贯的政治人品，老师们就也没当回事儿。”
“马茂山作为班长一直有系里实验室的钥匙，前三年他把实验室都看管打理的很好，从来也没出现什么叉子，谁也想不到他竟然在大四的时候盗窃了实验室巨额的试验品。自从他判了刑被开除之后，老师和同学们也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头儿，就这些”小然向肖朗点了一下头。
张局办公室内。
小凡姐运了一口气，将一桶水“呼哧”一下放在了饮水机上。张局抱着他的保温杯，向刘凡同志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张局，年方五十三，肚大腰圆，是个不折不扣的千年老狐狸。这位中老年的兜儿里永远配备着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警服外的便装堪称江城小蛟龙，走秀都没问题。这位老局长堪称是市局的吉祥物，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个人极其热衷于和稀泥和给局里的年轻男女牵线搭桥。
但是这位局长绝不是个饭桶，在局长的位置上八年，愣是把江城这个原来的“毒品中转站”改造成了治安和破案率都是省内前列的模范标兵。在这位双商皆高的吉祥镇守下，江城市已经平静很久了。
办公室的台式机是很老的款式，显得与时髦的张局格格不入。张局把听筒放到他圆润的脸上，眯起眼认真的听着。
小凡姐在给办公室的花花草草浇水，她看着张局万年不变的笑颜搭配着微微抽动的眼角，心说：完蛋了，出什么事了？
张局眼角的皱纹大幅度的波动了起来，抬起手示意小凡出去。
“是！老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张局端起保温杯猛灌一口平稳了一下情绪。
“刘凡”
“到！张局，有什么指示？”
“把肖朗给我叫来，还有冯亮。”
“等等，肖朗一个人过来就了。”
张局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九点三十五分，老领导发来了一封邮件。
邮件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范洪亮。准确的说是缉牺牲毒警范洪亮的尸体，五官严重肿胀变形，承高度的巨人观状，依稀能看出生前的模样，胸前的警号是让人确信这摊烂肉是个精壮汉子的唯一证据。
另一张的画面截然不同，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儿，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段已经能隐约的看出来，不算漂亮但也很清秀。穿着缅北当地特色的服饰，脸上摸着两抹金粉。
“报告！”
“进”张局的目光透过老花镜，上下打量了肖朗一遍，“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进我办公室竟然知道打报告了？”
肖朗抬起头，冲张局胡子拉渣的笑了笑。
“好了，说正事儿，把门儿关上”
重案组办公室里，肖朗的手机响了起来。
“卡路里卡卡路里，卡路里我的天敌！”
“……”冯亮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拿手戳了一下小然“快快快，关了关了”
小然被冷不丁的一戳，吓得不小心把电话接了，还是扬声器模式。
“Hello，honey甜心小宝贝~猜猜我是谁~”手机里传出来一个男大姐儿千娇百媚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的每个角落里。“怎么不吭声啊~我是你的sweetheart小甜甜啊~”
“……”整个重案组都惊了，呆若乌鸡的大眼瞪小眼儿，仿佛这通电话是从本拉登墓地里打来说要劫持飞机炸江城市局一样。
小然哆哆嗦嗦的看着冯亮，这位平时雷厉风行的霹雳飞天小女警怂了，把电话给冯亮递了过去。
“以大冯的身板，应该不会被老大打死”小然绝望地想着。
这位退役特种兵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接了过来这个定时炸弹——把电话挂了。
周围一帮吃瓜群众纷纷隔着肋骨锤了锤自己快憋昏过去的肺，“我什么都没听见”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了过来。广大青年男女们纷纷一边解决着残余的早饭，一边开始重塑自己的世界观。
乔然看着冯亮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明白了自己跑不了了。企图抢在肖朗回来前先把自己用热干面噎死，怎么着也不能做饿死鬼。一边吃，她一边想到“这么多年头儿都没谈过女朋友，该不会说他是弯的传闻是真的？”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走到了十点零一分，市局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
“轰！”突然传了一阵爆炸的声音，江城市局的地面都跟着剧烈的震了一下。
“不好，哪儿爆炸了”肖朗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小凡姐猛地推开门进来了“领导！刚接群众报警，江北区建设大道，市图书馆外发生严重爆炸。我已经通知了附近的巡警和交警先去配合消防队灭火和保护现场。”
“肖朗，你带队去现场”张局略微思考了一下“带上枪，全组都带上。另外，如果情况不好，随时通知防爆组。”
办公室里，刑警的职业素养告诉大家刚才这剧烈的声响和震动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治安事件，众人都在等着老大回来。
肖朗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拍了拍手说道“江北区建设路，市图书馆外严重爆炸。冯亮、樊洋、乔然去领配枪跟我出发。罗益阳，刘凡你们俩窝里待命，把昨儿的资料给我整理出来。速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旧约（二）
